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一章 解析（六）
“小心一点，敌人就躲在里面。”诺伦特尔这时适当将自己的速度放低，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身体周围，谨防那些烟雾里面，突然间就无头无脑地飞出几颗子弹。
迎面扑来湿润的空气，不久前牵引车辆上喷出的大量蒸汽正在缓慢冷却。诺轮特尔一行人感觉脸面上很舒服，好像是被舞女温暖的肢体抚摸着一样。几步过后，他们这一对人持着枪开始缓慢走进，在被暴力破坏的车门后，并没有看到里面有敌人的身影。
几人分开冲进了牵引头中，里面各色指示灯闪亮着，报警用的蜂鸣器也在疯狂嘶鸣。他们拍下紧急按钮，扳下了一些阀门的开关，身后重列传出的排气声音顿时停止了。
“队长，已经处理完了，但没有发现敌人的影子。”其他成员从火车另外一边勘探回来报告。即便他们速度已经够快了，但也没能看到敌人跑出去的身影。烟雾和毒气已经漫过了重列几米高度的车身，将另外一边不小的区域同样吞没了进去。那里也完全看不清楚了，即使他们知道敌人就躲在里面。
“把重列停下来，现在距离出发还有不少时间。”诺伦特尔看着牵引车头控制室里面说。两侧的门都被卸下来丢在了一旁的铁轨上，上面现在还留着清晰可见的弹孔痕迹。
“你们把车门捡起来，车门有足够的厚度，防御能力比之盾牌都要好很多。守在这里就行了，不要让敌人再度靠近。他们想要将重列开走，就不得不往这里进攻过来。”诺轮特尔说，招呼了剩下的人。
“你们跟着我，等下就从重列另外一侧悄悄潜伏过去。记住暗号和身上的隐藏标志，那时我们只认这些东西，不是的话都当做敌人对待，下手不要犹豫。”他说，“我想你们现在也不会犯下这种错误了。”
说完，没有等到身后的那些人回答，诺伦特尔首先跳下了重列，巨大的体重带来的势能让他脸色顿时闪过一道红色。捡起一扇落下的车门，他和另外一个跟上的队员一人一端，一同拿着，挡在身前，作为盾牌的补充。以他人跟在他们后面，就这样沿着重列的边缘，小心地走进了欢腾的灰色烟雾里。
周围一下子只剩下一片灰色。和浓雾天气类似，能见度却要更加低一点，并且因为材料的特性，没有风和其他东西的祛除，这烟雾可以保持十来分钟的强度而不立刻消散。
脚步放得很轻了，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人类的其他感知，诸如嗅觉和听觉多少会因为注意力的大量分配而提高不少。特意为此次战术作战配备的鞋子，只要不是狠狠的踏击地面，都不会发出明显的声响。
诺轮特尔他们的枪口上也装了消音器，弹夹换成了普通类子弹。杀死敌人的威力肯定具有，还能减少一部分子弹发射时的声音。
在灰色烟雾里面可以听见重列边上各处响起的零散枪声。置身这样一个身前一两米就完全失去视力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开枪乱打几枪才能让他们心里安稳一点。敌人和另外一边的队伍都在根据着烟雾中传出的声音来大致判断位置，然后再大范围开枪扫射来达到击杀敌人的目的。
但更重要的是靠近重列，在那些黑色防弹盾牌的掩护下，逐一清除敌人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重列焊接的黑铁钢板厚度尚可，大多数白金子弹并不能击穿他们，也就不会对里面的货物照成损坏。所以你们可以随意开枪，不用担心重列的问题。”行动前诺伦特尔的那番话很是让他们安心一点。
分成数个小队的人继续悄悄前进着，只要他们不发出一点声音，不碰到那些同样跑进烟雾中的敌人，他们就不会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出去。他们有明确的目标，但敌人在烟雾里面却成了乱转的虫子。
一个队伍就这样在烟雾中一点点前进着，有三个人在前方顶着盾牌。他们从高墙那一侧走到了被炸弹炸开的低洼地方，想要利用这些凹陷下去的弹坑悄悄绕到重列的末端位置，从那里对敌人进行一个夹击进攻。
这个小队的小队长看了一眼手表，约定的时间还有一点。他用手势告诉身后的人跟紧，要注意地面上的小碎石，不要踩出较大的声音来，马上就要走进那些连接起来的弹坑里了。
后面的人表示知道了。他们跟着弹坑的坡度缓缓朝下面走去，动作流畅而轻缓，周围烟雾的流动规律也没有受到较大的影响。
不知道多久，或许才走过去几十米远，前面顶着盾牌的三人越走越慌，全身都冒出汗水，心脏也不可抑制地跳起来。灰色烟雾笼罩的地域好像没有了尽头，他们这时停下来，转过头往后看，却发现身后原本跟着的人全部消失了。
三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以为是跟丢了，他们连忙顺着原路返回。铺焦糊残肢的地面上，又多了几具新鲜的尸体来，正是他们身后的那几人。正要大声喊起来，三人还没组成防御阵形，就看见灰色烟雾突然间生出无数的小气旋，几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周围窜到了他们身边，锋利的尖刀从下颚刺入，瞬间将他们的脑组织全部绞碎了。
“赶快进行下一组，敌人的数量可是我们的几倍。”烟雾里，带着不合脸型的面罩的几人轻轻放倒尸体，用手语交谈着，“重列越早出发越好，里面的某些东西对火山基地的高层很重要，我们不能排除他会再度派遣另外的飞空艇来追击我们的可能。”
“我们能不能开着敌人的那艘飞空艇离开，还是完好的，操作方法应该也大体相同才是。”几人快要隐入烟雾中的时候，其中一人考虑到。
“暂且不能，虽然差分机和分析机的核心，在三个大陆之间都是一般无二的架构。但组合成的阵列形式，以及其中齿轮耦合所代表的程式，都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凭我们还不能将敌人的飞空艇开走。”其中一人比划着，“并且上面肯定有预防措施，我不想将生命压在一艘随时可能被引爆的敌国飞空艇上。”
“知道了，那就只能用重列了。”从手指上交互的动作也能读出的感叹和劳累。
“珊尔娜，下一个队伍。”这时，几人统一比划着一组动作。在得到答案后，他们几人的身影再度隐入灰色烟雾里，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微微旋转的气旋在原地转着直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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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感觉胸闷，车厢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东西。重列车厢关上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认为这时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休息下去，静等着重列驶出这一片山脉了。可是重列的速度在他的感觉里越来越慢，最后近乎停了下来。
不久后，由空气循环系统带进来的空气好像也存在着问题，他在那时屏住了呼吸，看来是个很好的决定。黑暗中，他的听觉和皮肤触觉变得异常敏感。新涌进来的空气让他感觉到了细微的烧灼感。不久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