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九世佛子

  佛涅洗髓。这是一门在坐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功夫。李念云与宸玲白北冥都见识不凡，但面对连他们也没有听过的功夫，不禁更加怀疑小和尚。
  小夜和尚有些着急，他的师兄从没有教他辩驳，佛理，他生下来就注定辉煌，接触的也都是师兄和千佛山内的动物。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件完全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你师兄是谁？”风展问道。
  “无我。”小夜和尚老实回答。
  风展一行人不知道无我是谁哪位高僧，但佛宗无字辈高僧有五人，无难大师无心大师无悔大师无念大师，以及……佛宗的方正大师。
  书生猜测道：“莫非是方正大师？”
  小夜和尚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啊，他们都这么叫师兄的。”小夜和尚心想，这下肯定证明了自己吧。
  但……场面变得更尴尬。
  方正大师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年轻的师弟？没有听过的武功外加没有人知道的法号以及……过于年轻却穿着佛宗辈分最高的袈裟，这实在很像是在行骗。
  小夜和尚感觉不到自己哪里不对，因为他所说的都是真话，真话又哪里需要去证明？
  小夜和尚问道：“宸回施主，时间紧迫，拖得越久你的身体便虚弱，我们尽快开始吧。”
  李念云说道：“等等等等，小师傅，不是我信不过你，可佛宗为什么派你一个小和尚来救掌柜，为什么不是方正大师自己来？”
  “师兄事务比较繁忙，而且师兄他不会佛涅洗髓啊。”小夜一脸无辜，怎么师兄就是大和尚，自己就是小和尚呢？佛也分大小么？
  “小师傅，他们不信你是因为方正大师在江湖上没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年轻的师弟。”宸回说道。
  “不打紧，我治好宸施主了，各位就会明白了。”小夜和尚还是很诚实的说道。
  “气海内田焚毁了也能治？”李念云继续找茬。
  “不好说，小僧也没试过，不过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气海内田的塑造即便是以无上佛力施展洗髓涅槃之术，一生也只能承受一次，成功后宸回施主切莫再做焚毁气海内田的举动。”小夜和尚并没有听出李念云对他话里的质疑，而是很认真的回答自己知道的。
  在众人都在因为无法治好掌柜无果的时候，一个江湖上从未出现的和尚跑出来跟众人说能救治掌柜，穿着一身比他年纪都要大几倍的袈裟，搬出了佛宗最受人敬重的大和尚为自己的师兄，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但如果是真的骗子，李念云倒也不这么紧张。
  他紧张是因为这个小和尚，境界就在九叶巅峰之上。亦即……极意。可他不相信有这么年轻的极意，所以他想着这和尚是不是某种功法屏住了他的气息。
  “小和尚，我相信你，不过你忽然出现，说要救治掌柜，大家也不认识你，我们这群人的实力可不弱，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救你却知道，这让我们有些怀疑，万一你把掌柜治得的更糟，这可就不妙了，毕竟他现在可算是比普通人还经不住折腾。”李念云倒也不是找茬，而是实实在在为宸回顾虑。
  小夜和尚听得很仔细，将心比心想了想，丝毫没有认为自己是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施主说的有道理，可我……确实是有办法救宸回施主，只是也不是十层把握，主要要看宸施主的意志。”
  单纯的小夜和尚并没有听明白李念云要他通过其他手段证明自己的意思。
  “这样，小和尚，我们来比一比，只要你胜得过我，我们便相信你是有真本事，是真的方正大师的师弟。毕竟，天下第一僧的师弟，怎么着也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才对。”李念云挑明。
  小夜和尚大惊，忙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施主，我答应过师兄，不轻易动武，而且出家人是不能随便打架的。使不得使不得……”
  李念云正想要说什么，却被小夜和尚下一句话给呛到了。
  “施主你英俊潇洒，小僧收不住力要是打伤你的脸，岂不是罪过，使不得使不得……”
  “这样说了本主角还能忍？动手吧！”李念云大怒。
  ……
  安连城，佛宗，千佛山后山。
  方正大师此刻正在打扫一处院子。这院子很少有人来，乃是佛宗的禁地，因为这院子里住着两个人，两个暂时几乎被世人知道的人。
  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
  小和尚下山去了，老和尚因为太老了，所以老和尚大多时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师叔，小夜这孩子平日里对您的照料可还周到？”方正大师问道。
  “周到，周到着呢。”老和尚想起小夜，笑的很开心，两条白眉毛舒展开来。
  “这孩子，还不到下山的年纪，无我啊，你让他下山，是要办何事？”
  方正大师听得出自己师叔话里的担忧与思念，他将手中装满谷物的碗放在一鸡笼旁边，说道：“师叔，这次我让小夜下山，是要让他救一个人。”
  老和尚不解：“天下该是有不少方士，便是云慈谷，救人也胜过我佛宗。”
  方正大师说道：“我知道师叔您担心什么，小夜作为佛力传承者，不能有任何事发生。但此人乃是一故人的徒弟，那故人您也认识，十六年前救了佛宗不少人性命，也救了天下武林无数人。如今他徒弟再行此举。江湖两番为他们师徒所救，如今那年轻人气海内田焚毁，便是云慈谷，恐怕也无力救他。我想来想去，实非不得已，出此下策，让小夜去救他。”
  老和尚听完后白眉毛又挤在了一起。他几十年没下山，但也知道佛宗在十六年前损失了不少人。老和尚叹道：“人在变，物在变，江湖却还是那个江湖。”
  “师叔说得是，只是那年轻人便如同小夜一般宅心仁厚，又是故人之徒，唉，我实在不忍心他从此变为废人。”
  老和尚明白了，点了点头，也顾不着方正大师能否看见。
  “佛力到小夜，传了也有十世了，那个关于千载一遇的劫难，或许终归只是劫难，佛组庇佑，江湖虽然风雨飘摇，却也不曾有过任何变化，无我啊，佛力传承的意义便在于救世，只要你认为那人是值得救之人，十世佛子变为九世佛子，也未尝不可，咳咳咳……咳咳……”老和尚身体很虚弱，话一说多便要咳嗽。
  方正大师去厨房端了药。他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佛宗的创建者便是佛组，相传九百多年前佛组创立佛宗，但圆寂前，佛组感应到了一个劫数或者会在千年左右后出现。境界通神的佛组为了确保后世的佛宗有着能应对此劫数的强者，便创立了一门不被世人知晓，历代只有佛宗方正可以知道的强大的佛宗秘法——佛涅洗髓诀。
  这是一门即便是佛宗方正也无法修炼的武功，而继任方正后，便会被前一任方正告知佛组始训：佛涅洗髓的由来以及传承方法。
  佛涅洗髓的传承方法极为特殊，必须是心性最为善良意志最为坚定的三岁以内气海内田未开的孩子才可以被传承，传承了佛涅洗髓后，传承者便要散去九十年的功力，也就是一世佛力，此后会变得极度虚弱无法再入武道。而被传承者需要在未来的九十年，努力修炼，除却继承了上一任传承者的佛力，还需要自己努力练出第二世佛力，并且修身养性，同时佛宗方正则要在这九十年间寻找下一任可以传承之人。
  如此累积佛力，九十年间一更替，到如今，已经过了九百多年，如今的小夜和尚便是被传承着，而白眉老和尚，则是他的传承者。
  十世佛力有多强大无人知晓，那是佛组级别的领域。只是小夜和尚还很年轻，体内气窍尚未全开，无法发挥全部佛力的威力，饶是如此，他作为佛力的继承者，也是三岁接到传承时，便已经突破了九叶巅峰。
  这便是佛宗的真正隐藏的高手，亦被每一任方正称之为——佛子。
  江湖一直传言，佛宗每隔九十年左右便会诞生一名超越天下第一的至高强者，这在许多人看来是个传说，但传说也有其根据，因为在九十岁将佛力传给下一任佛子前，因为下一任佛子即便继承了佛力，在气窍未能全部打开，无法融汇贯通佛力之前，大多佛子都会下山解决一些江湖纷争，还武林以太平，以供佛子有着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他们如神一般降临，来得突然，去的突然。
  至于佛组预言的那个劫数是真是假，其实已经无人知道了。
  世间总是多灾多难的，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灾难会在何时降临。而江湖在任何时候，都有人在设计阴谋阳谋，都有各种劫数在发芽在破灭。
  因为命运无常，命运可以让一个忠于帝国的大将沦为叛国者，可以让一个皇帝放弃皇位。命运也可以让佛组那样强大的存在留下无可散去的恐惧。
  而命运也有着强大的站粘性，它甚至可以让相隔千年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变成一件事情。
  比如佛组渡劫，比如秦皇退位。这些事情会不会有关联？
  谁知道呢，不会有人在意。
  佛力的传承需要佛涅洗髓诀，而修炼佛涅洗髓诀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必须心性极佳，有着善良空明的天性，另一个是气海内田尚未打开。
  方正大师派小夜去教宸回佛涅洗髓，也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一个态度。因为佛涅洗髓能够让三岁的孩子加速打开气海内田，并且让其气海内田强化到足以承受好几世佛力的程度，也就是说，能起到加速气海内田成长以及洗髓锻体的效果。
  方正大师依稀记得小夜虽然乖巧懂事，善良单纯，可体弱多病，不是练武的好材料。但练就了佛涅洗髓后，方正大师再探小夜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不是练武之才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千里挑一的练武奇才。一切都因为气海内田的变化。
  但佛涅洗髓的传承，需要将一世佛力一并传承出去，所以这对于佛宗来说，也是损失极大。如果一旦失败，则意味着前代佛子的九十年修为就白白浪费了。
  佛力的传承是为了应付佛组预言的那个劫数，九百年过去，那个传说真假有待考证，但每一个方正继任后，都会被前代方正告知这些隐秘。
  只有佛子和方正才能知道的隐秘。
  这一任的方正大师被誉为天下第一僧，被誉为如今的人间之佛，其修为强大甚至超越了六世以前的佛子，乃是佛宗除开佛子数百年来的第一人。
  若算上其对武学的理解，便是第七世佛子也未必能战胜方正大师。境界越高，见识就越高，感知到的东西就越多，方正大师隐隐觉得，佛组预言渡劫的这个传说未必是假的。
  所以佛力的传承，不容有失，如果真的出现了佛组也畏惧的劫数，那么对于整个武林整个人间来说，或许都是一场灾难。
  那样的灾难，他相信，十世佛子会是化解灾难的关键。但如今，十世将变成九世，方正大师只希望宸回吉人自有天相，能够修炼成佛涅洗髓。能够让气海内田再生。不浪费这一世佛力。
  若真到了劫数到来的一天，他相信小夜和宸回，或许能力挽狂澜。
  当然，方正大师也有别的担心，他担心小夜会和人打架。小夜虽然无法使用十世佛力，甚至顶多只能使用出三世佛力，刀鬼张天师叶依然云沧玄这些存在虽能胜过小夜，可那也是数年之内的局面，六七年，甚至三五年乃至更短，小夜必将超越其中一些人，至于这之外的人，当世没有什么人能跟小夜对上几招。
  在给白眉老和尚喂完药后，方正便离开了。
  ……
  方正大师的担心终究是有道理的。
  这一刻小夜只感觉满心愧疚，不停的对着李念云道歉。弄得李念云哭笑不得，但李念云乃至所有人都内心震惊无语。
  在李念云的逼迫下，小夜和尚不得已出手了。一招最为普通的长拳，结果李念云被打得重伤吐血。强大的拳劲让李念云身后的极远处的山川都坍塌了，自然也击穿了李念云的身体。
  李念云躺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一个字，懵。因为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最为普通的招式都能引发山崩地裂的反应，这绝对是进入了极意的境界。
  小夜和尚急的快哭了，以为自己一拳犯了杀戒。
  但瞬间，流云诀九重的强大让李念云完好无损的出现。可那一拳之威的痛楚以及强大，却让李念云心中骇然，这绝对是极意境界的一拳，这要是施展的是佛宗的暴虎冯河，恐怕自己就算流云诀九重，也不能瞬间恢复。
  围观的客栈众人乃至宸玲白北冥震惊于李念云流云诀九重的再生速度，但更震惊于年轻僧侣的强大。
  不到二十岁的极意境界，佛宗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居然雪藏着这么恐怖的天才。
  小夜不停道歉，李念云则对小夜越看越顺眼，但每个人都觉得，小夜好像少了一根筋那般单纯。
  在确定的确是佛宗才有可能教出的绝世高手后，客栈众人开始帮着小夜和尚准备，而小夜和尚也开始对宸回说着一些事情，关乎佛涅洗髓。
  “宸回施主，我听师兄说，佛涅洗髓会消耗我一世佛力，若非修身养性之人。外加而来的佛力会让脑中涌出强烈的杀戮欲望，若非心性纯良至善之人，会被这股杀戮欲望反噬，而若未被反噬，则说明成功的同化了佛力，会让你今后的气劲里蕴含我佛门的恢弘意。”
  此刻小夜和尚与宸回盘膝而坐于京都郊外某巨石之上，客栈众人与宸玲白北冥李念云都在十丈之外围观。
  宸回对于小夜和尚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希望佛组认为我不是坏人。”
  小夜对宸回的乐观颇为赞赏，说道：“宸回施主你身上有着一股很温润的气息，小僧相信你一定不会被佛力反噬，第二点就是传承一世佛力的过程会很痛苦，因为宸回施主你与小僧当年不同，小僧当年是加速气海内田成长，而宸回施主你是重塑气海内田，这个过程会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
  宸回笑道：“小师傅放心，我闯江湖以来，大概最大的成就，便是受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小夜和尚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施主，小僧开始了。”
  （关于天行不息，那是一个很外挂的东西，会在中后期才真正被掌柜发现，这几集只是简单提一下，为这个武功的强大做铺垫，算是掌柜的一大隐藏神通，所以前期不会出现，至于小夜和尚，便是之前的简介里提到的九世佛子，当然，最近因为发现确实没啥人看，自己写给自己娱乐，于是就把简介改成一句话的简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