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人体拼图

  利用高清显微镜拍摄到的，碎尸案现场模型的照片投射在了墙壁上。
  楚九歌起身，拿起了一条毛巾，轻轻挂在了门外的锁头上。
  再关上门，如此就不用担心护士们来打扰了。
  宋文澜想起不久前护士的话，不禁脸上一红。
  方唐尴尬：“小九，你怎么知道……这个暗号的？”
  “我刚才出去交钱的时候，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楚九歌轻描淡写的说着：“白毛岭疯人院的基本信息都已经搞到了手，我说过，我对游戏玩法了若指掌！”
  三人一起看向了白墙上的高清照片。
  1080P分辨率下，毫米级模型被放大到了整面墙壁。
  精细度还是不足，但因为是以每秒60帧拍摄的动态影片，可以通过多层叠加和视像处理，得到超过分辨率的细节。
  案发现场，春水浴场二楼，棋牌麻将室！整个现场都是血肉模糊的，干涸的血迹和人体组织到处都是。
  而死者的脸部却是完整的，颅骨后方被完整的打开，大脑整个被取走了。
  “重新回顾一下，受害者全名王东海，会计电算化本科毕业，有着丰富的会计工作经验。
  父母是外地来浦镇务工的，在王东海毕业那年因为车祸去世。
  据调查，他在关东长白老家还有很多亲戚，但已经不来往了。”
  “王东海在大学时代就对比特币之类的电子货币很熟悉。
  除此外，他还有个女朋友，已经失去联系，经调查，两个月前他女友还在某家茶室当服务员。”
  “我们现在不知道王东海的女友在哪个茶室工作，但知道整个浦镇的地下茶室都是伪装的赌场，而且全都被一家叫做长白会的组织控制着！”
  方唐轻声说着，楚九歌已经把重点记录下来，做成了一个PPT，投射在了墙壁上。
  三人一起看着汇集后的死者王东海的资料。
  方唐走过去，就在PPT上将王东海的资料涂抹起来：“除了姓名和那个可疑的女朋友，我有理由怀疑，王东海的其他背景都是假的！”
  “为什么？”
  宋文澜皱眉：“这些资料都是我们刑侦人员查访来的！”
  方唐继续涂抹着：“王东海伪装成长白地区的人，是为了方便加入长白会，包括会计专业和工作经验……长白会一定缺少专业的财务人员，所以他这个伪装的长白老乡，轻松就能获得帮派老大的信任。”
  “这全都是你的推理么？”
  楚九歌幽幽问了句。
  方唐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储存的案情信息比警方都多！相信我的判断吧。”
  宋文澜沉默一下：“假设你的推断都是正确的，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调查？”
  方唐摸着下巴：“那就要考虑刑侦方法的问题了。”
  刑侦破案一向是以结果论英雄的，抓住凶犯绳之以法是为结果，为达到这个结果，有各种方法可以实现。
  这就是刑侦方法，早期华夏刑侦运用的还是落后的理论，因为共和国刑侦的根基建立于军队之上，所以当时的刑警还存在着简单粗暴的问题。
  那以后，渐渐出现了经验论和技术论两大流派。
  老刑侦喜欢依靠经验来主导破案思路，有些很厉害的老同志，进了案发现场看几眼就大概能推断出这个案子是属于情杀，财杀，仇杀还是冲动杀人……以这种类似于第六感的经验，快速的定位凶犯的大概轮廓，然后通过走访调查，很容易就找到线索。
  至于鉴证现场的物证和痕迹，因为技术问题，都大大落后于这种经验。
  而年轻一代的刑警，更信奉技术！例如宋文澜所在的公安部刑侦一处，已经具备了建立罪犯数据模型的能力。
  以尸体为中心，以现场勘查为基础，解读案发现场的痕迹和线索，然后分析案情，确定侦查的范围和方向，再考虑使用何种策略。
  例如将物证链接起来，推导出凶手。
  配合调查走访，确定凶手动机。
  搜集证据，一锤定音。
  然而方唐现在所面对的案子，却与正常案件不同。
  幕后凶手只是一枚棋子，被艺术家操控着布下种种陷阱。
  无论是经验派还是技术派，面对这样错综复杂连环如套的怪案，都显得捉肘见襟。
  “因果关系！”
  方唐轻声说着：“要想完成游戏，破解这个案子，必须得找到凶手和死者的因果关系！”
  “你是说从杀人动机入手？”
  “不仅仅是动机，还有这案子的属性，普通凶杀案不外乎那几种，冲动杀人，仇杀，为情，为财，为政治目的……”“还有心理变态杀人，大多表现为连环杀人的模式……”宋文澜补充。
  楚九歌默默的走来，又在ppt上写下了“宗教杀人”和“仪式杀手”两个选项。
  “我们现在先做排除法！”
  楚九歌想了一下：“政治目的排除，冲动杀人排除！”
  宋文澜摇摇头：“太难排除了，情杀，财杀，仇杀，宗教仪式，心理变态，都有可能。”
  八宝碎尸案的死者王东海，被人完整的取走了大脑。
  这看起来更像是“心理变态”或者“仪式杀手”！方唐皱眉想了一阵：“文澜，我记得在浦镇女尸案的现场，你跟常队长吵起来了……”宋文澜点头：“我把浦镇女尸案和八宝碎尸案合并为风之案，常北海不同意！”
  “为什么要合并？
  你好像说过，那是你的一个猜想？”
  宋文澜沉吟着：“因为浦镇女尸的双手被砍断了，我假设凶手的目标就是那双手！所以做出了这个猜想。”
  楚九歌插话：“虽然两个案子的死者一个被取走了大脑，一个被拿走了双手，但也不能这么直接合并吧？”
  宋文澜哼了一声：“当然不会这么鲁莽，我这个猜想，是有线索支撑的。”
  她闭目，再次从记忆里提取数据。
  然后她说道：“在我刚接手这个案子，还在路上的时候，得到了一条来自五角场监狱的线索。”
  魔都杨浦的五角场监狱……“五角场里有个判了无期的老犯人为了减刑，举报同监的一个暴力犯，说那犯人预谋要杀五个人！”
  “那个暴力犯就是浦镇的一个老混混，也是在浦镇被抓的，五角场狱警得到这个举报后很重视，当夜就提审，结果发现是个乌龙。”
  宋文澜咳嗽一声：“按暴力犯的供词所述，他被抓前的那个凌晨，刚从‘老窝子’里出来……老窝子就是地下赌场的意思……他出了地下赌场，无意中听到一个醉汉在茶室外嘀咕什么。”
  “暴力犯听到那醉汉说要杀五个人才能凑齐什么东西，而且必须从五个人身上分别拿到大脑，双手，双脚，躯体，双眼……暴力犯记得很清楚，到了监狱后为了显摆就吹牛，说自己要策划干掉五个人……”方唐瞪着这个女人，咬牙：“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何到现在才说？”
  他的眼神让宋文澜浑身发冷。
  女人倔强的再一次咬起了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