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魂梦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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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南霜坐在床上,心中一片混乱,为何今夜会一直想起沈云川的脸。自己分明喜欢的是司南不是吗?纪南霜有些头疼,她突然想要记起那段遗失的记忆,自己到底因何事撞断了撑天柱,天帝又是给了自己怎样的刑罚,自己才会和司南来到地府。
  纪南霜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床上,脸上布满汗珠,她的意识开始恍惚。然而不论纪南霜如何思索都是徒劳,回馈与她的除了那剧烈的头痛,和越来越不清醒的意志外再无其他。
  司南不知何时已经进殿,看着这样的纪南霜,他悄然俯身,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纪南霜伸出手紧紧的抓住司南的衣摆,面露痛苦:“司南,我的头好疼。”
  司南似乎知晓南霜因何而引发头疼,他一遍一遍轻轻安抚:“听心,别再想那些事,一切都会好起来,别这样。”慢慢的,听心的身体开始放松,终于沉沉陷入沉睡。
  司南望着纪南霜的睡颜,所有的思绪仿佛坠入回忆长河。
  那时的她不过是一株生长于归墟崖边上的凌霄花,迎风摇曳,肆意生长,从不知愁为何物,终于有一日,那株凌霄花在机缘巧合之下竟修liàn
  成精。且不知何因,她竟与云皎的容貌毫无差异。
  初见她时,她身着一件青袍,如同一株刚刚沐浴晨露的花朵,盛开在他面前,他的呼吸仿佛被夺取。用力揽她入怀,他以为是上天垂怜将云皎送了回来,可怀中的人儿竟开始猛烈争扎,目中是满满的惊骇,那一瞬间,他知晓自己认错,云皎早已经死去,绝不可能再复活。
  他说:“植物成精实属难得,既在归墟山修liàn
  成形,若你愿意,那便生活在归墟山罢。”
  他问她可有名字,她回答他,渴望听一人之心,于是听心便成了她的名。她满心欢喜,自此常伴生测。她总是跟在他的身边如同小尾巴,乖巧而活泼,日日欢欢喜喜嘻嘻哈哈。她似乎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和说不完的话。
  她说:“圣尊,你虽教我幻术,但听心并不想让你做我师傅。”
  司南疑问:“为何?”这天宫里多少人想要拜他为师,没想到这小妮子竟要拒绝,他想知晓原因。
  她嘟着小嘴歪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书上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听心并不想圣尊变成父亲。”
  司南听罢啼笑皆非:“这不过是个比喻,是要让学子们尊师重道,并非师傅变成父亲的意思。”
  听心并不十分理解:“可书上说,哪怕只教过自己一天的师傅,也要一辈子当做父亲看待。听心不要。”语罢脸颊微红,似乎是有些急了。
  司南笑意渐露:“不要便不要罢。”
  只这一语,她竟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
  想到这些,司南的表情开始慢慢柔和,他伸手轻轻拂去纪南霜额上薄薄的汗珠,那些时日,他感激她的陪伴,三百年来,第一次真心愉悦。
  听心好动,从不曾安静学习,他不厌其烦的教她幻术。那时他说,“听心,等你学会所有幻术,便可离开归墟,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却不想此言一出,听心竟整整一月不愿在练幻术,在他的追问下,听心才红着眼眶回答他:“圣尊是不是嫌听心吵,要敢听心走?”
  他蹙眉:“何以如此说?”
  她回答“如若不然,可以圣尊要让听心学会所有幻术,让听心离开归墟?”
  他终是笑出了声,原来连日来的别扭,只因当时的那一句话。
  归墟的孤寂时光,得她陪伴变得美好,如果不是那一年的蟠桃盛宴,如何会有后来的撕心裂肺。
  记忆到了这里,司南轻叹出声,脑中的幻境瞬间消失,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纪南霜的身上,见她已经睡的深沉,他其实,为她拉好被角转身离开。
  司南自由司南的回忆,而南霜同样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梦境,曾经的她不过一株稍有意识的凌霄花,生于归墟崖壁,时常仰望长空,迎风摇曳,直到某一日,她看到了那个立于崖边的白衣神诋。她满心激动,却在那仙人的目中看到了孤寂与忧愁,她不明白为何已经成了仙,却还有不开心的事。
  自那以后,她便时时能看到他,看着他孤寂的目光,小小凌霄花便也有了梦想,那便是让他不再孤独,直到有一日,一滴泪自他眼中滑落,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花叶之上。
  那一夜得了他的仙露滋养,她终于幻化出了人形。她一直守在他的身畔。归墟的时光美好而短暂,然而梦境却在此处出现了断章,她想不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才会离开归墟,蹿下大祸,更加不知dào
  为何司南与她会在地府。唯一记得的,便是她爱他,那时的她爱他入骨。
  清晨的风迈过窗台,卷起了如丝般的帘幔,纪南霜便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四周,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团子在大殿中迈着步子,如同游逛。
  纪南霜起身,在殿中走了一圈,便看到了殿旁放着一柄古琴,她伸手轻轻拨动琴弦,乐声瞬间在大殿中回荡,没由来的,这让她想起了归墟的日子,曾经司南教会她抚琴后,他们时常一人抚琴一人吹笛,度过每一天的时光。
  然而此地却唯有古琴而没有笛子,真是可惜,纪南霜轻轻一叹,口中无意识道:“若能寻到一柄长笛就好了。”
  语罢便收起古琴,朝流云宫走去,她有点想司南了,可当她到达流云宫时却被告知司南不在殿中,他有要事出去了。纪南霜百无聊赖的在天子殿中又逛了片刻,终于想起了无忧来。在鬼使的指引下,她一路朝奈何桥飞掠而去。
  奈何桥边,孟婆院中,她看到了无忧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院中,手中端着一个不大的瓷碗,碗中所盛汤药不知是何物熬制,竟绿如琥珀。过往鬼魂们有的哭哭啼啼,拒绝饮用,有的面如死灰,鱼贯接过无忧手中的汤药一饮为尽。
  纪南霜站在桥头看着,一看便是一个时辰,终于孟无忧发xiàn
  了她,她朝纪南霜招了招手,便将手中汤药交给了另一名阴官,而后朝南霜走去。
  桥头上无忧轻轻握了握南霜的手道:“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南霜回答:“在殿中呆着有些闷,就想出来找你。我也刚刚才到。”
  无忧点头,南霜看着无忧欲言又止,无忧自然是瞧出了纪南霜似乎有心思,她牵着纪南霜朝僻静处走去,口中问道:“怎么了?”
  纪南霜皱着眉:“无忧,我总觉得我近期记忆好像有问题,我忘了许多事。”
  无忧眉心微微一跳,“比如?”
  南霜回答:“我如今只记得我初幻人形在归墟与司南的时光,以及在天庭闯了一些大小祸事,都是司南帮我摆平,而后就是我闯祸撞断了撑天柱。其他事情一概不记得了,比如我为何会闯祸?撞断撑天柱后玉帝到底是怎么罚的我?我甚至忘了自己是如何与你相识的。”
  无忧皱眉:“你问过圣尊吗?他怎么说?”
  “司南说我因玉帝的责罚而记忆受损,如今在地府也是受玉帝责罚,可不过是在地府生活一段时日如何算的上是责罚呢?我想必定是司南有事瞒了我。”纪南霜回答。
  无忧闻言道:“司南圣尊如此做必定有他的道理,那些并不重yào
  的往事,忘了便忘了,如今你好他也好,而他似乎也开始接受你,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听无忧说到这里,纪南霜不由笑了起来:“如今还真的是皆大欢喜,以前在归墟,圣尊多厌烦我触碰他你是知dào
  的,如今他竟主动挽我的手。”纪南霜一边说一边高兴的举起了昨日被司南握过的那只手,开心道“无忧,就是这只手。”
  孟无忧握住了纪南霜举起的手轻笑道:“不过是轻轻握了握你的手,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若你知晓他昨夜抱你睡了一夜,你不是要高兴坏了?”
  听了孟无忧的话,纪南霜瞠目结舌,连带着脸颊也开始绯红一片,她抽回被无忧握住的手撒娇般拍着孟无忧道“无忧,你瞎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抱着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竟这样取笑我。”
  孟无忧左躲右避,纪南霜却开始挠孟无忧腋下,那是她的弱处,她最怕人挠她痒,终于讨饶:“听心,我错了,我瞎说还不行吗?”
  听了这话纪南霜才听了手,两人有凑在一起说了些话,纪南霜却别的扭捏起来,见她那别扭怒意,孟无忧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说的便说吧,何以这般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哪里扭扭捏捏。”纪南霜不承认,可捱不过两秒便凑进孟无忧问道:“你…你刚才的话可当真?”语罢脸颊竟浮起了两抹可以的红晕。
  孟无忧自然知晓她所问为何,却故yì
  佯装不懂:“我刚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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