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皇兮皇兮从我栖35

  “小姑娘……。”一个清秀地小男孩站了出来,瞧了众人一眼细声道:“花小姐是随他爹来到此镇,花老大夫医术精湛,无人能比,我阿爹有日病了,便去寻他医治,也带了我去,那时花小姐养了一只小白狗,乖巧可爱,我见着喜欢,便去抱它,谁料不知轻重,弄疼了它,它便顺势咬了我一口,刚好被我阿爹瞧见了,作了些简单的处理,途中那狗好似疯了,亦发狂地咬我阿爹,那日之后,我阿爹便变作另外一人,成日不归家中,还去花街柳巷吃花酒,不久便也去了。”
  这小男孩瞧着不过八九岁,说话却镇定自然,好似说的别人的事,刚刚还唤巧儿小姑娘,真是奇怪。
  巧儿对这类事好像很懂啊,真是难得。
  “阿明,快回家去,跑来胡说什么。”旁边有年轻人训斥那叫阿明的小男孩,阿明却挺着腰:“我句句属实,我年岁比你大,还轮不到你来训我。”
  我怔了怔,心中微微激荡着,诉斥阿明的人明明是个青年男子,但阿明却说比他大,难道,阿明是个侏儒?
  桑柔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凝视着巧儿,似要将巧儿看透,眼中亦掩不住的不快。
  也罢,此类本就是事实,不揭穿它,莫不是还要让玄武镇永远活在妖怪地阴影之下,只是,巧儿会有揭开的那个能力吗?巧儿一个人,身上还有伤,可以吗?
  黄昏渐长,围观的群众散去了大部分,只留了些稍年长的,说是要替布婆婆打点打点,好准bèi
  三明的后事,似又听人说,镇长下令,待三明一咽气,便即刻拉了去焚毁,以防尸变,布婆婆听了当即晕劂过去,花颜便随之急救去了,那孙媳哪里也去不得,只伏在三明身上默默啜泣,整一片愁云惨雾。
  天色暗沉了些许,似要下雨,整个气氛沉闷的让人惆怅,我还住了原来那间房,刚进了门蓦然思及那些日的晚间所闹的笑话,心上骤然恸涨地酸楚,便推了窗户,映入眼帘的是杂草遮掩的羊肠小道,仍扭曲的向前伸展,从深处缓缓缓吹来的风因这头顶笼罩的阴云都带了淡淡的腥气。
  目中迷茫,半响抚向右脸那条粗糙的伤疤,指尖细细的摸索,顺着那细致的痛痕直抚到唇边,那里正绽着一抹凄凉的笑,神思不由的恍惚开来。
  窗外雨声在响,我裹着被子爬起来去关窗子,关上了人没站住,整个人跌倒在地,然后感觉有个人将我连人带被一起抱上了床,我撕声力竭地吼道:“巧儿,你不是一人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否路上盘缠用尽,又未能走多远,便又想回来捞我油水?我告sù
  你,我半分也无,一无所有了,所以,你滚吧,滚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勿用回来了。”
  四周静谧,空气好似凝窒了般,良久,一双温热的手裳揭开遮住我眼脸的棉被,将我不容置疑地拉入她怀中,语气无奈道:“小姐,你这是什么话,那日只去了镇上钱庄,想取了现钱,见你未醒,就没跟你说,便叮嘱布婆婆好生照看你,午间回来……便不见了你,你去了哪里?这几日又在哪?”
  她问的轻缓,又臂却逐渐用力,将我怀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听他这样说,我手指委屈地咬她,心中却大恸地想哭,原来,她还担心我,还记挂着我,那份难以言欲的感动,盘距在心头,揪的心都痛了,无法诠释的温柔瞬间占领了脑海,满心都是他的担忧,他的关怀及温柔。
  可是,她不是个男人,不然,我都要考lǜ
  将她接收了。
  “我以为你一人回莫家,弃我不顾,便去寻你,途间出了些小问题,在别处待了几日。”我闷闷地开口,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简洁道。
  “小问题?”巧儿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扳正我的身子便要凑过细瞧。
  我忙拦了他,假装有气道:“巧儿,我也是可以随便看的吗?”说着,扭动着身子便使力推她。
  巧儿顿了顿,好似要下床去,我这才好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熟料,双手突然一紧,身子被那双手轻巧地拉过,整个人便落入烛火的掌控中,巧儿瞠目结舌,不能置信地盯着我那半张脸,眼中浓浓的惊异,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面如死灰,身子轻颤已愈来愈冷,不敢再看她的眼光,我奋力地去推巧儿,苍白的脸又不能自控的落下泪来,嗓子尖锐的撕声吼道:“巧儿,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支起身,想推她稳如泰山的身体,腿下一酸软,下身如空物般瘫倒,巧儿眼疾手快地抱了我,紧攥住我仍奋力挣扎的手臂,将我按压在床沿,眸中深沉地望不到底:“这伤怎么来的?”
  我黯然凝视着巧儿,思绪逐渐模糊,半响冷冷地笑:“要不是急着找你,我也不会迷路遇险,要不是你,我定不会失足跌落坡底,如若不是你,我更不会被人视作妖怪……都是你……都是你……”我下一刻疯狂地捶打着他,口中嘶哑地吼着满腹的委屈及埋怨在此时迸发。
  巧儿微微愣着,只任我发泻般捶打着他,眼神轻漾,似透着难以言明的痛楚,半响将我搂至怀中,任我在她后背使力捶打着,半响,我便累了,于是不再哭闹,只低低啜泣着。
  “小姐……”巧儿突然沉声唤我,我微微一愣,对上她温柔了然的目光。
  “痛吗?”巧儿温柔地凝望着我,手掌抚上右脸那条伤痕,细细地摸索,勾勒,我霎时静默,心中异样肆意翻腾,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见我不语,巧儿又问道:“痛吗?”
  我愣愣地盯着她,那眼神温柔似水,淡淡的眼波,却有千丝万缕的情意,心中种种情绪纷沓而来,亦恸地我大为所动,强忍了那抹异样,我淡然别过头去,冷道:“费话什么,都变丑了,以前没人要,现在更没人要了。”
  巧儿垂下眼帘,半响抬眸抚着我的脸侧,眼神税利的横扫而来:“说不准呢……”
  “拉倒吧!”我咬着唇急急打断她:我算个屁,有人要我也是看上我的钱……”这愈说愈委屈,心中苦涩难忍,竟簌簌落下泪来,怅然万分,泪也落的愈凶,似未关上的水闸,止也止不住,说不清是有意哭给她看,还是当真伤心。
  巧儿见我这样哭,竟也有些愧疚,半响手足无措地走上前来,碰我不是,不碰又不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在一边叹息一边喃喃自语着:“别哭了,小姐,是我不好,别哭行吗?你这样哭真丑,一点也不好kàn
  了……”
  我现在就是笑也不好kàn
  了,我缓缓抬了头,嘟唇揪心地瞄了她一眼,半响拭了泪道:“你就偷笑吧。
  “……。”巧儿讨好地笑,用帕子替我拭了残留的泪水,我须臾经不住好奇问道:“你怎懂的如此多,我听都未听过,吸血鬼是何物?那瘟疫又从何而来?”
  巧儿平了平心绪,想了想,半响才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据说吸血鬼只以吸血为生,人食五谷杂粮,而吸血鬼只能吸血。”
  我仰起脸,疑惑地望着她:“为何只能吸血,是不是跟教书先生一样的妖物?”
  巧儿无奈地笑,戳了戳我的脸:“因为他们的食物就只是鲜血而已,教书先生那传闻只能听听,不能信服,跟吸血鬼一样都是传闻。”
  “原来如此,那你认为这都是瘟疫所引起的恐慌吗?那这瘟疫从何而来,与花颜的小白狗有关?”
  “我所说的瘟疫是指一种病。”巧儿亦有耐心的填补她的好奇。
  “那是什么病,怎么来的?”我炯炯有神地望着巧儿,一瞬未瞬。
  “……这个……这个……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看不见?也摸不着?那这病毒根本就是虚无的,你在哄我了。”我委屈地瞅着巧儿:“不提这个,那这病要怎么医治?”
  “……恩”巧儿更为愣然:“我不知dào!”
  “切”我不屑一顾的瞪她。
  两个人坐了好一会我,我说:“我困了。”
  “嗯,早些睡吧。”巧儿语气轻淡,却极为宠溺的揉着我的发,轻柔地手劲,别样的暖意,很不一样的感觉,我眼神有些模糊,顷刻握上他的手:“巧儿,你不能一个人跑掉,……”
  “嗯。”巧儿轻缓地语气好似催眠般,不久,我便汲取着她身上传递而来的暖意,沉沉睡去。
  只觉朦胧间,哪里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我亦被吵醒,眼瞳来不及睁开,便下意识摸索着身侧,口中急急唤道:“巧儿?”
  摸索的纤手被一双温热的掌攥住:“我在。”
  听到他的回应,我才安心的闭上眼,再准bèi
  小寐片刻,嘈杂声渐响,我皱了皱眉析疑道:“什么声音,什么时辰了,天亮了吗?”这朦胧的问着,双眼仍未睁开。
  “大概是婆婆的儿子出事了,我去看看!”巧儿转身往外走。
  “我也去。”
  “恩。”巧儿答yīng
  着,两人往门外走。
  房内已围了好些人,难道三明死了?我愣了愣,聚集目光向床上溜转去。
  见三明安然躺在床上,胸膛仍有起伏,巧儿松了一口气,却见人群都围着一抹红色身影,便径自犹疑地上前去看。
  见一老妇人张口嘴巴朝那孙媳满是齿痕的手臂压去,那齿痛清晰可辨,仍冉冉流着血,巧儿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发狂地推开那老妇人,口中亦尖锐吼道:“不要替她吸血。”
  众人犹疑地望着巧儿,那老妇人不高兴道:“遥红被三明咬伤了,要先吸出血污再上药再好不过了,你怎么拦我,不肯我碰?”
  是三明咬的?禽兽!
  巧儿瞄了床上安静的人一眼,松了口气,解释道:“这伤口不能随便吸吮的,怕会传染了,可传了大夫没,让大夫来给她包扎伤口。”
  那老妇人仍随沉着脸,半响不情不愿地去请大夫。
  巧儿皱了皱眉,看着遥红纤细的手臂,此时印着的血痕显得血肉模糊,很是可怖:“怎么让他咬伤了,痛不痛?”
  遥红委屈地落泪:“睡梦中,听他说渴,我便端水喂给他喝了,谁料刚喝了一口,他便似发了狂颠病,攥着我便咬……”似是惊魂未定,遥红清秀的小脸此刻仍苍白台鬼魅。
  巧儿若有所思,轻叹一声回了她一抹柔笑:“处理这伤口,会有些痛,你要忍着。”见她乖巧地点头,巧儿便手劲暗使,将那血污挤去,掰开那像瓣膜一样的伤口,用水冲洗着,遥红纤细的手臂因刺痛,微微地颤抖。
  我看向遥红,她眉心一点因疼痛而跳动着,贝齿将唇咬的苍白,却不曾缩回手去,心中不经有些佩服,我大伤小伤,不管何事,总先抱怨片刻,再哀嚎几声,好让全天下人知dào
  我的痛苦……想来,我真是稚幼可笑的。
  巧儿用酒水替她洗伤口,然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瞄向门外,原来是花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