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可有意掌管府中中馈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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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书房,息先生已经先行出去,‘花’九远远地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垂眸看着偷泄进来的日光点点斑驳,面上平静无‘波’,然,她的内心已经因为这句话起了‘波’澜。
“是,在家时,父亲熏陶之下,会点微末技艺。”‘花’九不否认,她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便是否认不得,还不如顺势而为,息老太爷突然提起调香,她不得不多个心眼,谁都知道,前朝是皇商的息府在今朝便是因为根本不会调香,才见式没落,包不准经营这么多年丝绸的息家也早有想在调香行‘插’一脚的心思,苦于一直不得入‘门’而已。
想到这里,‘花’九突然觉得,她能得老太爷支持以妻之礼入息家大‘门’,不计较她和永和公主换嫁之事,还那么容易就松口将桑园地契给了她,现在看来不过也是早想便将她栓在息府这船上,有她这个调香世家出身的‘女’子领着,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要是这姻亲关系在紧密点,完全还可得到‘花’家的支持不是。
这打算,‘花’九也这一瞬才转过弯来,她不得不承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息老太爷真真的就是个老狐狸。
心思这般百转千回,‘花’九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半点不‘露’,她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就又听得息老太爷说,“你祖母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时常闹头疼,小七孙媳你看着点有没有安神的香品可用?”
话到这,‘花’九抬眼,淡‘色’的眼眸纯澈如冰水,她当真‘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咬了下粉樱的‘唇’‘肉’,很不确定的道,“要是孙媳哥哥在这,自然就好办了,他是调香天才,孙媳那点上不的台面,不过孙媳尽力调制一番,即便能出香,那效果确是要大打折扣的。”
先说断后不‘乱’,本来这事‘花’九是接受了不好,拒绝了也不好,她索‘性’模菱两可的说了两口话先在那放着,她本是‘女’儿家,接触不到‘花’家真正的香品也很正常,谁都知道‘女’儿是要嫁人的,这嫁出去的人便是泼出去的水。
“好,好,好,”息老太爷连说三个好字,似乎他如此关心调香便真是为息家太太而求的一般。
“不过,孙媳还是想建议祖父,‘花’家在昭洲应该有香铺,到时候实在不行,祖父还是到香铺去看看比较好。”‘花’九又将话说了回来,如此简单一个事,要是常人自然是第一想到去香铺看看,而不是叫她这个半吊子的孙媳自己调制不是,这是想要试探她手下到底有几分哪。
息老太爷的脸上带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看着‘花’九‘露’出欣赏的神‘色’,抚了下胡须,就悠悠然的道,“息七孙子下葬后,孙媳有何打算?”
“自然是吃斋念佛,为夫君超度个好的来生。”‘花’九回答的在自然不过。
“实话说吧,你也是出身商贾,我观你进度有度,言辞不凡,不知可有意掌管府中中馈?”息老太爷冷不丁就丢出个霹雳响雷。
这话让‘花’九一惊,她便觉的自己被老太爷给盯上了的错觉,要知道现在府中中馈是二房的息二夫人一直在掌着,想着二房的品‘性’,‘花’九瞬间就觉得头痛了,要是她夺了二夫人这掌家之权,指不定会在息府这浑水里被拉下去多深都还说不定。
她想着她的小汤山,至今还未去过,还有脑子里的‘玉’氏‘花’香配方,顿坚定,不管老太爷说什么,这家她自然是不能掌。
这样想着,她脸上就‘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来,“祖父,使不得,孙媳才进‘门’几日,连府中各房叔伯子侄都未认清,这馈肯定是掌不好的,而且,二婶子这么多年掌家下来,息府是一日好过一日……”
后面的话不用说,息老太爷自是明白那意思,他摆摆手打断‘花’九的话,“我心中有数。”
听闻这话,‘花’九敛了神‘色’,心知刚才那也是试探,她悄悄的深呼吸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息老狐狸过招,那是要小心了又小心,一不注意便会掉进他事先挖好的坑里去,要想在爬出来那断是没可能的。
半晌没有声音,‘花’九悄悄抬了下眼皮,瞅见息老太爷捻着胡须有点发怔的愣在那里,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沉思的表情。
“你觉得大房庶出的八姑娘息晚晚许给息先生如何?”良久,息老太爷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
极淡的眼眸内‘色’泽越发的深沉起来,今日在这书房中,息老太爷话是说了许多,但都是一会这一会那的,刚那会问她是否会调香,然后说让她掌家,再然后就是问她息先生许亲之事,表面看上去根本没什么章法,但实际‘花’九清楚,息老太爷想说的话定全在里头,单看她是否能揣测出来。
“八姑娘?孙媳没见过,不过要是祖父觉得是个好的,那自然便是合适的。”‘花’九顺着话头说,根本不‘露’自己半点的心思,她要真说了什么话来,今日段氏才朝她和息先生身上泼了脏水,指不定老太爷便是故意拿这话问她,要她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别‘弄’出一些有的没的事,就是扑风捉影都最好别有。
话到这,息老太爷朝‘花’九挥挥手,便是让她先行退下。
如‘蒙’大赦,‘花’九朝老太爷福了一礼,然后不卑不吭的进度得体的退下,末了,还替老太爷掩上书房‘门’。
这才一出,她便已经觉得自己背心生生出了一身的汗,在这冬月里,被风一吹,便凉人的很,一直等在外面的‘春’生这时候赶紧几步到‘花’九面前,替她擦了下鼻尖冒出的细密汗液。
“回吧。”‘花’九下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她微翘的‘唇’尖有些发白,和息老太爷‘交’锋一场,竟比她往日还累,就是第一次面见永和公主她都没这么耗尽心神过,且日后她还要在老太爷眼皮子底下动作,她是打定主意更要用其他身份在外活动,决计不能让老太爷知道。
当晚的守灵,还是‘花’九一个人守的,灵堂被毁,息子霄灵柩就停放在外面,夜深‘露’重,‘花’九身上披着薄斗篷,面前燃着火盆。
淡‘色’眼眸之中倒影着两簇烈焰火舌‘舔’舐着黑夜的夜晚,便平添了几分的暖意。
‘花’九良久一动不动,她一直在反复琢磨白日里息老太爷那番话,一字一句她都咀嚼透了,然后再从中得出老太爷真正想说的话,和一些他的为人处世的心意和习惯。
许是膝盖跪的受不住了,‘花’九‘揉’了下那关节处,然后缓缓起身准备活动一下,反正这大半夜的也无人看见。
熟料,她才打直膝盖,那裙摆在她的目光之中就那么突兀的就挂上了火盆边,然后她的动作顿了,也是她本就起身的慢。
这一幕,‘花’九半屈着身,有些错愕地看着挂着裙摆差点又翻出去的火盆,她极淡的眸‘色’瞬间深沉如冰。
顺势再跪下,她伸手在火盆边一‘摸’,不期然,指尖一痛,夜‘色’之中,一点猩红的血珠从她微凉瓷白的指腹冒出来,却是生生被挂伤。
‘花’九的动作顿了顿,微翘的‘唇’尖抿起,‘唇’线都没一丝的弧度,便有无穷无尽冰寒的气息从她身上蓦地扩散开来,那燃烧着的之前火舌一抖,噗的熄灭了,只余息子霄灵柩旁那一盏长明油灯在昏暗的燃着,晃悠悠要灭不灭的,看着就情形就很骇人。
然,‘花’九只衣袖一拂,嘭的将火盆倒扣在地,毫不在意的拿了那长明油灯靠近一看,果然,火盆边卷边的里处,覆了一圈小小的铜质倒刺,别说是裙摆,就是她刚手‘摸’上去,都被勾伤。
淡‘色’眼眸看着这一幕,就凝结出冰来,‘花’九素白的小脸在晕黄的灯影之下,斑驳的‘阴’影在她眼底跳跃舞动,犹如一袭压抑不住的戾气上浮。
她极为确定这火盆她第一天守灵用的时候还根本没这倒刺,因为这盆是她亲自准备的,然,第二日息芊芊裙角挂到火盆,才致灵堂走水,这在明显不过,有人就是那么迫不及待,眼红她手里的桑园,眼红她以妻之礼入的府。
要是这事只是设计她,她到也接下,待息子霄下葬后在来清算,可是不想息芊芊被无辜的牵涉在内,她便觉得心有怒意。
“啊,鬼啊……”倏地,凄惨的尖叫响彻安静的息府夜空,惊了无数家的房‘门’。
‘花’九拿着长明油灯起身,看着刚才那声尖叫之后便惊慌失措,差点没被吓晕过去的人影,她缓缓走近,也不说话,那油灯本就昏暗的很,加之深深浅浅的暗影横斜,‘花’九又穿的一身白‘色’丧服,倒真有那么几分飘忽的意味。
“你别过来……滚开……”那人影‘摸’爬打滚,‘女’人嗓音天生的尖利将她的声音送去很远。
‘花’九脚步一滞,她从刚才就听出这声音,却是那个自称息子霄的外室柳青青的‘女’子,不过,这么晚她还跑过来,‘花’九却是清浅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