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魂不守舍
小光头会提出什么要求来。小光头凝视着水尊玥老半天，支吾着说：“玥玥，虽然你一直拒绝，可今天好不好却让我抓着了机会。”说着上前一步，躬身道：“请做我们月桂树的老大！”其他一干人等也都随了小光头一起垂首弯腰，连声说着：“请做我们的老大。”
既然已经事先答yīng
了小光头，自己输了便任由他处置，再没有拒绝的理，只是，水尊玥着实没有想到小光头竟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其实，月桂树不过也就是如同小光头一类纨绔子弟组成的小帮派，却起了这么个附庸风雅的名字。与其说是帮派，不如说是为了打发无聊的光景聚在一起的无良少年们，在这里，每个成员都是自由身，并无严格的等级划分，且这些成员大都家庭背景不俗，身价不菲。小光头曾不止一次地提出想让水尊玥替代自己成为月桂树的老大，只是，一来水家向来家教甚严，且一向绝世而独立，一直是各大组织帮派觊觎却并不敢当真侵犯的存zài
，二来是因为水尊玥本来就孤高的个性，一旦入了任何帮派组织，便无故多了许多需yào
顾及的人和事，哪有一个人来得快活自在呢。
水尊玥虽是答yīng
了下来，但也提了要求，毕竟接管月桂树也不能当做寻常解乏的小事随便处理了。他答yīng
可以做月桂树背后的老大，但是帮派内的任何成员不得到处宣扬造势，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搬出他水尊玥的名姓。小光头一一应承下来，一颗光头点得跟捣蒜似的。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原本说是要庆祝一下，找了好几处饭馆酒楼，均是客满，只得作罢，大家哄闹嬉戏一阵，都散了。
小光头坚持要送水尊玥回家，水尊玥笑他说：“我一个大男人，还需yào
你保驾护航不成？”小光头摸了一圈他那颗闪着光的脑袋，讪笑着说：“其实我，其实我只是想多陪陪玥玥你。”水尊玥望着他，止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得了吧，我需yào
你陪着，放心，我不怕黑，也没有夜盲症，回去吧，要不你老妈又该抽你了。”小光头虽点头答yīng
着，仍是固执地将水尊玥送到了水家大宅的后花园外面才恋恋不舍地钻进黑夜中去了。此时的水家大宅依然是灯光璀璨，喜气洋洋。水尊玥抬头望向夜空中的银盘皓月，下巴一扬，优雅地跳进花园围墙中去了。
没想到自己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水尊玥手里拿着第二十一张肖像图稿，撇嘴道：“不像，不像，还是不像。”
“那我再重新画，麻烦你再描述一遍。”说着，梅斯奇又打开了一张崭新的宣纸，准bèi
重画。梅斯奇是月桂树的一员，祖父是一位享誉世界的油画大师。斯奇自小便继承了他祖父作画的天赋，九岁时一幅名为“紫藤萝”的画作震惊画界，人称“九岁神童”。只是，梅斯奇向来生性冷淡，不喜与人结交，唯有在作画时才会偶尔露出百年一见的绝世笑容。
水尊玥一直没想明白，小光头是如何笼络了此人的一颗芳心的。一听见水尊玥说要找一个人，一个不晓得姓名，只匆匆一瞥的人。小光头拍拍胸脯道：“玥玥你放心，我这里有一个人，就算是神仙鬼怪，都给你一准一地还原出来。”随后便叫了梅斯奇来。
梅斯奇依据水尊玥的描述前前后后已经画了二十张肖像画，刚刚水尊玥手里的是第二十一张。在小光头看来，这些画几乎没什么不同，上面均画了一个眼角眉梢如歌如梦，如泣如诉的美人。
水尊玥依言又描述了一番，描述完毕，白净的宣纸上却未点上一笔，梅斯奇秀眉轻蹙，忽而搁了画笔，淡然道：“你究竟是让我画你眼中所见之人，还是心中所思之人。如果是为找人，之前那二十一张足以。”说完，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口衣角，便要离开。
小光头迅速窜到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调侃道：“梅斯奇啊，梅斯奇，没想到你这个神童也不过如此，画不出来也就算了，说那一大通屁话作甚？”
“你说什么？”梅斯奇仰着头，对着比他高出约莫半个头的小光头，一张小脸胀得红扑扑的。“简直不可理喻。”
“你……”
两个人这算是杠上了，你一句我一言，吵得不亦乐乎。
“斯奇说的没有错。”水尊玥突然说，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安静下来，转过头去，仔细听他说话。水尊玥瞟了两个人一眼，接着说道：“执笔的人是斯奇不是我，可见着他的人，念着他的人却是我不是斯奇。”
“玥玥。”小光头一下懵了。玩世不恭的水尊玥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他说他念着那个人？
“斯奇，难为你了。”水尊玥直接无视掉小光头一脸惊愕的表情，转而对梅斯奇说。
“不碍事。”梅斯奇应道，摇了摇头，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还找不找了？”
“找，怎么不找。玥玥费了这么多心神，等找到他，我一准要他好kàn。”小光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一面从那一桌子的画中拿起一张，深呼一口气，一颗心重得像灌了铅。这么个惊世骇俗的美人究竟和水尊玥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事，总之只要是伤害到水尊玥的事，无论是谁，他都会叫他好kàn。
“能找到吗？”水尊玥望着远处一片开得妖艳的玫瑰园出神。
“就算是阎王爷，我都给你挖出来。”小光头愤愤然，扬言道。
“嗯。”水尊玥应了一声，唇角一抹笑容，兀自走上楼去。
梅斯奇手里捏着其中一张画，目不转睛地瞅了一会儿，随后将手中的画连同那些剩下的画一起全数交到小光头手上，冷哼一声，“能找到吗？”出了门。
小光头呆呆地立在原处，捧着那些画，脑子里像是煮沸了似的。人海茫茫，哪里找去啊，这么个美人，若是出现，有谁会忘了，除非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