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浊酒论刀1
夏红叶刚才踢出一脚,已然令自身真气起了不小的动荡,处境更加紧迫,两足陷得更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慢慢沁出来。眼见长索飞至,此刻已由不得多想,他只能弃刀。
白清凤在山峰绝顶上话又他一刻也没有忘记,可此刻若不弃刀,他便将永远的与刀绝别。
暂时的放qì
通常是为了能长久的拥有,那些懂得放qì
的人,最终往往都能收获他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东西。
夏红叶右手松开刀柄,口中长啸一声,一股浊之气从口里排出,两只脚纵离了地面,整个人立即飞起来。
血里飞表情颇为吃惊,口中“咦”了一声,扣住刀身的手套即便展开,向上又是一掌拍出。夏红叶人在空中,这一掌是万万避不开,可这一掌刚拍出一半,突又猛地往回缩。
黑影发出的长索目标虽然是夏红叶,并没有将血里飞收进攻击范围,但夏红叶在跳起时却用右脚尖在索头上点了点,长索霎时偏移少许,转而向血里飞卷过去。
血里飞只好回手自救,他右手臂依旧同夏红叶粘着,左臂伸向长索的同时,胸前门户也跟着大开。
夏红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左脚已踢出,血里飞的脸这时陡然抽紧,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夏红叶竟还能跳起来。两人在比拼内力之际,身子飞出,这根本不可能,他本欲问夏红叶用的是什么武功,但他此时位于低处,出招已被夏红叶完全扣死,根本没法展开手脚,更别提开口问话。
他突然也跟着一声大喝,瞬间将真气催到及至,右臂经不住激荡,骤然同夏红叶的左臂分开,人往后仰,避开了夏红叶踢向胸口的这一脚,两人内息同时翻涌剧震。
夏红叶落地之后连退十多步,血里飞也连连后退,七八步方才站稳。谁知他身子刚刚站稳,正要稍微抚平内息,脚下却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周围到处是山贼洒下的竹菱角,他后退时脚难免会踩在上面,刚踩上去倒不觉疼痛,待感觉一上来,登时将他的心神略为一分。
恰恰他此时体内真气正狂涌不止,抚平真气最忌心神受到干扰,心神若分,便可导致内息运行出现错乱,严重的甚至会令全身气血倒转逆流。
血里飞眼光涣散,面如死灰,“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接连咳嗽两声,强提起残留的内力,就像头受了伤的豹子,箭一样窜进山林草木中,顷刻间踪影全无。
夏红叶脚下穿着山贼给他的鞋垫,所以落下时脚并没有被扎伤。他也同血里飞一样,体内真气狂涌不歇,若不能立即调息,必然也会受不轻的内伤,一样会吐一大口血出来。他只能站在原地强压真气,眼睁睁看着血里飞向黑暗中逃走。
血里飞一走,那两条黑影不敢念战,夏红叶不能动,山贼们的武功不及二人,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头目跑了,血手帮的其余帮众自然翻不起什么浪来。山贼们贼情大为振奋,一股作气冲到碉楼下,白刃乱闪,惨呼骨碎之声此起彼伏。
今夜这一战他们虽未大获全胜,但却让血里飞受到了重创,没有个一年半载,他的内伤怕是很难复原。
山贼们收拾完残局,青、黑、赤、白四名寨主引领着众人回到夏红叶立身处,只见他两手空空,刀和刀鞘都远远掉在地上,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角紧紧闭住。
他足足站了近一个时辰,才将内劲缓缓收回丹田,眼睛里才渐渐有了光亮。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拣自己的刀,血里飞留在刀身上的五个指印就如同凿在他心里,他决定将这些指印永远地留在上面。这次的事对他来说是个深刻的教xùn
,若没有山贼们扔在地上的竹菱角,他只有死路一条,血里飞的内功比他高,内力恢复肯定会比他快得多。
夏红叶拾起自己的刀,又看了看掉在一旁的刀鞘,刀鞘四分五裂,严重损毁,已没可能修复。
他呆呆地看着,当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条刀鞘他握在手里已握了八年,早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刀鞘破碎,他甚至感到有股力量已从他身上流走。
风从远处吹过来,几片落在房顶的树叶被风吹起,慢慢往下飘,夏红叶忽然想抓住点什么,他一伸手,叶子便被他抓住一片。
手松开时,这片叶子顿时变成粉末,风一吹,粉末立kè
在指间飞散。
这只手的力量并未消失,他将这只手放下去,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反手提刀,默默从人堆里走了出去。
四名山寨寨主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也许他根本就不该来,这些山贼是死是活又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走得并不快,却没人能追得上,他就像幽灵一样,人影在月光下仅闪了几闪,便穿过了那条冷冷清清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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