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不是你

  又见草长莺飞,粉色的迎梦花在春风中嘻嘻哈哈地争着展现最轻盈的身姿,御花园里,陆天羽忙里偷闲,把陆天诚喊了来,一起观赏安南舞姬的表演。//////
  三个少女在急促的鼓点中盘旋飞舞,忽而折腰,忽而扭臀。她们的肤色虽然微黑,但从露出的双臂和小蛮腰可以看出肌肤的细腻光滑。浅棕色的长荡在空中,如同涟漪的水波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彩光。这些舞姬伶俐得很,见皇上和诚王坐在上,笑吟吟地观赏谈笑,一边舞着,一边嘴角微勾,眼神斜瞟,个个的眼波里都若含着春水。
  琴声曳然而停,三个舞姬跪仰于地,柔若无骨,蛮腰处起起伏伏,鼓声乍响,复又惊起少女翩跹穿梭。陆天羽拍手称赞,“好!”
  他看向右下手的陆天诚,见自家皇弟也目视舞姬微微颔,略一犹豫,含笑道:“天诚,这三个是安南新进来的,你喜欢她们的舞吗?”
  闻言,还在舞动的少女们再次瞥了陆天诚一眼。她们进宫虽短,也听说过关于这位俊美的诚王多次拒绝皇上赏赐的美女佳人之事。至于个中缘由,却是每个提起的人要不就茫然不知,要不就讳忌莫深,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今日看见诚王的温和俊秀,比传言尚胜一筹,心中竟觉得有些突突乱跳。陆天诚心中暗叹,也不正面回答。一指四周当春盛放的迎梦,略带沙哑地嗓音懒懒地道:“皇兄,这花养在你的园子里,开得就是比我花园的好。配上这美妙的舞姿。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这几年,对于陆天诚地“隐疾”,太后伤透了脑筋,陆天羽也跟着费神。奈何这是从心理上来的“疾病”,药石无效。刚开始。[]太后留陆天诚在宫中过夜,指定宫女娈童侍寝,陆天诚都毫不留情地地赶了出去。这样两次之后,第三次被派来的人。哀求陆天诚的宠幸。反复不得之下,面色惨白,伏地号啕大哭。
  “你哭什么?”看着地上只着半透明的纱衣、春光外泄地女子哭得鼻涕眼泪齐下,一点儿美感都没有了,陆天诚皱皱眉,随便摆摆手,“快下去吧。”
  和衣躺在床上,陆天诚下定决心,以后如无必要。绝不在宫内留宿。屋内本只有他与这女子两人。无人理睬,床下女子的哭泣声渐渐减弱。过了大半晌,陆天诚听见她抽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声音,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分外清晰,一步,又是一步,仿佛带着无尽地绝望。陆天诚蒙着被子,被这脚步声弄得烦躁起来。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脑海。他被这个闪念吓到了。扔开被子,也顾不上穿鞋。疾步冲到女子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喝道:“我问你,是不是太后或皇上说了什么?”
  女子猛地一颤,抬头看向陆天诚,娇好的面上泪痕纵横,唇几乎要被她自己咬破了。眼中是深深的哀怜和恳求,看陆天诚直勾勾瞅着自己不言不动,慢慢变成绝望和愤nù。
  “我明白了。”虽然女子不回答,陆天诚相信自己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他长长吸了口气,将胸中的怒火和无奈压下,现在还不能确定不是吗?拉着女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大床前,推她坐下,“你在这里睡吧。”
  看女子准bèi
  脱衣,陆天诚按住了她的手,“你睡这半边,我睡那半边。”在女子迷惑不解的目光下,陆天诚把被子盖到她身上,自去沾了另半边床榻闭目养神。
  “王爷?”女子迟疑了片刻,过来抚摸陆天诚地胸膛,被他回手攥住,“睡吧。我明天会和皇兄说,你不会有事地”。
  女子骨碌翻身跪在床上,使劲地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又好言安抚了她两句,有了陆天诚的保证,女子擦净脸,也和衣躺下,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少停便传出均匀的呼吸,陆天诚却是翻来覆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明天一定要找他们核实!
  第二日一早,他吩咐太监照料好女子,便去上朝。等散朝终于找到和陆天羽单独说话的功夫,陆天诚倒有些不敢问了,他怯怯道:“皇兄,前两次母后送来的那些人,你怎么处理的?”陆天羽黑色的眼睛闪着难测地光,静静地望向他,“谁多嘴告sù
  你地?”
  他知dào
  我话里的意思!他承认了!!这一刻,陆天诚略带沙哑地嗓音拔得如此之高,尖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我们?”意料中陆天诚会反对,这也是一直没有告sù
  他的原因。可是陆天诚的语调让陆天羽不悦地瞪起了眼,“天诚,你这是在和朕说话吗?”
  陆天诚闭闭眼,稳住因为震惊而空白一片的大脑。是呀,陆天羽不只是他的哥哥,也是陆国皇帝。自己在和太后说笑时还曾忘形,在与陆天羽打交道时,再亲密,骨子里也记得身为臣子该有的分寸。不是他猜忌过多,陆天羽待他越好,他越是提心吊胆。这位皇兄雄才大略,手腕高超,这些年他见得太多了,对陆天羽的情感固然有亲近敬畏,而随着了解越深,却也更加惧怕。
  “皇兄恕罪。”陆天诚艰涩地道:“臣弟一时情急,太过失仪了。”
  陆天羽的神色和缓下来,“天诚,”他拍拍陆天诚的肩,“这不光是你自己的事,也关系到皇家的体面。他们既然做不到应该做的,还能放任那些人出去胡说不成?到底是谁告sù
  你的?是不是昨晚那个女子?”他的目光中闪过戾气。
  “昨晚的女子,臣弟甚是喜爱,就带回我府中吧。”陆天诚手脚冰凉。为了自己的执念,让这许多人无辜丧命。是该怨自己?还是怨陆天羽?还是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有多少见不得阳光的隐秘,就这样被硬生生堵住,代价则是别人的性命。驾驭人心,权术制衡,陆天羽所学的帝王之道,把这看成是理所当然,陆天诚却绝对不能赞同。但是,顶回去是白痴才会采取的行动,他从来不会那样愚蠢。
  “皇兄早就想和你说,”陆天羽拍拍他的肩,“你不再暴躁当然很好,可温和过度,便显得你懦弱,对你的声望有害无益。”袖着手,目光炯炯地盯着陆天诚,“你没有沾那个女子,倒想要人,是不是想回府后便放了她?”
  “皇兄,”陆天诚没说完,便让陆天羽打断了,“和我说实话!”
  “是。”情知瞒不过,陆天诚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
  “那个女子,已经去她该去的地方了。”陆天羽又拍拍陆天诚的肩,有些无奈地看见他的脸变得煞白,“你要明白,这也是不得已。”
  陆天诚紧紧攥着拳头,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请皇兄转告母后,以后不要再派人来。臣弟头疼,今日就不去给母后请安了。”
  本来感冒就没好,扫墓回来,“荣幸的”烧了,吃药打针输液,该上班了,也好多了,话说我的命真“好”紧码了一章,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