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初次争执

  阳光已透过窗纸,映得满屋子的暖意,李傲琼悠悠醒转,揉了揉惺松的双眸,轻轻抬头看向季晨,他还在睡,俊逸的睡颜如孩子般满足,痴痴的看了一会儿,想起昨晚的疯狂,不由面红耳赤,轻轻挪开季晨放在她腰间的手,坐起来披上单衣,小心的绕过他下了床穿衣。
  待季晨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李傲琼正背对着他在整理着什么,边穿衣服边好奇的踱到她身后,只见她正在将他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包袱里。
  “琼儿,你这是……”禁不住好奇的问。
  “呃……”李傲琼正在检查还缺什么东西,一时入神,被他吓了一跳,见是他不由轻抚着胸口呼气,“吓我一跳。”
  “对不起。”季晨道歉,目光仍盯着包袱。
  “你不是要走吗?”见他问起,神情一黯。
  “你都知dào
  了?”季晨不明白她怎么会知dào
  ,难道是罗百醉和齐鹤?
  “嗯,昨天我下楼收衣服时,都听见了。”没有隐瞒。
  “琼儿,我……是我食言了。”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心思,这白玉瓶内装的是百清丹,这一瓶是……”李傲琼又取出几个小瓶子放进包袱。
  “琼儿,这是什么?”季晨越的纳闷,“有你在我身边,我还需yào
  带这些东西吗?”
  “……”李傲琼无语。
  “怎么?”季晨这才现,包袱中除了他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她的,“你的衣服呢?为什么单单收拾我的衣服?”
  “季晨,你听我说。”见他着急,她忙安抚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难道你在怪我食言?”眉心越锁越紧。
  “不是,我怎么会怪你呢?”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和一起走?”
  “我……”心一阵刺痛,她张了张口,却因心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她没有解释,季晨的心一阵抽搐,语气也变得冷淡,“我以为你通情达理,难道是我错看了你?”
  “你……”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李傲琼不由错愕不已。
  “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季晨看向她的眼中满是失望,随手抓过一件外衣穿上,大步向外走去,连头也不回。
  季晨……
  声音哽在喉中,眼睁睁的看着他出门,李傲琼踉跄的跌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包袱失神,她错了吗?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
  一整天都没再见到季晨的踪影,罗百醉和齐鹤也不知忙什么事,午饭、晚饭都没回来吃,李傲琼一个人草草的扒了几口,却难以下咽,便回了房。
  早上的话不断回旋在她耳边,错看?难道他就是这么想的吗?深深的悲凉在心底漾开,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夕阳慢慢下沉、夜渐渐黑下,寒风争先恐后的灌入屋内,送来的两桶热水也早已没有了热气,李傲琼丝毫没有感觉,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立着,任黑暗将她淹没。
  一更、二更、三更……嘹亮的鸡鸣在山寨中此起彼伏……
  她就这么站着,从夕阳西下看到朝阳初升,当阳光照到身上,她才抬手摸了摸脸颊,没有泪,只有寒风一夜肆虐留下的冰凉。
  他还没有回来。
  李傲琼转身,麻木的双腿一动便刺麻的难受,一时不稳跌坐在地上,无奈的苦笑着,用手不断的揉搓双腿,气血很快便畅通了,重新站起身,准bèi
  去为石恒扎针,他的毒素又有些蠢蠢欲动,一天扎一次已经有些控zhì
  不住那些毒素了,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师父能早点赶来。
  也没换过衣服,取了针包便前往罗百醉的房间,他身上的毒虽然被控zhì
  住了,但无法下床走动,所以便和罗百醉换了房间,罗百醉搬到二楼另一个空的房间,也就是石恒原来的住处。
  门开了,齐鹤一脸笑意的将她迎了进去。
  “齐二哥,怎么又是你在?”她记得昨天来时就是他在,怎么今天还是他呢?不是和罗百醉轮流照顾石恒的吗?
  “你不知dào
  吗?昨晚罗大哥和季晨一起在金兰堂喝酒呢,怎么?他还没回来?”
  “一夜没回来,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原来和罗百醉喝酒去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估计两人又喝醉了。”
  “嗯。”李傲琼淡然一笑,收回心绪为石恒扎针。
  一夜未眠又加上内力消耗,感觉特别的累,向石恒嘱咐了几句便告辞出门。
  “嫂夫人,请留步。”齐鹤安顿好石恒,快步喊住了门口的李傲琼。
  “齐二哥有什么事吗?”
  “那个……”齐鹤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些犹豫。
  “怎么了?”
  “你……季晨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事?”试探着问。
  “什么事?”李傲琼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不过,她却不想让别人知dào
  他们争吵的事。
  “就是……他决定要走了,不知dào
  你们什么时候走?”齐鹤终于问出口。
  “我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要走,不过,我是不会走的。”
  “为什么?”齐鹤隐隐觉出不对劲来,急忙追问。
  “我师父还没来之前,我不会离开。”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李傲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想多说什么。
  齐鹤本就是个聪明人,听她一提便明白了,她是为了石恒的伤势。
  “那季晨呢?”
  “他若要走,我不会拦着。”
  “嫂夫人,问句不该问的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想起昨晚季晨似乎心情不好,难道与这事有关?
  “……”李傲琼沉默着,转身看向远方,眼神飘忽。
  “对不起,我本不该过问的。”齐鹤全明白了,并肩而站,“其实,他心里很在意你的,我从没见到他为哪个女人如此费尽心思。”
  “我知dào
  ,他为了我,放qì
  了一切。”她自然知dào
  他对自己的好,可是,昨天的话却又再次萦绕在耳旁,“也许,我并不适合他。”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我很累,先回房休息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转身想回房。
  “嫂夫人。”齐鹤再次喊住她,“你不该这么想,这样的想法会让他伤心的。”
  “是吗?”李傲琼没有回身,听到齐鹤的话不由苦笑,没再理他,进房将门关在身后。
  伤心?难道伤心的仅仅只有他吗?坐在房里了一会儿呆,只觉得很累,却毫无睡意。
  喝醉了?不知dào
  醒了没有?有没有头痛?这么冷的天就那么睡了,岂不是要着凉?想到这些,她开始有些坐立难安,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决定去金兰堂看看,心思一转到此处,脚步已迈出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就这样去吗?耳边再次想起他昨天说过的话,错看了……
  原来,他是这么想自己的,苦笑着收回脚步,寒风一直呼呼的灌入,忽然之间,她才现房中原来是这般的清冷,冷得直入心底。
  在房中徘徊了一上午,快到中吃中饭的时间,他们还没有回来,李傲琼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牵挂,决定去看看,哪怕是偷偷看一眼也安心些。
  走了一段路,心里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这般的挂心他,到头来会不会只换来“错看”几个字?
  “大寨主。”前面隐隐有人向罗百醉问好,李傲琼忙闪到旁边的民居后,不知dào
  他是不是和罗百醉在一起?
  “大寨主好。”问候声越来越近。
  李傲琼躲在那里,偷偷注意着外面,果然,他和罗百醉在一起,微皱的眉心不知dào
  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路行来,不时和罗百醉说着什么,嘴角时不时上扬,李傲琼心里十分的不快,看来难过的只有自己而已,她更加的不愿出去见他们,见他们快到跟前,人又往屋后躲了进去。
  “你真和弟妹商量好了?”经过时,罗百醉的问题吸引了她的注意,不知dào
  他会怎么回答。
  “嗯,决定了,我先走,她留下。”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咦?你们不一起走?”
  “她的决定。”
  “你舍得?”
  “……”沉默,李傲琼的心提到嗓子眼,迫切的想知dào
  他此刻的回答,半晌,“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失望。
  “唉,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让齐鹤跟你一起上路,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也好……”他们渐渐走远,再听不到说话声。
  李傲琼的心堵得难受,心里的压抑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真到他决定先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刀割般的痛心,这不是自己要求的吗?为什么还会这般痛?原以为经lì
  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经得起任何风雨的,没想到却如此不堪一击,仅仅因为能不能一起离开便让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缝,黑暗瞬间涌现眼前,人一晃,她忙后退靠在了墙上,暗运内力,才渐渐恢复,呼,李傲琼不断的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看来自己的身体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好,这才一晚上没睡便有些挡不住了。
  站直身子,觉得没有什么大碍,才举步走了出去,不过,她却不想现在回去,她还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他,还是先回避了吧,想到此处,李傲琼转身朝山下走去,决定从金兰堂后那条小路绕到山涧那边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