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冲动

  太后还是一如往日的尊贵优雅,只是那双时不时瞥向他们的眼却泄漏了她高兴的心情。
  楼轻鸿与夏苏苏一左一右陪在太后和皇后身旁,到御‘花’园去赏梅去。
  冬日的皇宫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明知道那两个孩子不畏冷,却还是命人拿了厚重的披风给两人亲自系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动身。
  来自亲人的关心,即便是多余的,他们也开开心心的接受了。
  “太后‘奶’‘奶’,母后,看这树墨梅开的多好。”墨梅是梅‘花’的一种,却并非是黑‘色’,而是暗红里透着深紫,‘花’蕊是粉红‘色’的,包裹着一缕浅香,非常的漂亮。
  “是啊,今年的梅‘花’开的特别的好,不过这天气也特别的冷。”太后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嘛!”夏苏苏吐吐舌头,俏皮的样子让太后和皇后两人又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来。
  “梅‘花’香自苦寒来……苏苏,难为你懂的这么多。”太后是越瞧她是越顺眼,知书达理不说还格外的贴心,又有耐心陪老人家。不像她剩下的那些个皇孙公主,除了‘玉’儿,没个乐意陪她这老太婆多说几句贴心话的。
  ‘玉’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娘胎就没了母妃。若不是楼轻鸿将她带到自个儿的面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乖巧听话的聪慧孙‘女’。
  有了太后护着,‘玉’儿在皇宫里的生活自然是如鱼得水。但她秉‘性’敏感且善良,虽说年纪还小,却一点也不会恃宠而娇,这也许也和她从小在宫人的冷眼中长大有些关系。
  从未得到过之后突然拥有的东西,会特别的害怕失去,也就会愈加小心翼翼的对待。
  “今年选秀完。也该给‘玉’儿寻个驸马了。”太后想到‘玉’儿。就惦记起来。那丫头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皇家公主。这个年纪是该出嫁了。
  “母后。臣妾听说金科状元才貌双全。不如……”舒雪纤想起楼庭瀚似乎时常提起这个人来。言语中对他颇为赏识。此时听见太后这么说。连忙提议道。
  “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已经娶妻了。”太后却是摇头。看来是早就派人了解过这个状元郎地家世了。楼轻鸿和夏苏苏对看一眼。忽然觉得面前这两个‘女’人有些可怕起来。
  还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却已经连人家家里地事情都打听地清清楚楚了。
  “太后娘娘。叫他休了不就可以了?”一直跟在四人后头地姑苏嬷嬷建议道。
  夏苏苏地眉头皱了起来。之前觉得这姑苏嬷嬷似乎‘挺’机灵地。这会怎么一个劲地犯浑?若是太后真地觉得这个状元郎配地上‘玉’儿公主。自然早就做主了。又怎么会拿这个当作借口?
  何况,拆散人家夫妻很有趣,很好玩吗?
  “嬷嬷,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宁劝人打子,勿叫人休妻。”夏苏苏看了太后一眼,发觉她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对姑苏嬷嬷的话有些抵触,于是道:“这可是损‘阴’德的事,姑苏嬷嬷还是不要提了。”
  “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听了她那句“宁劝人打子,勿叫人休妻”,太后先是一怔,随后却笑开了,手指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哪里生出这些个鬼头鬼脑的想法来?”
  “不是苏苏想的,是听出游的时候遇到的百姓说的呢!”不得已,夏苏苏只好拿那些朴实的农人做借口,“他们说,若是教人休妻,死后会落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拔舌之苦。”
  在现代,这种无稽之谈一样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在意,但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却是实打实的古代,虽然和夏苏苏记忆中的历史无法‘吻’合,但却还是个人们普遍都十分‘迷’信的年代。
  所有人都信神佛,信因果轮回,自然也信地府地狱的说法。
  脸皇太后也不能例外。
  太后和姑苏嬷嬷两个老人家的脸‘色’明显的苍白了起来,也由此看出,虽然在明面上太后并没有赞成姑苏嬷嬷的建议,但心底还是有些心动的。
  但夏苏苏并不认为,把‘玉’儿公主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会是件好事。
  不管最终那个状元郎的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夏苏苏相信那都不会是一个幸福的结局。包公时代陈世美的故事教育了很多小孩,有老婆的男人是不该娶公主的。
  “哀家……有些不适,皇后,你陪着苏苏和轻鸿在御‘花’园里逛逛吧,哀家先回去休息了。”太后苍白着张脸,扶着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姑苏嬷嬷的手,对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皇后道。
  “母后,儿臣陪您去休息吧!”皇后淡淡的看了夏苏苏一眼,扶着太后的另一边手。她的眸光里并没有苛责的成分,似乎只是轻描淡写毫无含义的一眼而已。但夏苏苏却被她看的莫名懊恼起来,为着自己说的话。“轻儿,你和苏苏逛逛吧,一年没回来了,也去看看你的兄弟姐妹罢。”
  夏苏苏说完那些话后,也感觉有些突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爱管闲事起来,难道是在草原上与单纯的牧民们相处之后,她原本冷漠的心动摇了么?夏苏苏有些慌‘乱’的望向楼轻鸿,却看到他还是跟原本一样,脸上依然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做到不动如山?
  照理来说,按着她的‘性’子,她绝对不愿意参与进这样的事情当中去的,惹恼了太后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无论太后平日里多么宠着她,说她多么像她的亲孙‘女’,说到底夏苏苏也还不是她的孙‘女’。
  手不自觉的抚上手腕间那只翠绿的碧镯,带着她体温的镯子,第一次让她感觉沉重起来。
  她的话,说的重了。虽然明面上只是冲着姑苏嬷嬷,但实际上指责的可是太后。
  “我知道了,母后。”楼轻鸿应了声,实际上他更宁愿独自和夏苏苏在一起,就像在草原上的那半年一样,两个人策马狂奔,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觉得整个人都是无比的快乐的。
  皇宫,还是太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