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刀两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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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路的六个人身穿白麻衣、头上扎着白麻缎,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股说不的愤nù
  与悲壮之色。
  这种脸色只有在同强悍的敌人拼命之前才会显现出来,小伙子已看得愣住,他完全可以感觉到接下来这地方必将发生不愉快的事。
  六人中为首的一人即时向前一步,紧握双拳,冲着赶车的小伙高声喝道:“快叫车里面的人出来!”说到“车里面”三个字,原本在车箱里面的夏红叶便已不在车箱里面,“出来”两个字刚出口,夏红叶忽然就站在他们六个人前面。
  夏红叶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一口棺材,立kè
  就明白他们想干些什么,他们想给棺材里的死人报仇。
  但他却不明白棺材里的人为什么会死,他们为什么要找自己报仇。
  棺材里的死人显然就是这六个人的师父,这六个人便是前日在千佛塔下的六个道士。
  夏红叶没有看其他的人,却盯着刚才喊话的道士,他还记得这道士的名号——长清,华尘子的大徒弟,六个人里面属他年纪最大。
  长清用一双布满血丝眼睛狠狠瞪着他,紧握的双拳抑制不住颤抖,咬着牙沉声道:“你杀了人现在还想跑。”
  夏红叶道:“你们在等我?”
  长清厉声道:“没错,等的就是你,今天除非你把我们六个全杀了,否则休想从这里过去。”夏红叶道:“棺材里的人难道是我杀的?”
  长清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夏红叶冷冷道:“你们凭什么说人是我杀的?”长清道:“就凭你的刀,这地方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用刀杀死我师父。”
  夏红叶皱眉道:“你师父死在刀下?”长清恨声道:“若非死在刀下,我们又何必来找你。”夏红叶道:“用刀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
  长清道:“但能杀死我师父的,这里却只有你一个。”夏红叶道:“哦,我为什么要杀你师父?”长清道:“这个问题我正要问你,我们之间的恩怨在前日便已两清,大家各走各路,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谁知你却在暗中害我师父性命,无论什么原因,我们武当派今后都容你不得!”
  夏红叶知dào
  自己很难解释得清楚,他问长清:“你师父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长清愤愤道:“就在昨天上午,我们和师父刚刚用过早饭从客栈里出来,当时街上很乱,有很多人看见你遭遇了刺客,等到官差赶来时,你的人跟着便不见踪影。本以为你无非是为了避开官府,急忙奔着城外跑了。”
  他又咬了咬牙,嘶声道:“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你并没有走远,反而趁着那时人群慌乱、我们几个人流被冲散的空挡,偷偷将师父给害了。”
  夏红叶更加无法辩解,换成是他自己只怕也会这么想,他又问:“华尘子不是说师门有紧急事务等着他回山处理,怎么昨天你们还会呆在城里?”
  长清道:“前日决斗之后,天色已经不早,如若急着出城,天黑之前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投宿的地方,所以我们只好在城中暂住一夜,待来日天明再行,不曾想……”他神情越发悲愤,指着夏红叶恨恨道:“你武功虽高,却是个只会在别人背后弄鬼的鼠辈。吾师死于你手,想必在九泉之下亦无法瞑目,今日我们六人只要还有一个一息尚存,都势必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夏红叶看着自己握刀的手,冷笑道:“你们就这样空着手和我拼?”
  六人突然同时转身,一齐走到棺材后面,从一个挖好的土坑中取出六条白缎,又走回夏红叶跟前,将白缎扯了几扯,六柄精光耀目的长剑立时脱缎而出,寒光闪动,夺人心魄。
  夏红叶看着棺材后挖好的大坑,心中已然明了,他们六个人、六把剑已打算埋骨于此。他并不想杀这六个道士,为报杀师之仇,谁能说他们做错了?
  紧张、喘息、颤抖,六双眼睛早已瞪得通红,他们就像一群丛林里愤nù
  的野兽,正用自己愤nù
  的眼睛盯死死着眼前的猎物,随时随地准bèi
  扑上去将它狠狠撕成碎片。
  风吹起远处的尘土,吹得树叶唰唰的响,风中仿佛也带着种可怕的杀气。
  夏红叶不想杀人,但现在已由不得他选择,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残忍而锋利,他问了最后一话。
  “你们要是杀错了人怎么办?杀错了,真zhèng
  的凶手岂不是从此逍遥法外?”
  长清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声音似在低吼:“不会的,除了你绝不会有别人,绝没有别人能一刀砍断师父的脖子!”低吼已变成怒吼,长清骤的大叫一声,已提着剑冲上来,其余的人也跟着纷纷大喝,纷纷提剑冲了过来。
  他们早就将自己的坟墓挖好,早已不惜一死,他们没想过会杀错人,他们根本不敢想。他们可以容忍别人将自己看成莽夫、看成混蛋,但绝不能背上“懦夫”这两个字。
  因为一旦背上这两个字,他们将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忍受这种耻辱远比杀了他们还要严重得多。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耻辱的活着岂非比死更加痛苦?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用手中的剑、用鲜血、用死亡来结束这种痛苦?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狂笑。
  笑声过处,连风似乎也变得狂虐暴躁,道旁的树叶一片片被抖落下来,好可怕的笑声,好可怕的声音,发声之人是不是会比笑声更可怕?
  夏红叶握刀的手已开始收紧,笑声从他身后传来,残酷、暴戾,足以令一切生命颤抖。长清握剑的手也忍不住开始颤抖,手里的剑已刺不出去,冷汗从他的额头一直落到鼻尖。其他的人也同他一样,将目光移到了夏红叶身后,注视着路的尽头。
  一记清脆的马鞭划破天际、刺穿耳膜,就仿佛睡梦中从天上泼下来的一盆冷水,将刚才的狂虐暴躁冲刷得干干净净。
  马是色泽乌亮的美人骢,马上的人一身白衣如雪,是个很好kàn
  的年轻人,用眉清目秀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
  他虽然长的挺好kàn
  ,可长得好kàn
  并不见得就是好人,这一点在他身上完全体现出来。只要是眼睛还没瞎的人,只要看他一眼,就绝不会想再看第二眼。
  他的人身形修长、四肢匀称,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不会显得难看,他现在穿的这一身就很有味道。白稠长衫质料上层、做工细致,却比他的人整整小了一号,但他自己却对此并不在乎,他在看着别人的时候,就仿佛所有人都跪在他面前,正舔着他的脚指头。
  现在他正看着夏红叶,夏红叶也在看他,看他的刀。
  他的刀也在鞘里,就挂在腰间,刀鞘刀柄装饰华丽、光欺白雪,鞘长不及两尺,是把弯刀。
  刀在鞘里不知利钝,但这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人。人若锋利,再钝的刀也是利器,人要是鲁钝,天下无双的利器在他手里和废铁无异。
  一个人最锋利的地方莫过于眼睛,如果说夏红叶的眼睛冷如坚冰、硬如铁石,那么他的眼睛则是三种动物眼睛的混合。这双眼睛里有着豹子的残酷与凶狠、有着狼的狡猾与顽强、还渗透着毒蛇般的冷血与无情。
  两双锋利的眼睛相互盯视着对方,冷酷、锐利有如刀锋交错,夏红叶突然已知dào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这次来杀你的人当中有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他也是用刀的。”
  “你的刀的确不好kàn
  ,那个人的刀就比你这把要好kàn
  得多。”
  “他曾经一个月接了十四笔生意,杀了二十六个人,每个人都是被他一刀砍段了脖子。”
  “只可惜那把刀杀的人实在太多,我本来连看都不敢看,但偏偏又不敢将眼睛给闭上,因为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把刀就好象已经到了我脖子旁边,每次看见它,我晚上都忍不住要做恶梦。”
  这个人无疑就是女道士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这把刀无疑就是那把女道士看了晚上要恶梦的刀。
  夏红叶现在已完全相信,女道士说的一点也不假,他虽然没看鞘里的刀,但看见这双眼睛就已经足够了,这样的一双眼睛给别人带来的本就是一场恶梦。
  这个人和这把刀显然是来杀他的,为了三万两银子。
  夏红叶看着这人,冷笑道:“你也是来找我的?”
  这人也笑了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道:“既是来找你,也是来做一桩买卖。”他卷起马鞭,轻轻拍了拍马股,黑乌马嘶鸣一声,飞奔着跑得远了。
  待蹄声终了,夏红叶又道:“你要杀我,恐怕还得等一等。”这人道:“哦?”夏红叶转向长清这边的六个道士,说道:“他们也是来杀我的,你比他们来迟了一步。”
  这人道:“只要你还没有死,我来的就不算迟。”夏红叶道:“好,现在你随时可以出手。”这人似乎有点扫兴,叹息道:“你又何必如此急着去死,你就不问问我是谁?”
  夏红叶道:“你就是你,我只认你的人和你的刀,至于你叫什么,我不想知dào。”
  这人脸色忽然变了变,忽然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就凭你这句话,我这个人和我这把刀,今天你是认定了。”
  夏红叶不懂,这人又接着道:“在认我这把刀之前,你不妨先认认我这个人,所以你现在不用急着去死,死人是认不了活人的。”
  夏红叶开始有点懂他的意思了。
  “你想让我知dào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笑着缓缓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马上就会知d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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