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禅代制危机四伏
耶律撒剌的身负重伤,后背插着一只翎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岩母斤冲过去,一把抱住耶律撒剌的。
“老爷,你怎么了”?
岩母斤抱住了耶律撒剌的头部焦急地问道。
耶律撒剌的断断续续,已没有了说话的力qì
:“我,我怕是不行了”。
“什么?老爷你可千万别吓我”。岩母斤自知自己说走了嘴忙咬着牙说道:“老爷,你咬咬牙挺住,我这就去找郎中”。
“不-管-用-了,我,我-中-了-蛇-蝎-剧-毒-,就,就-快-要-死-了”。
“老爷,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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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撒剌的口中涌出大块鲜血。
岩母斤悲痛欲绝,扑到耶律撒剌的的身上,将脸伏在他的脸上。
耶律撒剌的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抚摸着岩母斤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珠。
“这,这就是夷离堇的魔咒,任凭谁也逃脱不了”。
耶律撒剌的断断续续,说完后用力拔下毒箭,握在手中。
“告sù-
阿-保-机-,-为-爹-报-仇-”。
能够死在自己妻子的怀里,耶律撒剌的觉得自已已无憾事。他的脑袋一歪,无力地垂下了头。
岩母斤想拿开他手中的毒箭,但他的手用力地握着箭只,掰也掰不开。
众人正在吃饭,有人骑马突然前来报信,述律平的舅舅耶律撒剌的被人射了毒箭,不治身亡。
耶律云哥一听家里出了事儿,连忙收拾大车小辆,向耶律阿保机家奔丧。
耶律撒剌的灵堂内摆放着青牛白马头,香案上烟雾缭绕。
唢呐,鼓乐响起,哀乐阵阵。
岩母斤、简献素服跪在耶律撒剌的石棺前哭泣。
简献哭道:“撒剌的,你的心真够狠呦,你让为娘我这白发人来送你这黑发人呀,你知dào
你的娘心都碎了吗”?
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安端、耶律寅底石、耶律覩姑披麻戴孝,围在了石棺前哭泣。
“爹!爹呀”!
耶律曷鲁跪在石棺前大哭不止。
“四叔!四叔呀”!
述律平跪在石棺前哭泣。
述律平扑在石棺前痛哭流涕。
“四舅!舅舅呀!”
岩母斤哭天抢地。
“老爷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让我和孩子们以后可咋活呀”?
耶律释鲁、耶律偶思站立香案前,点燃了香火,向着青牛白马闭目祝祷。
耶律释鲁面向岩母斤:“弟妹,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耶律释鲁教导孩子们,要记住这仇恨,长大了,给你爹报仇!
耶律阿保机把拳头攥的紧紧的。
“弟妹请放心,我有一碗饭,就一定会拨出半碗给孩子们吃”。
“释鲁呀,你要挺起腰杆来,老四死了,你偶思二哥又病着,你要挑起耶律家族的重担”。
简献千叮咛万嘱咐,耶律释鲁不住地点头称是。
耶律释鲁将石棺盖子轻轻打开,审视石棺里面绘制的毡帐及放牧时的情景。
“唉,人生无常”!耶律释鲁只觉得心中郁闷,好似压了块千斤重的巨石,他随手挑选了几件耶律撒剌的生前最喜欢的马具、盔甲等物品放入石棺,算是为四弟做了最后的一件事儿。
“四弟,这些家什儿不知你喜欢否,但这都是你用过的,到了那边也好有个念想“。
耶律释鲁长叹一声,轻轻地盖上了石棺。“四弟,你放心地去吧,孩子们就由我来照顾”。
一旁的萨满高声叫道:“长生天已经收回耶律撒剌的啦。起——灵”。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于越府内萧思思忙个不停。
丈夫耶律释鲁与长子耶律绾思、次子耶律滑哥、长女耶律雁哥、次女耶律小哥一起吃饭。虽说萧思思平日做饭最得孩子和老爷的欢心,可今日却不同,望着满桌子大菜,没人动筷。
萧思思柔声细语地对耶律释鲁说道:“老爷,今晚咋没喝上一口”?
“我哪有什么心思喝酒呀。四弟刚刚殁了,阿保机还小。哦,对了,我一会儿要到阿保机那儿走一趟”。
“老爷,这么晚了,你还出门”?
“今晚,我要为新上任的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我想带上阿保机”。
“嗯,路上要多加小心,夜里冷,多穿件袍子”。
萧思思为耶律释鲁拍打长袍上的灰尘。
耶律释鲁对耶律绾思、耶律滑哥说道:“你们也跟爹一起去”。
“什么?爹,我还有事,今夜就不去了”。
耶律滑哥闪烁其词。
“这二驴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别的事儿你都暂且放一放,跟你爹去参加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
“这个会议与我何干?为耶律罨古只夷离堇举行柴册——再生仪礼,我去做什么”?
“叫你去,自有道理。你这小子,还敢跟爹犟嘴,找打呢”。萧思思劝道。
耶律释鲁面向妻子发泄不满。“哼!都是你惯犊子,还有脸说呢”。
耶律滑哥不满yì
地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囔着:“开会、开会,夷离堇即位与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烦死人了”。
耶律释鲁见耶律滑哥越说越不像话,一甩袖子走了。
耶律阿保机在穹庐外喂马。
耶律释鲁急匆匆来到耶律阿保机的家,下马。
“伯父,您来了”!耶律阿保机行走上前去,礼貌地向耶律释鲁抱胸礼、鞠躬礼。
耶律释鲁拍了拍耶律阿保机的肩膀。“阿保机侄子,吃过晚饭了吗”?
“我早吃过啦”。
“呃”!
二人正说着,岩母斤从穹庐里走了出来。
“阿保机,快请三伯父到帐内坐坐”。
“弟妹,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唉,这么些年,我和孩子们没少让您操心。要不是您这样细心地关照我们,嗨”!
岩母斤说着眼圈红了。
耶律释鲁右手食指点了点耶律阿保机。
“弟妹呀,你也快熬出头啦,眼见孩子们一天天长高,我真替你高兴啊”!
“是啊,阿保机的个子都追上您了”。
“弟妹呀,你也别总想着让孩子们都长大喽,他们若是都长大了喽,咱们的牙齿也该掉光了,你说是吧”!
岩母斤听了,孩子般地笑了:“是呀!阿保机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快请三伯父进大帐来坐坐”。
“不了,我找阿保机还有正事儿”。
“既然有正事儿,那你们爷俩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
岩母斤说着一转身进入了自家穹庐。
“伯父,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今晚,我要为新上任的耶律罨古只举行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你也一同去吧”。
耶律阿保机告别了母亲,与耶律释鲁骑马向柴坛跑去
耶律罨古只大帐内,一派喜气洋洋。
一会儿,耶律罨古只就要参加于越为他举行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心中不免沾沾自喜。
“怎么样?夫人,我今天很酷吧”!
夫人萧家奴打趣道:“嗯,你是让我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呢”?
“实话、实说”,耶律罨古只连连说道。
“若是让我说实话,这酷呢,我倒是没有看出来”。萧家奴摇了摇头,皱了皱眉。
耶律罨古只盘腿坐在方桌前,白了一眼萧家奴。妻子扫了自己的雅兴,罨古只显得极不高兴。
“萧家奴,你咋说话呢”?耶律罨古只把夫人二字也省略了,直呼老婆的名字。
方桌上摆放着烤羊腿、白玉小碗及装满马奶酒的皮囊,萧家奴一见罨古只生气了,于是小心殷勤地伺候着。
“老爷,外面很冷,你喝点酒暖和暖和身子吧”。
萧家奴手举马奶酒皮囊,为耶律罨古只的白玉小碗倒满了酒。
耶律罨古只一见到酒就来了兴致,笑呵呵地坐在了饭桌前,也不再计较夫人刚才说过的话。
萧家奴为了哄罨古只开心,接着说道:“老爷,今天晚上你显得格外高兴,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
“嗯,这句话我倒是爱听,你以后说话学乖点,别老冲人肺管子”。
耶律罨古只经老婆这么一夸,越发显露出高兴,他兴致勃勃地端起了白玉小碗。
“既然你知dào
我格外高兴,来,你也坐下来,陪我喝上几口”。
耶律罨古只放下白玉小碗,为妻子萧家奴也倒上一碗马奶酒。
萧家奴坐在桌前,手捧白玉小碗。
“老爷,今天晚上,莫不是有什么大喜的事儿,看把你高兴的”!
“你真聪明。嗨!这么些年了,我每天早出晚归,打打杀杀的,今日总算混出个摸样”。
“老爷,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今夜,我要参加于越大人为我举行的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
“这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有啥用”?
“你呀,真是笨死了,这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一结束,你的罨古只我就是部落里的军事首领啦”!
“咋?闹了半天你才混上个军事首领呀,那你每天像模像样、打打杀杀的,图个啥”?
耶律罨古只由于高兴,二两酒下肚,就详细地向妻子做了说明解释。
“老婆,咱契丹部族内部有一种礼仪叫做柴册——再生仪礼,是契丹遥辇氏部族首任可汗——阻午可汗创制的政治首领或军事首领即位仪式。一旦举行过柴册——再生仪礼,就会成为部落合法的首领。可汗掌握着部族的政治权柄、而夷离堇则掌握着部族的军事权柄”。
“闹了半天我才听明白,我说呢,看把你臭美的”!
“这些年我顶着夷离堇的头衔,那是虚的。这不,今天晚上于越要为我举行夷离堇就任正式仪式,为了这一天,我罨古只熬了整整十二年啊,可把我等苦了”!
“我说罨古只,这话可又说回来了,咱高兴归高兴,凡事你最好多提防着,千万别出现差池”。
“夫人,放心吧。今天晚上,举行过夷离堇柴册——再生仪礼,我就是堂堂正正的迭剌部军事首领了,以后,别人都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好事儿突然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萧家奴倒是显得有些担心。
“高兴归高兴,老爷,您今夜你可千万别喝高了”!
耶律罨古只放下白玉小碗,抹了抹嘴巴,起身穿上靴子。
萧家奴立即放下手中的刀叉,帮zhù
耶律罨古只穿好靴子、戴好帽子。
“哦,放心吧老婆。对了,今夜我要晚些时辰回来,你一个人先睡吧,不必等我”。
“记住,千万别贪杯”!
萧家奴乐得合不上嘴,向耶律罨古只行了个半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