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正名

  “衣大哥,你说的我都有想过。我也想得很清楚,非常明白。但我依然决定,只换一个公道。非议能如何,恶感又如何,我无惧之!知我者知我所图,友我者明我所求。那些敌人的非议,我并不在乎。至于功劳,有的是罢!”
  “衣大哥!”苏默缓缓起身,朝着华言徽一礼:“我意已决,请成全!”
  “好!”华言徽郑重回礼:“不过,还是唤我华大哥吧!”
  “华大哥!”
  他苏默,不仅是华言徽的兄弟,也将是皇室的兄弟!
  苏默并未有自己上奏章,但他的意愿还是通过华言徽直接传达到了华言殊手中。
  御书房内,看着华言徽递上来的奏章,华言殊一连说了几个不晓事。唠叨完了,华言殊还是不得不苦笑一声:“这是我皇室欠他们苏家的啊!”
  大伴德胜低垂着头,一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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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发。
  “传召文卿!”华言殊挥挥手,德胜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很快,文国权就到了御书房。
  华言殊命德胜将奏章给了文国权:“文卿,你怎么看。”
  文国权仔细看完奏章,沉吟一声,道:“臣以为,为苏相翻案并不困难。”
  “哦?文卿你说!”华言殊感了兴趣。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一字之差的意思千差万别。他本来是问文国权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但没想打,文国权直接就将话题深入到苏护翻案是否能翻案。而不是讨论苏护之事该不该翻案。反过来说,文国权这潜台词就是说苏护之事,应当翻案!
  见文国权如此态度鲜明,华言殊的当然是感了兴趣。这文国权,就是个做事的人!
  文国权道:“国朝烽烟四起,局势维艰,非正其名不可挽人心!建奴在关外之势已经稳固,其兵锋渐进,北方千里防线自此越发难堪。光是此一点,苏相之翻案就刻不容缓!”
  “正苏相之名,便可以此正前线将官之人心。再者,当年主攻苏相之人已经势弱。而今又有其子苏默以孝心为洗苏相之冤,国朝以孝治天下。此举当褒扬。便是以苏默之功勋换了,也并未不当。毕竟,苏默年纪太轻,此刻当是修习学业,专心功课之时。如此盛名大功,非其所能受也。”
  华言殊颔首:“那好。此事,就文卿去主持吧!”
  文国权领命,退下。
  善化探花巷,如园。
  苏默领头,整个家族所有人三百九十七名男性子弟全部肃然而立。
  一名面白无须穿着绿袍的内官笑眯眯地在善化新任县令陶凌峰的带领下走到了苏默面前:“苏使君,可喜可贺啊。”
  苏默上前回礼,微笑间不着痕迹地将一块金灿灿的元宝塞入对方的手中:“有劳官人了。”
  “这是王保该做的,苏使君客气了。”名作王保的内官脸上笑容一下子就洋溢了起来,凑近了苏使君,低声道:“圣上接到二大王的奏章时虽然有些不开心,但并无大碍。主子可是说了:‘这是我皇室欠他们苏家的啊!’”
  王保前面的话还说得音量正常,只是到了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是压抑着最低的音量说出来。
  苏默神色严肃袖中又是一颗元宝递过去:“小子明白了。”
  王保又是颔首,此刻,香案一应物什都准bèi
  好了。
  “苏使君,接旨吧!”
  苏默正了正衣冠,深吸一口气,大拜而下:“臣,接旨!”
  身后,数百人齐齐下拜。
  王保略带尖锐的嗓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苏护之案罪证不足,污攀之举甚多……今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重审确证为冤案。故特旨沉冤,复苏护集显首相之名,追任太师封魏国公……其子苏默,授善化男爵,世袭罔替,授……”
  苏默默默听着王保将圣旨上长长的东西全部说出,心中一片温暖在涌动。
  “胜了……终于胜了。父亲,您的冤屈我终于您平定了。现在,我不再是所谓的国贼之子,也不是所谓的奸臣之后。我苏默,用实力证明你的荣誉!”这个春天,在苏默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年头里显得特别温暖。
  苏护恢复荣誉,满城为之欢呼。
  整个苏氏系统内的所有商铺,一律七折优惠。整个醉仙楼,所有的厨子加班加点,再也没有什么限制购买之说。
  所有苏氏员工,按照阶级最低也有十两银子的荣誉饷。
  整个善化,一片欢腾。
  苏氏大宅内的气氛十分欢悦,但苏默却并不能多享shòu
  这样的快乐。
  苏默一回善化,所有苏氏高层领导自然是齐齐聚首。在苏默的遥控操作下,迅速扩张到整个湖南省所有州府的苏氏集团,其高层非苏氏族人的人数也在增加。
  而且非苏氏的高层也并非局限在外地,严格来说,在苏默鼓励苏氏族人外出拼搏的指示下,大多数的高层也热衷开发新市场,为苏氏的根系深入到各个土壤努力。
  至于这些通过基层获得提拔的非苏氏高层则被鼓励道善化总部工作,这是苏默希望通过推行企业文化将这些在苏氏外围的高管融入进苏氏这个大集体,增加忠诚度。
  再加上苏默多个公开场合压抑宗族情绪也让苏氏内部的血缘观念变得浅薄。
  不错,苏氏子弟的确比起外人更容易进入工作,获得提拔。但这都必须是建立在工作能力的优劣上,要是工作不过关,再怎么有亲情加分也得否决。当然,适当情况下,给苏氏子弟机会是可以的。
  而且,苏氏高层的战斗力在数次艰难的考验中证明了战斗力。苏氏的发展已经走上了健康循环的道路。
  故而,苏默也只是草草看了一下账目就没什么热心了。
  当然,大部分高层一对一谈话还是需yào
  的。整个苏氏大方向大战略都是苏默拍板决定,至于事权上的问题,苏默倒是过问不多。
  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苏氏便奠定了通过贵州,朝两广发展的战略。
  至于是否朝着北面发展,苏默却并未怎么提及。就连江西这一块的市场,苏默也是染指不多。
  倒是对于继xù
  开办大工坊苏默投入到了更多的注意力。
  将这些做完,苏默便进了夏达的房间歇息了几日。到启兴二年三月七日的时候,苏默便要启程归山了。
  上码头,坐上苏氏雇来的大船。三日后,便出现在了衡阳码头,换乘马车后,苏默便直接到了衡山上。
  衡山的变化不大,那个建在悬崖边上的竹屋依旧,只是各处关隘之中,竟是多了不少石墙石门,架设的机关防具颇多。
  而苏默也注意到了,各家学子在山上放着的粮食竟是足足有半年的积蓄。
  这让苏默稍稍一愣,同行的谢世晋有些埋怨:“西南安氏叛乱的时候湖广就一片警钟,山上那会本来就有加固建筑的意思,听了这消息,更是直接成了升级整个防御体系。等到彭氏造反的时候,这些加固和机关……嘿嘿……”
  谢世晋笑了笑,没有再说。
  苏默却很快就明白了,谢世晋的历练任务本来就是将整个衡山的建筑全部维护一次。
  这看似添油加醋的升级防御体系本来是有些诟病的,但等彭氏造反,三万土兵就在宝庆府的消息传来,整个衡山都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加速推动升级。
  事实上,谢世晋本来并不打算将衡山弄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军事基地。他只是打算拿这次历练任务练手,将自己所学~运用上去罢了。
  苏默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话。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其他闲话。
  书院的课业是三年制的,前两年在山上跟随各个导师学习。到了第三个年头便会被放出去做自己的事情,而书院并不会过多干涉,只是让学子根据这一年所学所用需yào
  一个一万字格式严格的策论罢了。
  就是这一个策论,不知让多少平素自负的学子头疼欲裂。
  苏默的生活重新归于了平静,每日不是和文思卿拉着文暮雪一起踏青,就是被仇天拉着练武学艺。
  至于再多,便是各个文青少年一脸仰慕地找苏默赋诗一首,书词一曲。
  至于山上的诸多花魁们则碍于文思卿的强dà
  气场,只能在各个公开场合朝着苏默放电。
  山上的日子十分悠闲,景色优美的衡山十足是一个养人的气氛。这样轻松惬意的气氛曾经是苏默一直梦寐以求的日子,只是……苏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苏默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
  直到一日,当书院中嚷嚷着要去沙场为国捐躯的时候,苏默的心下一颤,猛地想到了什么。
  一个月前。
  成都,朱燮元留念地看了一眼四川布政使署衙,苦笑一声,在老奴的陪伴下收拾了行囊,一架牛车将朱燮元的东西放下,吱呀吱呀地朝着东门驰去。
  东门处,蜀王带着一应城中士绅送别。
  朱燮元一言不发,只是再三强调要大敌当前,万物以军情为要。
  不错,朝廷对四川的分歧终于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