第四百九十二章 煎熬

  “随着敌人把越来越多的卓尔和精锐部队投入斥候战,我方的骑兵幕已经完全被压进了埃斯泰尔戈姆周围十里路。而且几个比较密集的树林也一直没有进行清理,虽然无法用斥候确定,但是我认为有可能敌人已经在其中建立了前进营地,就如同我们在帕维亚之战前干过的那样。”
  “我方的内河舰队最近因为多重任务效率已经大大下降,同时敌人在这几天里尽最大能力集中了战斗船只,多次尝试反击我方舰队,虽然我方依然处于绝对优势,但是这也加大了我方船只和船员的疲劳度。”
  “种种迹象表明,敌人的大举进攻已经近在眼前了。”
  琼斯不在,萨扎斯坦就负责进行局势通报,他似乎认为奥斯曼人随时会冲进埃斯泰尔戈姆。
  弗伦兹贝格不这么认为,可是他的理由拉迪斯劳斯可不想听:“时间在敌人这一边,他们没有必要急着进攻。”
  “确实如此,多瑙河最快十一月就会出现浮冰,虽然会影响敌人的航运,但是对于拥有水上优势的我方显然更加*{}{}
  m.35zww.n
  e
  t*不利。即使他们不进攻,我方的后勤也会出问题。”
  “敌人一定也已经到了极限!”拉迪斯劳斯反驳道。
  “猜测,殿下,这只是您的猜测,我不知dào
  奥斯曼人的后勤到底会面临多大压力,我只知dào
  我们的后勤快要撑不住了,布拉格方面依然只有象征性的粮食运来,向巴伐利亚和萨克森赊购粮食的事情也和预料中的那样不顺利。奥地利自身更无法榨出更多粮食了,在秋收的时候过度动员民夫更是已经引起了一些零星的起义。”
  “马基雅维里向我保证他还能再支撑一个月。在敌后游击战的骚扰下,奥斯曼人随时会崩溃!”实jì
  上马基雅维里是在拉迪斯斯劳斯的极大压力下。说自己至多只能坚持二十五到三十天了,后面的粮食能不能准时到达他已经无法保证。
  霍亨索伦大法官已经在维也纳杀了杀戒,奥地利也出现了无法负担粮食运输任务而反抗的事情,不过规模毕竟不算大,维尔兹堡大主教的民兵就能应付。
  他在最近的信中还提及还有一些公开议论向苏莱曼称臣的贵族,他们都被重罚。
  这也是不祥之兆。
  “最近西里卡副局长已经错过了两次约定的补给计划,耶维奇认为他已经凶多吉少,琼斯殿下虽然一切顺利但是随着他部队规模扩大,我认为随时会招来敌人的全力围剿。他的那些乌合之众,绝对对付不了一个西帕希骑兵千人队。”萨扎斯坦的语速则一点没有变化,在不涉及到奥地利和卡署斯教会冲突的时候,他可以永远保持最冷静最淡然的态度说话。
  拉迪斯劳斯尽可能想要保持平静,可是在永远平静的萨扎斯坦面前,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心。
  霍尔蒂胆战心惊地看着奥地利君臣的讨论,这就是术士皇族的风格?
  可以如此直接地扇君主的脸?
  虽然这似乎是顶级文官的特权,不过依然足够惊人了。
  路易二世如果不直接杀死这样的冒犯者,也一定会把他给丢到山区省份的冷宫去。
  优遇重臣。说起来容易,给一点客气和经济上的好处也确实不难。
  可是真的能够控zhì
  自己的情绪,听取最激烈的反对,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霍尔蒂不尽对拉迪斯劳斯的器量感到佩服。虽然他已经满脸通红,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拉迪斯劳斯也确实很难控zhì
  自己了,萨扎斯坦的态度只是一点小问题。更多是因为他自己面对的压力。
  他不由自主地在怀疑自己的选择了,两个世界的历史线是不是真的一样呢。他多少有点怀疑了。
  但是他并没有失去控zhì
  ,他知dào
  萨扎斯坦之所以这么说话。是因为萨扎斯坦其实也很急迫了。
  不能说他的情绪不是为了自己的命运,但肯定也确实是为了和他命运紧密相连的奥地利的命运而急迫。
  “您有什么建议,萨扎斯坦殿下。”最终,一度满脸通红的拉迪斯劳斯也平静了下来,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甚至再次挂上了迷人的微笑。
  霍尔蒂当然认定这是君主已经怒极攻心,如果萨扎斯坦下面的回答不够得体,立kè
  就是被发配到某个荒僻的角落,比如阿尔卑斯山区?
  亦或者萨扎斯坦的实力会让他免于这一命运?
  但是大大失宠是肯定的了,霍尔蒂一度在思考,如果他被赶出国务会议,这个空缺会不会改变自己的处境。
  虽然波西米亚方面一片混乱,但是那里毕竟没有经lì
  过战争的蹂躏,一个有雄心的人物能够动员自己更多的力量,因此这场国务会议席位的争夺战中,他依然落后。
  虽然奥地利君臣对于波西米亚提供的帮zhù
  很不满yì
  ,但是相比饱受战争创伤的匈牙利,波西米亚地区依然要好得太多了。
  至于情报方面的作用,霍尔蒂也感觉到有点不安。
  毕竟自己其实也没帮上多少忙,至少是不够大,虽然敌后联系很勇敢,但是对于国务会议成员来说终归是不大够。
  他的竞争对手还包括那些掌握着某座重镇的实力派,任何时候,这种人在新体系中得到高位的可能性都最高。
  说到底,他如今只有空头的爵位罢了。
  能够多个位置就要好多了,霍尔蒂不尽想到。
  这么说的话,其实萨扎斯坦自寻死路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可是萨扎斯坦更了解拉迪斯劳斯,他有足够的经验,这张笑脸也曾经出现在老皇帝马克西米连的脸上。
  同样的迷人,同样的让人着迷,同样是被自己的一个臣子弄的怒不可遏后出现。
  虽然拉迪斯劳斯并不是那位老皇帝的后人,但是那位哈布斯堡家族的伟大领路人和眼前的君主竟然是如此相像。
  萨扎斯坦果然足够了解这些哈布斯堡们,为了理想和事业,他们确实足够理智。
  E.I.O.U
  多么了不起的志向,现在又是多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参与并帮zhù
  这个计划,所以现在我要阻止你做傻事,阻止你被自负蒙住了眼睛。
  “我们应该要求谈判了。”萨扎斯坦和拉迪斯劳斯都明白这是一个修饰性的说法。
  “不,绝对不能向异教徒投降!”同样被允许旁听的玛丽王后跳了起来,不论是出于对西班牙那位至尊的礼节亦或者通过她对匈牙利贵族释fàng
  善意建立联系,拉迪斯劳斯都需yào
  自己的这位远房堂姐。
  “我们哈布斯堡家族绝不向异教徒投降。”后面一句话,玛丽是对拉迪斯劳斯说得。
  她的嗓音低沉嘶哑到了极点,让拉迪斯劳斯感到压抑。
  玛丽的一生都被对家族的责任所压抑,不能尽情和自由地爱自己的丈夫和匈牙利,她被萨扎斯坦的提议给激发了一根特别的神经,感到非常敏感和愤nù。
  她并不在乎眼前的这个人和他的野心,甚至于家族的命运和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都暂时被挤开了,她只要自己的丈夫不是死的一文不值的,他的奋战不是荒谬可笑的。
  拉迪斯劳斯从她和自己一样富有魅力的,蕴含着黑夜的眼睛中,能够看出这一点。
  “我有五万大军和多瑙河上无dí
  的舰队,我绝对不会和异教徒谈判。”拉迪斯劳斯的眼睛在萨扎斯坦和玛丽的脸上先后划过。
  萨扎斯坦嘴唇张合,最终没有继xù
  顶撞自己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