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偷情(下)
苏默的变化被自然是迅速被顾诗晓感觉了,感受着对面那句火热的身体一下子似乎冰冷坚硬了起来,席卷全身的情~欲也在这一瞬间被击退。
顾诗晓勉力撑起身子,默默地退开几步,走到了桌子前空地,背对着苏默,看着讲台下的地板,一个劲地整理着衣服。
这一次,衣服是真的乱了。
苏默整个人依旧靠在后面的桌案上,目光盯着房顶的梁柱,怔怔的,好似一下子消化不了这张仅仅只有寥寥数语的纸条。
“对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发出,顾诗晓也不知dào
是在对谁说的,就这么提着裙子,大步跑了出去。
苏默下意识要伸出手好像要去抓什么一般,却只能目送顾诗晓的背影。最后颓然放下,握入手中的,还是那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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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op.sp;顾诗晓快步跑下山,满脑子都是文思卿和苏默的身影,乱乱的,将整个心神都填满了,几次跌跌撞撞地,差点就要摔倒。及至外面的山峰吹拂而来,暖暖的夏风好似竭力在平复心境,这才让顾诗晓收敛了一下心神,好似教室内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慢慢地走向紫盖峰。
收拾了纸笔,背起了书箱,苏默下了山,今日,就是五月十七了。
紫盖峰距离芙蓉峰不算远,山上栈道小路层出,抄了几条路幽人静的小道,赶到了紫盖峰腰的这处柳林里。
这片柳林风景独好,幽静少人知,是院正的一处私人庄园,因此往来的多是教师,平时也没谁敢去打扰院正他老人家休息。
这一次文思卿见着柳如君上了祝融峰找院正,也不知dào
谈论什么,反正每日都有两个时辰的空隙,于是文思卿豁了出去,也不管这是院正的私人小庄园,七扭八拐,在这山溪之畔遮掩视线的地方,定下了约期。
于是苏默跋山涉水,穿越柳林的时候,终于听着溪水流动的悦耳声,看到了在一处石壁外,左顾右探着的文思卿。
文思卿着白裙,戴素纱,眉眼灵动美色天成,犹如仙子落尘世,好似让整个柳林内,都染上了几分仙气一般。
只不过,这个仙子左顾右探着,即是担心苏默寻不到这地方,于是露出身子来找,却又随时担心被院正的人抓住了,惶恐也不安。
苏默心柔了,竭力甩开教室内的影像,却怎么也甩不掉,总觉得两个白裙佳人人影在重合,却又竭力抗拒着彼此。
“苏默!”苏默见到了文思卿,文思卿自然也看到了苏默,摆着手,压抑着音量轻轻唤着苏默:“这里……啊,小心!快藏起来!”
听见文思卿的呼唤,苏默想也不想,一把揪住一颗老柳,习武小半年的功夫总算派上了用场,各个强壮的肌肉群一起发力,苏默便轻轻巧巧地攀上了柳树高端,撤了一把柳絮将自己遮住,这才发xiàn
,原来远处走来一个手持刀叉的汉子。
“什么声音?难道是野狐不成?”这显然是个护院,衡山山野之地,野兽纵横,但书院在此百年,倒也和这群土著打熟了交道。书院之人没事也会防止野兽肆虐而捕蛇狩猎,但并不深入山内。故此,几百年下来,似乎也并无多少猛兽会去袭击人烟较多的地方。
当然,书院还是聘有护院,防贼人野兽的。
护院手持刀叉,警戒了许久,一路走到老柳下朝着四周扫了好几眼,发xiàn
并无异常:“难道是我看错了?”
护院挠挠头,这的确是没有问题,于是这才背起刀叉,回了屋子。
待人走远了,苏默这才跳了下来,三步变做一步地快步进了石壁,看到了用手掩着,捂住嘴巴,却拼命偷笑的文思卿。
“做贼呢……”文思卿笑着,眼里的情意浓的化不开了。
苏默傻笑了起来:“我偷的可不是钱粮珠宝……而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文思卿止住笑,略微严肃道:“那快快交代,你都偷了什么好东西,快快交出来,若是让本训导阁见习满yì
了,就饶了你!”
苏默身子凑近,悄然之间将文思卿的小蛮腰揽住:“当然是美人的心。就是不知dào
,还要不要还了……”
“不还了……”文思卿声若细蚊,转而便岔开话题:“前些时日,辛苦你了,都委屈坏了吧。”
苏默心下这一刻暖洋洋的,执着文思卿的手,大方道:“无碍的。些许小毛贼,还不放在心上!”
文思卿温笑着,找了个大石板,也不顾形象了,将手中几块汗巾都拿了出来,在石板上仔细地擦了起来,再用手掌摸摸,见没了灰尘,这才拉着苏默了下来:“前些时候找不到你,我可急坏了,偏偏家里又出了事,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好。”
苏默手下力道微微重了点,他听得出来文思卿十分想要倾吐出心中的所思所想,更希望竭力改变苏默心中原先的形象。哪怕委屈了自己去改变一些原本并不感兴趣的。
文思卿看着天际云霞:“朝中似乎出了事情,因为辽东的事情,苏相【苏护当年领兵北征,得先帝以独相与之】的事情被翻了,有人试图翻旧账将父亲拉下水。尽管父亲顶住了压力,但族内却不再允许你我来往。随后,就是我被禁足了。”
苏默皱眉:“朝中的事情,这乱局是越发厉害了,陛下……”
“天子和陆慷杠上了,曾经对天子有恩的权臣,终究还是因为权力翻脸了。至于原因,是衡州米粮谋逆案。”文思卿目光落在苏默身上:“兵部给事中于方韩上书天子,要求严惩杨玉城图谋违逆之事,更直指杨玉城为陆慷走狗,要治罪陆慷,严查陆家违逆之事!随后,都察院御史刘玉,张思环等九名御史纷纷上书弹劾陆慷要求严查陆家之事。部院佐司跟风上奏的真龙猛蛟小鱼小虾也都凑了进来,朝野震动,清议纷纷要求朝廷严查陆家违逆之事。”
苏默不由击掌:“这一手以退为进,可真是将天子架在火上烤了。”
文思卿眼中赞赏的神色一闪而过,便道:“随后,陆慷上书避职待罪,又三次自请乞骸骨,启兴帝慌了,亲自进陆府挽留这位财相。更是加陆慷为太子少师,算作对朝野澄清陆家的罪名。不仅如此,领头的于方韩、刘玉、张思环一名给事中,两名御史言官。都被清洗出外,其余领头的上奏的,也多有罚俸等处罚!”
苏默沉默了,根据他的消息渠道,看似被贬斥的三名清流言官,实jì
上都是年龄渐大,自觉在中枢更进一步无望的言官。
此次所谓贬斥,实jì
上的真实结果是于方韩得了四川布政使司右参政的缺,是个权重实惠的职位。其余刘玉、张思环,不是补了盐运使的缺,就是在江南富庶风流之地当了知府官。
苏默想不到的,是陆家的能量竟是如此之大。要知dào
,天子登基,已经有了一年多点了。但面对一个副相,却是如此束手束脚!
见苏默不语,文思卿自然是猜到了苏默的心思,宽慰道:“于方韩是吴兴人,其余刘玉、张思环都是南都金陵人!”
听此,苏默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位居湖广的苏默只是了解陆家在朝中的实力不浅,但身在江南,被誉为江左第一名媛的文思卿,却绝对知dào
江南那七家的强dà
实力。
尽管在北都燕京官场内,北方人同样实力雄厚,但作为经济实力已经占整个帝国七成甚至更多的南方,在帝都内的官员比例,已经更甚北方人了。
这种南北矛盾,几乎从一开国就吵翻天过。在原定历史上洪武年间的南北榜问题,更是在国朝初年几乎翻版地爆fā
了出来,唯一有区别的,或许就是国朝初年太祖在位时,处理得更加果决和迅速吧。
这里,文思卿透露出来的信息十分重yào。吴兴,这是沈家的地盘,身为江南八大家。在朝廷中有一枚给事中的棋子并不奇怪,而其余两位金陵人,只怕也和在南都金陵的八大家脱不了关系。
更重yào
的,则是苏默通过这一事件,略微了解到了一点国朝顶端的权力斗争的影子。
陆家之强盛,在于其能在一定程度上整合八大家的实力。或者,换个说法,那就是整合大部分南方官员,在国朝顶端权力场上的争雄。
比如天子想要对八大家之首动手夺回一部分权力,或许本心真的只是简单地向要回一部分权力。但在陆慷以及其余七家主导者眼里,这就是天子要朝着素来对中枢乃至天子不大服气的南方人动手。
燕京远离南都,常年要面对复杂的北方军事问题。这使得燕京在整个帝国内,消耗极重,尽管三百余年来是帝国稳固的权力中心。但在经济地位上,却日渐滑落。
经济问题对政治问题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但这个影响,却是见效十分缓慢的。
只不过,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言。
三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南北经济失衡后,让帝国权力场上的微妙变化变得越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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