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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童璟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两位痴痴守在门外的帅哥不约而同地迎上去。
  “童璟——”
  “童璟——”
  童璟此时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铺面而来的无力感让她无所适从,浑浑噩噩地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她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大到让她来不及消化。
  杨浦和柏洋那两声叫唤,她什么也没听见。
  “童璟——”杨浦又叫了她一声。
  恍恍惚惚地抬起头,“你叫我?”童璟那表情就像熟睡的时候突然间被人吵醒,一惊一乍。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简直像丢了魂——”杨浦扶住童璟,一边往车子所停的方向走去。
  “没什么!”童璟淡淡地不愿意多说“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你越是说没什么,越是让我们担心你知不知dào!”柏洋拽住童璟的胳膊,连同杨浦一起都往后退了两步。
  童璟被刚刚那蛮力给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不是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就会没事的,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更让我难受——”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跟我说,我只希望你可以找一个人倾诉,让别人替你去承担烦恼,承担痛苦,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柏洋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心被拉扯开这么大的伤口,疼,却繁复了心境。
  童璟没有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了柏洋数秒,然后跟随杨浦一起回到车里,柏洋没有再跟上去,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一个人木桩般杵在原地,象傻瓜般没有任何思想,迷离的眼光越过花丛,透过背影,象似看向虚空,空落落的难以承shòu。
  童璟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杨浦缓缓驱动车。在后车镜里,他看到柏洋那黯淡的身影,被月光照得,那么碎,那么凉,心里一瞬间堵着慌,扯了车自己的衬衫领口,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两旁的路灯打在汽车的玻璃窗上,有些晃眼,童璟漫不经心地望着车窗外,喉咙里发出纱网过滤般轻微的声音。“杨浦——”
  “嗯?”杨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你是真的爱我对不对——”童璟慢慢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转而看向杨浦,幽幽地说道。
  杨浦对上童璟的视线,很认真地说,“我爱你,童璟!”
  童璟点点头,“也许我的爱没有你对我的爱那么深,但是我想告sù
  你,我跟你交往我是一直是认真的,但我同时也不想骗你,我的心里仍然还有柏洋,如果你还能接受这样的我,还愿意和我交往,那么你就将车一直开下去,如果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那么现在就停车,我会从这个车里下去!”她把选择权交给杨浦,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选择这样的好男人,有些事情是该做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不是由自己来决定——“那么说,我和柏洋之间你是选择我了——”杨浦手里握着方向盘,踩着离合器的脚好像开始麻木没有知觉,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消耗生命的长度,然后像是在墙上划过的一道浅浅的铅笔线,被橡皮一点一点擦掉。
  “我没有资格选择你——”童璟自嘲地笑了笑,“你应该知dào
  我有多肮脏,我怀过柏洋的孩子,没了,我和龚晟凯还有一张**光盘,而且我的心里同时还装着另外一个男人,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选择你!”
  杨浦将车停到了路边,车内两人安静了很久,道路两旁的路灯有些昏暗,在他和她身上洒落纷繁的光影,曲曲折折,飘飘忽忽。
  直到童璟感觉手被握住。她转过头,看见杨浦正望着自己,表情淡然,眼睛却泛着水光。“我杨浦同志很想娶童璟小姐为妻,所以,我怎么舍得放手——”
  悲,苦,欢,乐,皆在童璟不喜形于色的脸上停滞,欲语还休,最后静默地将自己的头靠在杨浦的肩膀上。
  杨浦嘴角弯起一抹欣慰的浅笑,用手掌一遍遍摩挲她的头顶。“你知dào
  吗,我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安心过——”
  童璟闭起眼睛,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肩上卸下了,是的,这种感觉很安心,安心地可以让自己就这么睡着,那些锁在自己心里的话也变得愿意与人分享,“杨浦,你知dào
  吗,刚刚温如颖跟我说,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是美国财政部长梅恩,他抛弃了温如颖,回美国跟政治家的女儿结婚了,而温如颖当初只是为了拿到美国的绿卡,所以生下了我,可是一切都破灭的时候,我则成为了她厌恶的对象,狠心将我抛弃到孤儿院,如果没有童家收留我,我不敢想象我现在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说,我到底该谢谢他们,还是该恨他们,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可以做到这么狠心——”
  杨浦静静地听童璟说完一切,没有反应出多大的惊讶或者悲愤,而是带着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们,是他们的结合给了你生命,让我有机会认识你,而你则犯不着去感谢他们,也犯不着去恨他们,该怎么样生活还是怎样生活,你的身边还是有我,有你养父,养母,我们依旧爱着你,如同你的影子与你形影不随,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