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式拜师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头发有些稀疏，乱糟糟地长成一团，留着有些滑稽的山羊胡，正端着杯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哦，好。”
亚瑟接过水杯，朝老人微微点头，才有些小口地喝了起来。不知是一路走过来确实有些渴，还是这个水真的很好喝，亚瑟越喝口越大，甚至有些水顺着脖子流下来。
“哈。”
一大杯水都被亚瑟喝完，他长出一口气，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将水杯递回布鲁克斯。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睛已经渐渐浮上一层蓝色光晕。
伊娜在边上看着，十年前她也经历了这一步，现在看到亚瑟，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启灵水，能让人精神力沸腾的炼金制剂，第一次引导精神力的必需品。
“还想要吗？”
布鲁克斯接过水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不，嗝，不要了。”
亚瑟打了个嗝，现在他觉得很胀，不止是肚子，脑袋也很胀，他有些难受，想把什么东西释放出来。
“那么，看看天上！”
布鲁克斯大手一挥，星图连着魔法罩一同消失，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正是观星的好天气。
亚瑟看着天空，原本湛蓝的天空竟出现点点星光，虽然有些模糊，但的确是星星。
他本能地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下意识地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沸腾的精神力很是容易引导，直接涌向他的眼睛，一层湛蓝的光膜形成。
他的视野中，在某个时刻，湛蓝的天空瞬间变成漆黑，一个比夜晚用肉眼所见更加繁茂，更加璀璨的星空展现而出。
他下意识地后退，转身，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星空，太阳不再那么刺眼，它变成一个温柔的火球在静静地燃烧，亚瑟甚至能看到火球上偏暗的斑块。而更让他惊奇的是现在明明是夏季，但白天的星空却更接近于冬天。
“试着感应盾天座的盾徽星。”
亚瑟照做，白色的星雾闪着淡金色的光点出现在他的手上。
“然后是盾卫六。”
星雾中的淡金色光点没有散去，反而与新出现的蓝色光点一同闪烁。
“盾卫四。”
“白盾星。”
亚瑟依次感应，四种光点在亚瑟的手中交响辉映，瑰丽绚烂。
“最后是盾天之眼。”
随着亚瑟的感应，第五种光点出现在白雾之中，随着它的出现，所有光点互相碰撞，不断融合，最后只剩下点点金色星芒。
“很好，接下来，试着用精神力把它包裹起来，吸收到自己身体里。”
亚瑟茫然地看看布鲁克斯，又看看伊娜，他懵住了，这完全不会啊。
“那个，老师，我忘了教他这些基本的了。”
伊娜硬着头皮把锅接下，自己怎么样没关系，但让老师觉得小师弟有点傻就不好了。
布鲁克斯默默地看了看伊娜，他应该知道的，伊娜玩心很大，哪怕有更好的前程也还是选择在奥良多当一个小讲师，好不容易出一次远门忘了这些也很正常。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刚才亚瑟所做的完全就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应星座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哪怕布鲁克斯自己年轻时候也做不到，想到这里布鲁克斯对亚瑟的评价不禁高了几分。
“好吧，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这些以后可以学。”
“等一下，老师，我好像能做到。”
没人注意时，亚瑟试着将精神集中，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那团星雾上，渐渐感觉自己好像能控制这团星雾，仿佛这团星雾是他手臂的一部分，可以自由操纵。
随后他试着将这股星雾纳入体内，这一步给亚瑟的感受更是奇特，就好像把手脚缩回体内一样，人类根本没有这种功能。
看着亚瑟将星雾缓缓纳入体内，布鲁克斯感到的不只是满意，他有些惊喜，天赋颇高的学生他也教过，但这种无师自通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亚瑟将来会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做的不错，好了，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布鲁克斯朝亚瑟招招手，一把椅子飘来，像盛饭一样把亚瑟盛到布鲁克斯面前。
“我叫亚瑟，今年八岁了。”
“还有吗？”
“嗯……我很喜欢看星星。”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你头发太乱了。”
在一旁的伊娜噗嗤一笑，这个小师弟太有意思了。
布鲁克斯不由得老脸一红，但也没有生气，他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后面想问什么一下子都忘了。
“先就这样吧，伊娜，带亚瑟先下去整理整理，就让他住在你以前的房间，刚好你三师姐出海回来，今晚大家聚一聚，让大家认识一下亚瑟。”
……
是夜，群星之塔塔顶。
一场特殊的家宴正在这里举行。
座首的自然是奥良多学院的总院长，布鲁克斯·亚伯拉罕，与白天的他不同，他的头发好生处理了一番，不再是一团杂草，而是整齐地梳起了背头，颇有老绅士的风范。
按照座次数过去，第一个自然是他的大徒弟，梳着一头短发的强壮中年男子，王室占星团的首席占星师，里昂·塞巴斯蒂安。与平日里工作时的不苟言笑不同，今天的首席占星师面带笑容，和周围的师弟师妹开着玩笑。
里昂的对面，是一个干瘦的男人，圆圆的玳瑁眼睛戴在脸上，显得本来就小的眼睛更小了。二徒弟卓尔·卓撒，军部占星师部队的一名高级军官，正小声的向老师请教着工作上的事情。
再数过去第三个，是一名肤色微黑的女子，也是在座唯一没有穿占星服的人。她一身航海服，却又与常见的航海服不一样，那衣服没有袖子，一侧胳膊被一条短披风盖住，披风上画着旅人座，那是所有航海士的庇护星座，另一侧的胳膊裸露在外，上臂纹着图腾似的标记，不过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耳朵，修长的尖端昭示着她精灵的身份。乌尔莎·海歌，王国探险家，为王国不断开拓新的疆域，新的殖民地。她正拿着酒杯，讲着海上的趣闻，淡黄色的麦酒随着手臂的摇晃洒出来。
排在第四个的是老四，伊娜·伊丽莎白，刚出师没多久，目前在奥良多占星学院做一名讲师，不过布鲁克斯一直致力于把她往外面赶，出师了还不出去闯荡，这在布鲁克斯眼里是很没出息的。
而最后一个，自然是新晋小师弟，亚瑟·拜登。
亚瑟感觉很奇妙，这里的气氛是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孤儿院的孩子们虽然也是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但有的孩子始终和大家有一层隔阂，那种疏离感，不是克朵儿小姐的亲切与关心能冲淡的。
而在这边，虽然大家的年纪相差很大，但都把彼此当做兄弟姐妹看待，人生第一次，亚瑟有了家的感觉。
不过现在亚瑟还不到仔细品尝这些感受的时候，他正对着一块肉排猛攻，这肉排之大，哪怕把亚瑟吃过的肉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正与大师兄里昂聊天的乌尔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亚瑟，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
“亚瑟，三姐这里有个好东西给你。”
听到有礼物，亚瑟一下子有了兴致，他放下刀叉，兴冲冲地看着乌尔莎，眼睛甚至因为兴奋而附上一层蓝色。
看到亚瑟眼睛的变化，乌尔莎直接转头朝布鲁克斯嚷道。
“老师，你给亚瑟灌了多少启灵水啊，他现在精神力还没稳定。”
“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多喝两口少喝两口没差的。”
布鲁克斯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师老糊涂做事没分寸，伊娜你也不知道拦着吗。”
伊娜吹着口哨，避开乌尔莎的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
“真是服了你们了，算了，亚瑟，这个送给你。”
乌尔莎从腰间取出一块怀表，咔地一下打开，透明的表盘下能看到机械齿轮的旋转，有种精密的美感。
“这是机械表，奥术表容易受环境影响，而机械表则不会。”
亚瑟虽然没见过机械表，但光看这表精致的做工便知这东西价值不凡，亚瑟僵着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拿。
见亚瑟犹豫，乌尔莎直接将表塞到亚瑟手里，亚瑟刚要说什么，却直接被乌尔莎瞪了回去。
“收着，不然三姐生气了。”
“那，谢谢三师姐。”
“这就对嘛。”
乌尔莎重展笑颜，在亚瑟脸上亲了一大口，亚瑟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直到耳根和脖颈。
看到亚瑟的窘态，大家都爽朗地笑了起来。
“砰！”
重物碰撞在桌上的声音响起，吓了众人一跳，只见二师兄卓尔不知从哪里搬出一个占星仪，那精密的刻度，精致的做工，甚至比布鲁克斯的占星仪还要好。
“亚瑟，看这个怎么样，下班前从军部仓库里顺出来的。”
卓尔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做事很是野性。
“好，好厉害。”
亚瑟眼睛顿时变成星星眼。
“二哥在军部，没你三姐在海上有那么多好东西，不过我想到你要跟老师一起学习，所以就给你准备个好点的教具。”
卓尔带来的这台占星仪，平时是用来行军观测的，绝对算的上军用品，用来学习更是绰绰有余。不过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小师弟，这在卓尔眼里看来很是正常，至于会不会超规格，那不在卓尔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二，你这东西不错，等下搬到我办公室去。”布鲁克斯拿出老师的威严，军用的东西他眼馋很久了，尽管他现在水平太高，这东西完全用不上，但就像小孩子要用颜色最全的画笔一样，占星大师也有自己的倔强。
“老师，你怎么抢亚瑟的东西啊。”卓尔抱怨。
“哪是抢啊，亚瑟用不就是我用吗。”布鲁克斯辩解。
“啪！”
乌尔莎狠狠一拍桌子，布鲁克斯一惊，看到乌尔莎正瞪着自己，便泄了气，讪讪道。
“那行吧，那就给亚瑟吧。”
乌尔莎朝卓尔抬了抬眼，炫耀得意不言而喻。
“好了，该轮到我了。”里昂开口道。
见大师兄发话，乌尔莎和卓尔都停下了小表情，专心听讲。
里昂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吊坠，那水晶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制作的，里面画着两个星座，亚瑟认得，那是代表凝结的冰天座和代表燃烧的炎天座。
“亚瑟，这是双天吊坠，它蕴含着冰天座和炎天座的力量，可以让你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但这也有限制，它只有五年的有效期，我希望五年后，你可以亲自为它充能。”
冰天座和炎天座，对于一般的占星初学者而言，五年是很难将其掌握的，但身为布鲁克斯的弟子。当然不能用一般人的标准来衡量，这同时也代表着里昂对亚瑟的期望与信心。
亚瑟也感受到了大师兄对自己的期望，他点点头，接过了双天吊坠。
“好啦好啦，不要那么严肃，我相信亚瑟可以的，来，亚瑟，四姐送你个东西。”
伊娜打破了有点严肃的气氛，从桌下拿出了一卷精致的布毯。
“猜猜这个是什么。”
“是被子吗？”亚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还记得白天在马车上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这个会变成扫把吗？”
“也不是啦，后来我觉得扫把给你用太危险了，所以我就想用这个来代替扫把。”
“代替扫把，铲子吗？可这也不像啊。”
“唉呀，服了你了，算了，你自己看。”
伊娜将布毯展开，那布毯竟悬浮在半空。
“它在飞！”
“当然。”
说着，伊娜直接跳上飞毯，向亚瑟伸出手。亚瑟抓住伊娜的手，直接被伊娜拉到飞毯上。虽然看起来很柔软，但真正踩在上面时却很是稳定，完全不用担心掉下去。
“坐稳了吗？”伊娜转头问道
“嗯！”亚瑟点点头，眼里全是期待。
“走喽！”
伊娜大声欢呼，精神力注入飞毯，飞毯缓缓上升，然后一个加速，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