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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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她一提醒,秦殇倒真记起这件事了:“你……我想起来了!你叫水色……是死去的花舞的姐姐……难怪你这么恨我……原来是替妹报仇啊……”知晓原因后秦殇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情。
  “闭嘴!我还没说完!我是要复仇没错,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水色,我才是花舞!”原来当初知dào
  妹妹即将被杀,姐姐水色恳求流苏让她李代桃僵。
  花舞和伊人皆为流苏爱将,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失去,但是为了向秦殇交差,她不得不牺牲其一。不幸的是,花舞是被坊主放qì
  的那一个。当水色提出要代替花舞去死,让花舞以她的身份继xù
  活下去时,流苏既心痛也心动。毕竟水色在坊中的贡献不大,又不会武功,根本无法执行危险的任务。最终,在水色的万般恳求下,流苏答yīng
  了。
  “你可知dào
  我有多恨你们?流苏为了与青芒争宠,私自派我们进宫执行任务触怒了你,因而才害了水色性命!明明是伊人那个蠢货,落下了证据被你发xiàn
  ,凭什么死的不是她?流苏袒护她,便可牺牲我们姐妹了吗?都是自私鬼,都该死!”所以,她设计让伊人被选中做了凤天翔的小妾,因为她知dào
  ,在那样的钟鸣鼎食之家断容不下一个风尘女子!她就是要让伊人在饱受欺凌践踏之后悲惨地死去!
  她还向皇帝揭露了赏悦坊里所有秘密。此时的流苏一定还傻傻地盼望着眼前这个将死之人得胜归来,只可惜她等到的注定是全军覆灭的噩耗以及赏悦坊的分崩离析!而流苏本人也难逃瀚律的制裁。
  “对了,你不是想知dào
  皇帝在哪儿吗?我就让你死个明目好了。”子濪轻轻叩了叩身下的车厢地板。
  令秦殇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车厢地板居然自动弹开了一人宽的空隙,下面竟是可以容纳两三个人的暗格!好狡猾的皇帝,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名瘦弱的下等士兵搀扶着端煜麟从暗格中爬出来。待二人坐回车厢,秦殇定睛一看,身着青灰色兵服的竟然也是个女子!呵,想他秦殇一世英名居然要栽在两名小女子手上?不禁自嘲地笑了。
  子濪反手抽了秦殇一大嘴巴,呵斥道:“你还笑得出来?好好kàn
  看她是谁?”秦殇已经无力去抹掉嘴角的血迹,抬起眼睛看了看青灰色兵服女子。显然,他仍旧不认得这名女子。
  “秦驸马,别来无恙啊?在下青风,今日来此便是要为我青衣阁五百二十七位姐妹报仇!”青风一手拉开衣襟,露出了胸前一片狰狞伤疤;一手握住了插在秦殇胸口的刀柄,只要轻轻一拨,秦殇将立kè
  血崩而亡。
  当初子濪为取得秦殇信任,不得已让青风配合她演了一出苦肉计。她告sù
  了青风秦殇是如何放qì
  青衣阁、致使青衣阁覆灭的,青风恨极,势要报仇雪恨!青风将胸口前的残翼青羽蝶刺青剜下,让子濪献给秦殇以证明她被杀死。从此,苟活下来的二人结成同盟,展开了一系列的复仇计划。
  “且慢!再让朕问他几句话。”端煜麟还有一些事没弄清楚,不能就这样让他死了。青风颇不情愿地松开了手,退到子濪的身旁。
  端煜麟与秦殇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开口问道:“秦殇……不,你应该不叫秦殇吧?说吧,你的真实身份。”
  “我本姓冯……名子旸……淮朝安亲王是我的父亲;后主冯子晔,是我的族弟……”秦殇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起他命途多舛的童年。
  淮嘉康二年,时局动荡,割据大战一触即发。当时的安亲王似乎已经预感到冯氏王朝即将陨落,他看着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冯子旸深感挫败。冯子旸是家中独苗,为了保护他不受庙堂污浊所染,六岁时便被安亲王送去华阴山拜师学艺。六年后一归家便要面对这破败的时局,这叫做父亲的于心何忍?
  在剑拔弩张的情势下,唯有秦明的府上一片安然。秦明此人,德高望重,无论是在皇室还是在平民之中都十分具有威信。秦家与冯氏和端氏的关系都十分要好,因此,在秦明保持中立的状态下,无论是保皇派还是造反派,都对他敬重有加、不敢侵扰。秦府也成为了这乱世间难得的净土。
  巧在安亲王早年对秦明有救命之恩,二人私交甚笃。于是,安亲王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将冯子旸送到秦府暂住。战乱一起,也唯有秦明能护他周全。
  秦明的长子秦殇,与冯子旸同岁。只不过秦殇自幼体弱多病,长年卧床的他甚至不曾为外人所见,除了与他青梅竹马的端珞。少有朋友的秦殇非常欢迎冯子旸的做客,并将端珞介shào
  给子旸认识,毕竟同龄人在一起总能找出些共同语言来。见孩子们相处甚欢,秦明便答yīng
  留下子旸,待时局平稳再接回安亲王府。
  很快,战争开始了。五年的割据最终以端氏一族的胜利告终,成王败寇,等待冯氏王族的必然是抄家灭门的惨剧收场。而安亲王一家亦列在死亡名单之上。
  安亲王府上下一百三十一人,三十八人斩首示众,余下的或没为官奴或刺配边疆。就连安亲王当时还不满周岁的小女儿也未能幸免。子旸连面都来不及见上一回的幼妹,就这样牺牲在了成年人的“杀戮游戏”中。
  从此子旸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他沉浸痛苦最需yào
  人陪伴的时候,好友秦殇也因病撒手人寰。秦明为保冯氏血脉,毅然将秦殇与子旸的身份互换,并恳求端珞保守秘密。时值情窦初开的少女早已对子旸暗生情愫,为了心爱之人还有什么不应之理?就这样,秦明的一招偷天换日,改变了冯子旸的人生。
  “难怪当年先皇清点犯人时发xiàn
  少了一人,后来却在乱葬岗找到了刻有‘旸’字玉佩的少年尸体。原来你没有死,那具尸体其实就是真zhèng
  的秦殇吧?”将自己亲生儿子的尸体丢弃在那种地方,只是为了保住故人之子,秦明果真是知恩图报、有情有义之士。
  “所有的事情……你都知dào
  了,我只求你……放过秦傅。我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概……不知情。让她……杀了我吧。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秦殇费力地抬手一指子濪,之后便再也没力qì
  出声了。
  “朕成全你!”端煜麟对着子濪和青风略一点头,率先跨步出了马车。
  车厢内的一对复仇姐妹花,两双手交叠握在了刀柄上。二人交换了下眼神,齐齐将匕首拔出。
  秦殇的身体想脱水的鱼一般挺动了几下,随后便颓然地滑倒在地,一动不动了。他死了。
  另一边,滚落至路旁的阿莫被追上来的仙渊绍擒获。
  渊绍奇怪为何他会独自被抛在路旁,问他话也不回答。渊绍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命令副将率骑兵队继xù
  追击,自己先留下来处置了这个白毛。
  “兄弟们,你们快去追秦殇,把皇上救回来。我随后就赶上!”众将士也不做拖延,立马继xù
  向前。
  渊绍将阿莫拎上马,自己反而下了马。无论渊绍跟他说什么话,他的嘴就像蚌壳一样紧得撬不开。最终渊绍放qì
  了,自顾自地说着:“我知dào
  你在黄雀谷救了子墨一命,算我欠你的;我也知dào
  你与子墨的感情深厚,她必不愿看着你死。今日,我便豁出去逆天而行,还你一命!从此,你便好之为之吧。另外,我放你是看在子墨的面子上,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所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出现在子墨面前也不行!”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用绳子将阿莫牢牢固定在马背上。
  “嗤。”挂在马背上的阿莫忍不住笑了,敢情这小子的醋劲儿挺大啊!
  “都被小爷打成这副德行了,你还笑得出来?”渊绍不屑地撇撇嘴。
  “你还是杀了我吧……否则……我若活下来……还是会去找子墨的。”阿莫嘴上硬是不服输。
  “哎呦喂,激我?小爷现在不吃这套!你要是非得回来找麻烦,我也不在乎。到时候让你瞧瞧我和子墨是如何幸福甜蜜的,气死你这白毛娘娘腔!说不定那时候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嘿嘿……”自己说着说着还真憧憬起来了,看着他那一脸蠢相,阿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真不明白子墨究竟是看上这小子那点了?
  “喂!你到底……还放不放我走了?大部队……要追上来了,你还不痛快点?”阿莫突然就不想死了,他忽然很想见见仙渊绍所描述的那个温馨场面。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他会悄悄回来,看看这混球是否信守若言,真的让子墨过上了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渊绍“切”了一声,使劲拍了一下马臀。骏马长嘶,驮着阿莫一路跑远。该做的他都做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全看这白毛小子的运气了。
  等马儿跑得看不见了踪影,渊绍拔出佩刀往自己的手臂和大腿上划了两刀,鲜血登时汩汩而出。这样待会儿张将军他们来了,就说是那白毛砍伤了自己,抢了他的马逃跑了。渊绍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他寻到路边一块岩石,靠着它坐下,脑子里满满都是子墨含泪的双眸。
  “子墨啊,为夫可是为了你犯了欺君大罪了!从此你要是再敢为这个死白毛掉一滴眼泪,小爷非用戒尺打你屁股不可!呵呵……”想着想着,他疲惫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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