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雨点很大很大,很密,漫天都是,飘落下来,落在童璟的刘海上、停在睫毛边、溜进嘴巴里,渗透到皮肤里,流到血管里,再顺着血管游荡到她的心里。
  童璟将视线从柏洋身上又调至到小女孩身上,实在答不上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说道,“小妹妹,你柏洋哥哥现在的老婆不是我,那些都是曾经的事情——”
  柏洋用手抹去那碍着视线的雨水,冷冷的冰雨落在身上,将全身上下,乃至从肌肤到心都狠狠冲刷着,“是啊,确实是曾经——”雨水再次湿漉了柏洋的脸庞,也模糊了他的双眼。擦去再模糊,再擦去——“小丫头——”柏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扭头用眼神示意她别再多问了。
  叶唐冉剔透的眼睛,微微眯着,总有雨水透过睫毛泛进眼里来,怎么睁也睁不大,但她始终浅笑,“我先走了,老师还等着我们回去呢——”她在雨中摆手,准bèi
  告别。
  “老师?”童璟疑惑,“你不是患有绝症不用上课吗?”
  柏洋听见“绝症”两个字,心都提到嗓子眼,“小丫头,你——绝症?”
  叶唐冉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刚刚是骗你的啦,没想到童璟姐姐,你那么容易上当——”说完,后退了两步,转过身跑开了。
  “这丫头从小就不得安宁——”柏洋有些无奈地轻摇头。
  童璟见小女孩跑开,只觉得自己和柏洋之间的气氛更怪,更僵,又开始挣扎地想要跑,“是,我刚刚也打了你女朋友,不管你现在是要替詹蕾骂我,或者打我,你都先放手——”
  浑身像被电流击中一般,柏洋完全无法动弹,雨水淋乱了额前的发,遮住眉,纤长的睫毛下垂,那双琥珀色的眼,似乎再也睁不开了,全身僵硬地只有胸膛在起伏。“你觉得我是为了詹蕾,特意过来教xùn
  你??”稍稍张开的嘴巴,顿时浇灌进冰凉的雨水“我不知dào!”童璟用力抽出自己被柏洋拽住的手臂,大喊道,有愤nù
  ,有无助,有太多太多的心酸,隐隐地拉扯着她的心,她需yào
  为脑子里混沌的思绪找一个出口,而不是个像个敏感的精神病人,痛苦的矛盾着,任汹涌的Lang潮把自己吞没。
  “那你知dào
  什么!”柏洋也朝着童璟大吼起来。
  “你凭什么冲我吼,你凭什么——”童璟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量,用地将柏洋推开,推了一次还不够,又上前将他往后推,眼睛被雨水模糊着,嘴巴里浸满了苦涩的水滴,有些伤心却是一辈子都弃不了的。
  “凭你当初背叛我!”柏洋猛地上前梏牢童璟。
  “我没有——”童璟双手紧紧扯着柏洋的西装,抬头铮铮傲骨地回应着。
  柏洋将童璟梏的更紧,几乎将童璟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胸前,“你跟别的男人zuo-ai,你还说你没背叛我!”
  “zuo-ai?”童璟冷笑,硬是将自己跟柏洋隔开,“你确定你搞清楚XJ和zuo-ai了,没有爱的性叫XJ,有爱的性叫zuo-ai——”她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吼起来,“我和龚晟凯根本不叫zuo-ai,我根本不爱他,有人给我下了春药,你知dào
  吗?而你,你柏洋对得起我把第一次给你,对得起吗,我甚至怀你的孩子!”眼泪像失控的雨水,倾盆而下,混着雨水滚过脸颊,紧贴着脖子钻进衣服里,撕心裂肺的痛。
  “孩子!”柏洋两眼瞪得犹如铜铃,犹如呆子一样愣愣得杵在那里,半晌后,方才逐渐回过神来:“孩子呢,孩子在哪?”
  童璟泣不成声,“在一个月的时侯就流产了——”
  “流产!”柏洋的眼泪瞬间滑落,“为什么不告sù
  我你曾经有了孩子,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心脏犹如盛开的血花般炸开,那样的撕裂。
  “在我还不知dào
  有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你让我怎么跟你说!”童璟将头垂在柏洋胸前,心痛的已经完全没有力qì
  直起身子,只有不断地流泪。
  柏洋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先是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然后替童璟也擦去眼泪,“你刚刚那句话还说了什么,除了孩子——”
  “哪句话?”童璟满脸是泪的问道。
  “就是你说你和龚晟凯根本不叫zuo-ai,后面一句什么?”
  童璟回忆了下,想起原句,却垂下眼,仿佛又不想谈论这龌鹾的事了。
  “是什么?”柏洋见童璟半天不说话,加重了语气问道。
  童璟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说道,“你当初不听我解释,现在为什么又要我去解释——”闭上眼睛,一个人的回忆里,沿着时光隧道反向奔跑,去思念,还会疼痛,曾经那些场景真的像石碑上的小篆,清晰深刻。
  “那个狗杂碎给你下了春药是不是!”柏洋突然像只暴怒的狮子,抓着童璟的肩膀摇晃起她。
  童璟依旧闭着眼睛,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你放开她!”
  这声音——童璟睁开眼睛,触电般地回头,果然见杨浦站在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