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请君入瓮,百年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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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妤坐在马上,虽然听不见上方的对话,但是也看得到夏侯天和凌舟都跪了下来,上面的人一副被雷劈了表情,大部分的人的目光像是利刃一样的向她看来。
  长妤已经感觉到了不对,这症结出现在她身上。
  安康看着她,摇了摇头,神色莫辩。
  长妤想要再次询问的时候,正华帝开了口,然后旁边的内侍尖着嗓子道:“请谢三小姐上前——”
  其他骑马的少女都全部看向了她,长妤翻身下马,然后走上了雨花台。
  长妤走到前面:“参见陛下。”
  正华帝冷冷的笑了笑,眼底出现些许玩味:“谢长妤,朕的儿子和大夏的太子都想迎娶你,你看看如何。”
  长妤的心底眉头微皱,面对众人揣测的目光,她低垂的双眼抬也不抬。
  按着谢长妤的这身份,被撤下的皇子妃,身份又是“庶女”,现在这算是双方的太子都在求娶,她应该是莫大的欢喜吧。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若是以往大家都还奇怪,但是今晚她的表现实在太涨大燕的面子了,也没有人说出什么嘲讽之意。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眼前的少女只是淡淡的道:“不合适。”
  正华帝的眼睛灼灼的落到她头上:“怎么不合适?你现在身份不是朕亲自封的长安郡主吗?若是你嫁到大夏,朕便封你为长安公主。”
  夏侯天在旁边听得耳朵一跳,他喊道:“父皇!”
  正华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夏侯天只好闭了嘴,想要用目光将长妤给戳穿,但是长妤连眼光都不往他那里转的。
  长妤道:“小女不过是一个庶女,身体虽然看着还好,但是以后到底如何还不能说。所以,小女恐怕要谢绝二位的好意。”
  众人倒是没有料到谢长妤会如此说,夏侯天复杂的看了长妤一眼,而凌舟倒是十分有风度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长妤道:“如果谢小姐不介yì
  ,我们先做做朋友如何?”
  长妤抬起眼来,淡淡一笑:“那是小女的荣幸。”
  正华帝看着她,倒是分不清楚这个少女在想什么了,当然,他也永远不会料到,眼前的这个少女几乎在暗地里颠覆了他的皇权,当然,他永远也不会知dào
  ,他每年拜祭的昭华女帝,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长妤转身,看了安康一眼,然后对着她安抚性的一笑,这才转身走下雨花台。
  这下马球赛便以大燕的全胜而落幕,长妤和那些少女去换了衣服出来,那边烟花已经点燃,然后直直的冲上高空,成为一道炫目的景象。
  正华帝笑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大燕的夜景。”
  今晚的正华帝显然兴致颇高,凌舟虽然奇怪为何自己的儿子刚刚死了几个,这位父亲却看起来毫无悲伤之意,但是也随着点了点头:“能一睹大燕盛世,在下十分高兴。”
  虽然是随性所至,但是早就有御林军迅速的分布开来,在沿途的两岸暗中保护。
  以正华帝为首的众人骑上马,然后从雨花台下来,沿着洛河岸行走,旁边的灯火照过来,歌声蔓延过来,仿佛将人也柔化了一样。
  马球赛过后,长妤倒是没有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兴趣,于是换了衣服落在末尾,就想悄悄离开,但是刚刚转出来,阴影中却突然闪出来一个人,目光狠厉的看着她。
  “四皇子这是干什么?”长妤退开一步。
  夏侯天道:“为什么不答yīng?”
  长妤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一眼就可以将他给洞穿:“四皇子难道是真心实意想要娶我?”
  “自然。”夏侯天点了点头。
  长妤摇头,微笑道:“不,四皇子你只是不安罢了,因为我帮zhù
  你,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要,所以你根本不相信我,害pà
  我站到别的阵营里再加害你。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娶我,而是想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夏侯天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辣和忌惮,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人心看透。他想要娶的女人,从来不是她这样心机深沉的,或许从心理上来讲,谢长歌那样的女人才更适合他。
  他看着长妤,神色微动。
  长妤微笑道:“四皇子想要杀我?”
  夏侯天的脸僵了僵,然后挤出一点笑意:“谢三小姐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想杀你?”
  长妤心底冷笑,脸上仍然丝毫不露:“四皇子,因为你没有对我出过手,所以,我也不会对你出手。迄今为止,你仍然是大燕最适合当皇帝的储君。但是,你一旦出手,我就不保证这大燕的皇位还是不是你的。而且,你现在的势力,最该担心的难道不是重云吗?他若想要颠覆你的皇位,你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下意识的长妤认为重云不会对皇位感兴趣,但是她仍然对这些人对重云的态度感兴趣。
  夏侯天道:“虽然父皇将重云抬得厉害,但是我们皇族的人都知dào
  ,重云永远不会争夺大燕的江山。”
  “哦?”长妤这才抬了抬眼。
  夏侯天道:“当年父皇从国师大人那里得到了一株同生草,只要父皇一死,那么重云也必死无疑。”
  长妤垂下了眼,怪不得正华帝如此的安心,其他的皇子也那么安心,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惜的是,这些人都不知dào
  ,现在的重云早就不是真zhèng
  的重云了。
  只是,现在的重云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夏侯天看着她微微沉思的模样,倒是颇有点温婉的气韵,不由道:“你不会嫁给凌舟吧。”
  长妤笑了笑,然后翻身上马,道:“我谁也不会嫁。”
  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洒脱的笑意,夏侯天微微一愣,脑海中有什么滑过,但是长妤已经打马离开了。
  长妤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草和吴莲都在等她,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也都松了一口气,长妤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遍。
  吴莲问道:“那么安康的事怎么办?”
  长妤低下了头,道:“她的事情,我自有计较。明日,我便为你送行。”
  吴莲讶然:“这么快?”
  长妤微笑道:“因为,我也呆不了多久了。”
  ——
  晨光熹微的时候两人便醒来,然后坐上了马车,往城门口赶去。
  吴莲看着对面坐着的长妤,心中有万般的话说不出来,她和长妤相处的时间太短,甚至两人一开始都抱着相互利用的心态,但是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这种利用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吴莲心思纤细,她忍不住有些感伤,此去一别,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再见。
  “长妤,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别什么都一个人扛,那样太累。”吴莲声音微微哽塞。
  长妤轻声安慰道:“我会的。你才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吴莲点了点头:“你何时能够来找我?”
  长妤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吴莲点了点头,握住长妤的手。
  长妤拍拍她的手,然后掀开马车的帘子。
  外面的刘大富早就在等着了,吴莲走了出去,长妤轻轻的握了她的手,轻声道:“保重。”
  吴莲点了点头,强忍泪水:“保重。”
  她说着转身上了刘大富准bèi
  好的马车,刘大富笑了笑,然后,对着长妤道:“谢三小姐,有缘再见。”
  那个肥胖的男人眼底露出意味深长的光,长妤顿了一下,从容笑道:“那么,有缘再见。”
  刘大富点了点头,然后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吴莲掀开帘子,一边走一边对着长妤招手,长妤看着她泪眼朦胧,心中有一丝枉然。
  不过离别而已,何以至此。
  等到吴莲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长妤这才返回去。
  这回,她的目标是谢府。
  长妤坐在马车上,穿过开始热闹起来的大街,坐在马车里,旁边茶楼里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这谢二小姐简直是太厉害了,果然才华无双!”
  “是啊,在场那么多的翰林,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春江花月夜》这首诗,听听这名字,便是多么的美,而且那诗句,一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便足够倾倒众人了。那大夏的太子当即就惊呆了。”
  长妤的唇齿间掠过那“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句,也觉得口齿生香,倒是想不到谢长歌如此有才华,如果是当年的自己,或许还要惜一下才。
  “谁说不是呢!但是谢三小姐也不差吧!昨晚的马球赛你不知dào
  多厉害,而且,在贺兰老夫人的宴会上,那才气纵横,我觉得比谢二小姐不逞多让。”
  “哎!我们两个说这些干什么。谢家向来出美人,而这两个又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也是红颜命途多舛,好好的人,怎么都和那个残王扯上了关系。”
  ……
  两人的对话渐渐远去,长妤听得笑着摇了摇头。
  外面的人,不过看些热闹罢了。
  到了自己的院子外,长妤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外面停满了马匹,她的目光一闪,走了进去。
  刚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一抬又一抬的箱子几乎布满了她的院落,旁边的小草苦着脸,不知dào
  怎么办似的看着坐在中央慢慢喝茶的男子。
  那男子衣着华贵,高鼻薄唇,腰间佩戴着龙纹黄玉。
  一见长妤进来,小草哭丧着脸,道:“小姐,他们不走。”
  长妤对着小草道:“小草,去泡一壶碧螺春来。”
  小草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在他看来,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些,小姐不喜欢男人进来,她都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喜,可是这个男的竟然还当没看见,厚脸皮似的在这里呆着,真是让人生气。
  长妤道:“不知dào
  太子殿下来这里有何贵干?”
  凌舟的目光落在长妤的身上,眼前的少女做的是最寻常的打扮,天水碧的衣服,随云髻上一根步摇,但是偏偏看在眼底就觉得舒服。
  凌舟微笑道:“我给谢三小姐送点礼物。”
  长妤目光略略的看了一眼:“哦?太子殿下果然大方。”
  凌舟上前一步,长妤一侧身,然后指着椅子道:“太子殿下先坐下再说。”
  凌舟笑了笑,坐了下来,然后接过小草送来的碧螺春,道:“谢三小姐真的不考lǜ
  考lǜ
  吗?”
  长妤装作不知:“考lǜ
  什么?”
  凌舟看着手中的碧螺春:“让我娶你为妃。”
  长妤沉默了下来,凌舟看着她,继xù
  再接再厉:“谢三小姐,我需yào
  一个有实力的王妃。”
  “有实力?”长妤微微一笑,“殿下这是娶妻还是要帮手?”
  凌舟笑了:“二者皆有。”
  长妤垂下了眼眸,她抬起头,却一眼看到自己的院子门口一个人影极快的一闪,她站了起来,微微一笑:“不如今晚小女再和太子殿下一叙如何?”
  凌舟顿时脸上闪现喜色:“好!我听闻明月楼乃是晋城中一等一的酒楼,那么今晚我便在那里设宴,希望谢三小姐一定光临。”
  长妤微笑:“小女一定前来赴约。”
  凌舟心满yì
  足的点头离开。
  在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面起,他就被眼前少女的镇定给吸引。大夏的皇族子孙不兴,到了他这一代,只有他和他的弟弟是男性,而他的弟弟却因为年少的时候中毒,几乎算是半傻。于是整个皇宫之中,就只有他为支撑,但是即使这样,外戚依然虎视眈眈,幸好有无双公子压阵,否则大夏早就乱套了。
  他这次来和大燕结亲,一则就是为了借助大燕的力量,但是大燕其实能帮zhù
  的地方也是有限的,所以他在知dào
  长妤的真实身份之后,就立马下了决定,一定要将这个少女迎娶回去。
  长妤看着凌舟离开,目光一闪,然后对着小草道:“小草,你到千嶂锦去,给我挑选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首饰,今晚上我要用。”
  小草有些奇怪的看着长妤,她家的小姐什么时候注重其服装来了?难道,真的看上了那位太子?其实也好啦,那位太子长得不错,而且去了之后可是太子妃。
  长妤感觉到外面偷听的人顿了一会儿,然后飞快的往谢钧的院子里走去。
  长妤低下头,看着那碗碧螺春,道:“小草,将这东西全部扔了。”
  ——
  “绝对不能让她勾搭上凌舟!”谢钧的脸色沉入锅底。
  谢长歌慢慢的喝着茶:“老太爷有什么办法吗?”
  谢钧转头对着谢长歌道:“长歌,按照你的身份,那才是真zhèng
  的太子妃的人选。打从你回来,我们便和夏侯晋说好了,你是太子妃,独一无二。但是你却自请了圣旨要嫁给那个肮脏的残王,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才是谢府最尊贵的掌上明珠,何必要被那丫头压在上面?”
  谢长歌道:“老太爷不必担心,孙女自有分寸,你看,若我嫁给了夏侯晋,那么现在孙女不也一样受连累了吗?暂时局势未明,只有和那重云联系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想到此处,她心里又不由有些愤恨,那天早上,他们竟然……这对狗男女!
  谢长歌看着老太爷道:“老太爷不必担心,既然今晚上谢长妤要去和大夏太子见面,那么,我们帮她促成好事就是。”
  谢钧犹豫了一会儿,道:“可是,那个谢长妤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若是我早知dào
  这个丫头会变得如此厉害,那么我肯定早就将她给杀了!现在可好,她已经坐大,动也不好动。”
  谢长歌想起那日的羞辱,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有什么不好动?今晚,我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谢钧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有些担心,然而却说不出这个担心是什么。
  他的眼神微微一压,然后在心里下了决定,绝对不能,让她到大夏去,绝对不能!
  ——
  长妤穿上一袭樱草色的广袖衣衫,腰间束着一掌宽的腰带,一头柔软的发梳了高髻,在小草的陪同夏往明月楼走去。
  夜晚的明月楼很是热闹,今晚为了迎接长妤,凌舟将整座明月楼的第二层全部包了下来,他坐在二楼上,一边用手轻叩在桌上,一边沉思。
  他已经打听过了,这个谢长妤在晋城的风评毁誉参半,而且以前又是重云的未婚妻,一个被弃了的未婚妻转头去当自己的太子妃,回去之后那些老臣肯定又要耻笑。而且正华帝无非就是封她一个公主的身份,对她远不如安康公主亲厚,哪怕自己以后有了危急,在相同的利益面前,正华帝可能不会选择自己。
  但是,他不由得想起初见时的那一双眼睛,聂无双曾经说过,要想看一个人如何,只需yào
  看那双眼睛就可以了。
  现在那双眼睛依然凝结在他的脑海里。
  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眼睛,决绝中带着杀伐之气,如利刃一般将人剖开。
  他在面临一个选择。
  他正在想着,就听到外面的侍卫道:“太子殿下,你等的人到了。”
  凌舟站了起来,然后出了房门,看着眼前穿着青草色衣裙的少女,不由微微一愣。
  仿佛这炎炎夏日都因为这抹樱草色而凉爽了不少。
  凌舟笑道:“谢三小姐果然是光彩照人。”
  长妤微微一笑,然后走了上去,凌舟赶紧让座,长妤自己挑选了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然后往下面看去。
  灯火辉煌的夜市。
  “谢三小姐……”凌舟走了过去,正想说话,突然外面就喧哗了起来。
  他往下面看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个穿着粉嫩的少女正在施粥,脸上带着舒展的笑意,看起来真是让人暖到心里去。
  却是谢长歌。
  “你这位姐姐,人如何?”凌舟看着下面绝美的少女,不由问道。
  长妤微笑:“我这位姐姐,人自然是很好的。你看看,今天是六月六,她在为穷人施粥呢。”
  凌舟侧目看她,只觉得少女浅浅的微笑,垂下的一缕发丝扫过她的脸,那一缕发丝像是挠得人痒痒的,他不由的伸出手去,想要将少女的发丝给捞起来。
  长妤忍住想要离开的念头,看着谢长歌向她看来,眼底一闪而过冷厉的光。
  这才是真zhèng
  的谢长歌啊。
  不过,很有胆色,至少,能够跑到重云那里去脱衣服,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出的事情。
  眼看凌舟的手快要抚摸上长妤的发,突然之间,他却不动了,他放下了手,然后四处去张望。
  怎么回事?刚才怎么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但是他的目光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长妤倒是没感觉,不过见他放下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回去之后不用将自己的头发给绞了。
  她再次看到下面,谢长歌的身影已经消失,她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着凌舟道:“太子殿下,我们坐下详谈。”
  凌舟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坐了下来。
  谢长歌自然知dào
  谢长妤也看到她了,她站在那里,就是为了让谢长妤看到。
  看来那个大夏太子果然看上了谢长妤!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么,慢慢的来。
  她转过一间屋子,将帷帽戴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又往自己的身上洒了一点东西,接着才从另外一个地方走出去。
  门外谢钧的马车停在那里,她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老太爷,人都准bèi
  好了吗?”
  谢钧点了点头:“全部准bèi
  好了。”
  谢长歌道:“很好。”
  谢钧皱眉道:“长歌,你这样去杀人,若是被谢长妤那个丫头发xiàn
  了,肯定又会将矛头指向我们谢府,那个时候我们谢府可就危险了。”
  谢长歌微笑道:“我就是要让她发xiàn。”
  她看着谢钧不明的眼神,道:“我这招,叫做请君入瓮。谢长妤这人很聪明,但是很可能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谢长妤平日的性子倒是不会这样打扮和照耀的人,她如此高调,无非就是想引起我们的兴趣。而我刚才那么出现,是故yì
  让她看到我的,按照谢长妤的聪明,肯定会猜到我们要动手,而且顺藤摸瓜的找到我们,现在,我就是要让她找到我们。但是,她也绝对料不到,好戏还在后面。她不是刚刚才将她的好姐妹送走吗,那日因为夏侯晋谢长歌一事,我出的计谋全部都被摧毁了,那么现在,我也要好好的捡起来。”
  而且,她的手中还有一个东西,重云不想要,那么她来试试这个功效,也是不错的。
  谢钧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你小心些。”
  谢长歌点了点头:“我知dào。”
  谢钧看着谢长歌下了马车,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他想着,对着驱赶马车的车夫道:“去皇宫。”
  有些事情,是要说出来了,谢长妤,绝对不能活!
  哪怕那个秘密被暴露,也绝对不能让她有可趁之机。
  谢长歌走到了明月楼的后厨,在得知长妤和凌舟会在这里相聚的时候,她就着手准bèi
  这一切了。
  没有人知dào
  ,这个明月楼,在她回晋城之前,就让人悄悄的盘下了。
  “菜准bèi
  好了吗?”
  “准bèi
  好了。”
  长妤的目光掠过那些菜,她早就将谢长妤的喜好打听得清清楚楚,在那些菜里面,都带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她当年的时候从毒王那里得到的,无色无味,不管谢长妤的鼻子如何的厉害,也根本闻不出来。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在这之前,明月楼的特例是还会奉上十二道香茶,谢长妤喜欢菊花茶,有很大的可能选用,这样二者一汇聚,便是天雷勾地火。
  接下来,好戏开场。
  “好了,端上去吧。”
  “是。”那些侍女应道。
  谢长歌跟在那些侍女后面,然后转向旁边,那间屋子里有一个特制的机关,可以将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长妤坐在那里,对着凌舟道:“太子殿下,听闻你府上便是妾侍也已经有了十来个,我若是嫁过去,你不怕我不满吗?”
  凌舟有些尴尬的笑:“哎,皇家子孙不济,为了开枝散叶,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我弟弟也是一样。等你嫁过去,一旦有孕,我便将所有侧妃妾侍全部撤了,只留你一人。”
  长妤微笑,眼底有了满yì
  的神色。
  谢长歌心底冷笑,这些女人目光如此短浅,男人一两句好话就将她们哄得团团转了,真是可笑!
  侍女端上菜肴茶水,谢长妤果然从中选了菊花茶,她的目光一顿,看着那些菜肴,仿佛犹豫了一会儿,对着明月楼的侍女道:“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你们且先试试菜。”
  谢长歌心道,这个谢长妤果然聪明,以这个借口要看看有没有毒,可惜的是,没有菊花茶,这些东西根本不会起作用,而且,就算现在谢长妤将菊花茶给那些侍女喝,也绝对不会有用。那个东西在茶水里只会呆上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之后便会随着那热气蒸发,现在,已经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长妤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侍女试吃了菜,仍然不放心,然后从十道茶水中选了一杯递过去,道:“这是我赏给你的,你也喝了吧。”
  那侍女听了,不敢拒绝,于是端起来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长妤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异样,方才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那些侍女收拾好退下之后,开始动筷子吃饭。
  谢长歌从旁边转了出来,微微一笑,然后走出明月楼,对着旁边的一个黑衣人道:“今日六月六,明月楼的老规矩是散菜,叫那些乞丐都来吧。”
  “是。”
  那个黑衣人回答了之后一下子闪开。
  谢长歌看着阁楼上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
  谢长妤,不知dào
  ,在被那些乞丐侮辱了之后,你是否还能如愿以偿的当上你的太子妃。
  ——
  马车在地上飞快的行走,谢钧抬头看着天,黑漆漆的一片。
  到了宫门,他急忙往明华殿赶去,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这么不安。
  到了明华殿,他对着那大太监道:“劳烦公公了,老臣谢钧求见。”
  那大太监为难的道:“晋国公,奴才现在恐怕不能为你传召,因为袁天师,正在和陛下长谈。”
  谢钧只能忍住,道:“那么劳烦袁天师出来的时候,替老臣说一声。”
  “是。”
  然而等了许久,明华殿里却依然没有人走出,他不由着急的在外面踱起步来,他不知dào
  如果时间再拖得久了,他还会不会愿意将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这个秘密,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他谢府,不仅仅是大燕,而是,能引起天下大乱的东西。
  夜色黑沉沉的压下来。
  就在他几乎想要退却的时候,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他回头看去,却是华皇后。
  这位华皇后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身上穿着黑色的布衣,身后只跟了一个素清嬷嬷,手里端着两碗银耳莲子汤。
  其实在整个大燕,并没有将这个皇后看在眼底,因为,她只是虚有皇后的名声罢了,没有任何权利作为支撑,又没有儿子,只要正华帝一死,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混一个太后。
  不值得忌惮。
  但是她依然是皇后。
  谢钧低下了头,道:“参见皇后。”
  华皇后点了点头:“晋国公来此是见陛下吗?”
  “是。”谢钧回答。
  华皇后低头看了他一眼,道:“那么,你随本宫进来吧。”
  谢钧心中有些惊讶,袁天师在里面,皇后也敢进去?而且,正华帝也容忍她进去?
  他迟疑了一会儿,又想了想,最终还是跟在了华皇后后面。
  幽深的大殿只燃着两只儿臂粗的蜡烛,幽幽的灯火跳跃着,叫人看不清楚。
  正华帝和袁天师刚刚停下了谈话,看到华皇后进来,袁天师便站了起来:“老朽先去了。”
  正华帝道:“天师慢走,改日再来我朕授经。”
  袁天师道:“授经也需时机,过则不美。”
  正华帝道:“天师说的对。”
  袁天师走过华皇后的时候,低眼在她的银耳莲子汤中看了一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华皇后道:“天师慢走。”
  袁天师将手中的拂尘一摇,然后飘飘洒洒的走出殿外。
  华皇后捧着银耳莲子汤走过去,正华帝习惯的拿过一碗,然后由华皇后递上勺子,吃了起来。
  华皇后也坐了下来,然后道:“陛下,晋国公有事找你。”
  正华帝颇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容色有些阴郁,看着下面跪着的谢钧,道:“有什么事?”
  谢钧匍匐在大殿内,那冰凉的地砖直直的刺进心里,他闭上眼,道:“老臣在这里,是想求陛下赐死谢长妤。”
  这句话一出,不仅仅是华皇后,便是正华帝也呆住了。
  “为何?”
  谢钧道:“谢长妤不死,恐怕以后大燕江山必乱。”
  正华帝一听,倒是冷笑了起来:“必乱?一个女人而已,朕倒是从来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够将我大燕的江山扰乱!”
  谢钧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您可还记得老臣的长子谢意?”
  谢意?谢意!
  这两个字他如何不知dào?!如何不记得!
  如果不是当年福慧求他,他一定要将谢意,还有整个谢府踏平的干干净净!他想要却要不到的人,竟然被一个男人丢弃!
  正华帝脸色顿时一变,直接将手中的银耳莲子汤从高台上摔了下去:“别给朕提这两个字!否则朕明日就将你们晋国公府踏平!”
  谢钧看着那玉碗的碎片飞到自己眼前,仍然一动不动,声音沉痛的道:“陛下,人人都以为谢意忘恩负义,但是这其中的事情却是没有任何人知dào。因为,当年的聂氏身上,包含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正华帝冷笑:“惊天大秘密?!呵,谢钧,朕告sù
  你,如果这个秘密不够大,你就不要活了。”
  谢钧吞了吞口水,只觉得那个秘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当年贺兰府一直以为聂氏的身上含着兵符的秘密,那是大夏当年的神将留下来的军队和财富,但是,那些铿锵铁骑如何,那些万金财富如何,和那三个字相比,也不过是历史长流中的俗物而已。
  这个东西,或许只存zài
  于传说之中,开始于几千年之前,却早就在历史的洪流中变成了沧海一粟。
  谁都以为只是传说而已。
  但是,只有他知dào
  ,这是真的。
  他将自己的脑袋放在地上,道:“陛下,您认为云晔国师如何?”
  正华帝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dào
  谢钧扯到这个上面干什么,“云晔”这两个字,注定和历史一起成为传说。这位不知dào
  活了多少年的人物,看着每一代的天下纷争,王朝战乱,却只是维护自己该维护的,或许,那就是所说的天命。这浩浩荡荡的无数年里,所有人也只知dào
  那位风华绝代超凡脱俗的国师大人,只收过昭华女帝一人为弟子。
  “国师大人,自然是天生圣人。”
  即便是冷酷阴郁如正华帝,也不敢对这个死去的人有不敬,因为,只有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才知dào
  这个名字所有的权利和尊荣,将所有的国势星辰掌握在手中。
  谢钧抬起头,道:“国师大人是天生圣人,他不知dào
  活了多少年,留下了多少传说。但是,其中有一个传说,您知dào
  国师大人是如何成为这样的传说吗?”
  正华帝皱了皱眉。
  谢钧的一双眼睛灼灼发亮,这个狭隘狠毒的老人,在一瞬间眼底爆fā
  出惊人的光亮,像是烫得人心底也燃起了火。
  他轻轻的开口,却似乎用尽他此生最大的力qì。
  “《度亡经》。”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整个明华殿突然被风吹过,晃晃悠悠的烛火似乎一眨眼就会熄灭,大殿是开着的,连接到广阔无边的黑夜去,但是这三个字,却仿佛带着诡异神mì
  的力量,在天地无极间四处散开,却没有一处能够包容下这三个字。
  代表着生,代表着死,代表着轮回命运,代表着沧海桑田的三个字。
  度亡经。
  一瞬间,坐在高位上的正华帝和华皇后都停住了呼吸,他们知dào
  这三个字,但是这就是传说,带着禁忌的传说。
  “不可能!”正华帝突然站了起来,“不可能!这几千年来,《度亡经》的传说流传,当年的望舒也是传说而已。呵呵,聂氏,那个聂氏怎么会和《度亡经》有关系?这天下的人,又怎么会和度亡经有关系?要是真的有《度亡经》,那么还要皇权纷争干什么?还要战火连绵干什么?长生不老,渡天下亡灵,令死者生,一指天下变,那么,我们存zài
  来干什么?!”
  这位不知dào
  征战沙场多少年的帝王终于暴躁起来,他不相信!不相信!就算有这东西,那也是几千年前,不可能到现在还存zài!
  谢钧的声音陡然提高:“陛下!这就是谢府之所以存zài
  的秘密,因为,我们的祖先知dào
  ,度亡经的种子在他的流传者身上,她们的身上有特殊的记号,在特定的时机,他们能够找到《度亡经》!如果这东西现世,那么必定引起天下纷争!现在国师已仙去,再也没有人能够掌控它,但是即使国师在,又如何掌控得了这个圣物。所以,当年得谢意转头娶了那聂氏,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度亡经》的秘密,老臣在知dào
  之后,不惜将他们全部给设计葬身大海!但是留下了谢长妤这个孽种!所以,陛下,她不能留!只有杀了她!所有的东西才会归于平静!”
  正华帝紧紧的抿着唇角,华皇后微微动容。
  谢钧大喊道:“陛下!求赐死谢长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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