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弈(1)
本以为姿色平平的苏美人即便得幸也不过是一时新鲜,以皇帝的性子很快就会将她抛之脑后。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继第一次侍寝之后端煜麟竟连续三天翻了苏涟漪的牌子!这样意料之外的状况使得后宫众人既讶异又嫉妒不已。就在众嫔妃猜测苏涟漪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住了皇上时,只有苏涟漪本人才知dào
这三天她是如何度过的。
真相是除了第一夜苏涟漪是真zhèng
侍寝的,接下来的三晚苏涟漪都是在昭阳殿的偏殿独守空房。要问端煜麟去了哪里?其实他也在这昭阳殿中,只不过这三晚他几乎都是彻夜在正殿与枫桦对弈围棋。
今早辰时端煜麟去上朝了,苏涟漪和枫桦也要回到漪澜殿,苏涟漪的脸色不太好,毕竟昨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她一想到这几天后宫内涌起的对她滔天的妒忌就苦笑不已,这些恨着她得宠的人哪里知dào
这其中的辛酸,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苏涟漪看着依旧恭顺地扶着她手臂的枫桦,幽幽道:“说起来我们是一样的,你并不真的比我卑贱。你若是愿意……”
“奴婢不愿意!”不等苏涟漪说完,枫桦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苏涟漪惊讶地看着枫桦,转而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罢了。”之后对昭阳殿里发生的事也绝口不提。
回漪澜殿的这一路上枫桦一直在回想这三日的情形。前两晚皇帝只是与她对弈到深夜,并不说话,他累了便回寝殿歇下,也不管枫桦,就把她扔在正殿里。每每这时,枫桦也不敢随便乱走,总是在正殿侧堂的榻上将就一宿。如此过了两夜,到了第三夜皇帝终于开始跟她说话了。
“朕与你对弈三晚,也考lǜ
了三晚……”端煜麟的手刚一伸向茶盏,枫桦不等他下一步动作便乖觉地将杯子添满水递上,端煜麟接过茶盏饮下一口润了润喉道:“你可愿长伴朕的身边,赔朕下棋?”
枫桦执白子的手一抖,她极力控zhì
住自己的声音回答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经常跟一个小小奴婢下棋呢?”
“你若愿意便不再是奴婢。”端煜麟落下一子,棋盘上白子与黑子已成掎角之势。
“奴婢一日为苏美人侍婢便终身不弃,奴婢不想背负背主之名。”枫桦也轻轻落下一子。
“放肆!这后廷之中只有朕才是你真zhèng
的主子!”端煜麟将茶盏重重放在几案上,枫桦立即跪倒以头触地,连连告罪:“奴婢该死!皇上是天下人之主,自然也是枫桦的主子。但是苏美人却也是枫桦一人之主,枫桦既不能违抗天下之主也不愿背弃昔日旧主,那就唯有请陛下赐奴婢一死了。”说完便不停地给端煜麟磕头。
“你当朕真的不敢杀你?”端煜麟嗤笑一声。
“天下都是皇上的,有什么是皇上不能、不敢的?只是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污了皇上的手,更不值得……”枫桦暗暗咽了一下口水,斗胆道:“更不值得污了皇上的贤名!”说完便大胆地直视皇帝。端煜麟也目光炯炯地看着枫桦,他沉默了好一阵,他想起了当初郑薇娥被废之时也是如此无畏地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与眼前这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坚定不同,郑薇娥当时目光之中满是愤恨与不敢相信。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可是为了坐稳江山,他不得不选择放qì
她。对郑薇娥的感情与其说是对结发之情的念念不忘,不如说是对辜负她一片痴心的愧悔。而眼前这个与郑薇娥像极的年轻女子更非端煜麟所爱,他大概不该把对发妻的怀念加之在她的身上。但是端煜麟总觉得多对眼前的女子好一分便是对过世的薇娥多一分补偿,而他自己的愧疚也就能减少一分。
“好、好、好!”端煜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就像刚刚那一番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着枫桦淡淡道:“起来,继xù
下棋。”枫桦如蒙大赦,赶紧回到端煜麟对面继xù
与之对弈。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子时,枫桦终于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棋盘上白子以一招之势险胜黑子,这也是这三天来枫桦唯一一次赢了端煜麟。端煜麟看着棋局抚掌大笑:“绝地反击,好棋艺!没想到衡州知州府里的一个奴婢都有这等棋艺,不知dào
苏美人是否更胜一筹?朕今后倒是要与苏美人好好切磋一下了。”端煜麟输了棋却并无不快,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愉快,他从腰间随意取下一块玉玦扔到枫桦怀里,并承诺道:“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或者有任何别的要求,只要不有违人伦礼法、不祸及江山社稷,拿着这玉玦来寻朕,朕都满足你。”说完便喊方达进来伺候他就寝。枫桦将玉玦紧紧握在手里,用力到手心都微微出汗,她大声磕头谢恩以掩饰心中激动不已的雀跃。终于,还是她赌赢了!但这盘棋她还只是赢了第一步,后面的棋局她依然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苏涟漪连续侍寝四日之后,皇帝将她晋为苏贵人,但是却再也没有召幸过她,只是常常到她宫里与她对弈,而对弈之时枫桦是一定要在一旁伺候的。
曾经差点惹得后宫众妃恐慌的苏涟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安静下去,享shòu
着皇帝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恩泽”。
这一日,皇帝又来漪澜殿与苏涟漪下棋,枫桦照例候在一旁。其实苏涟漪并不十分擅棋,每每与皇帝对弈还要趁其不注意偷偷求助枫桦,枫桦便也悄悄指点一二。端煜麟偶尔发xiàn
她们二人的小动作也故yì
装作不知,所以这一盘棋下来,与其说是苏涟漪在下不如说是枫桦操纵她下的。
正殿里的沈潇湘不时从窗户朝苏涟漪的寝殿望去,其实也看不清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窗纸上映出的二人剪影。即便如此,沈潇湘也恨得牙痒:“贱婢好手段,只侍寝几次便封了贵人!新进宫的这批新人里,倒是她最先晋封了,这我是真没想到。此事一出,我看这苏涟漪倒有几分似如嫔那狐媚子。”
“小主太抬举她了。想当年如嫔好歹能夜夜留住皇上,她可是从那天起便没再侍过寝了。就算皇上常来找她对弈又如何,光下棋可是生不出孩子的。”冰荷与沈潇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沈潇湘骤然停了下来,自怨自艾道:“可是,就算能与皇上弈棋也是好的,总比我这样数月见不到皇上一次的好啊。”
“小主既然不喜欢苏贵人,除了便是。”冰荷悄悄在沈潇湘耳边提议。
“她如今正得圣意,突然死了岂不奇怪,我可不想惹火烧身。况且皇上常来看她,总有几次也能顺便来看我,所以我还是容得下她的。只不过……怕是有人容不下她,所以啊,这种坐收渔利的事情我是不介yì
多一些的。”沈潇湘怎会为了除去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铤而走险?
“小主英明,听说今日皇上又翻了明萃轩那位的牌子,那位可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冰荷说的自然是澜贵人方斓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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