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错龙宝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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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案上架着把刀,刀身泛着淡淡的青光。
  这把刀没有刀鞘,也没有镶嵌华丽的装饰,但无论谁都看都能看出,这是把好刀。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制作这柄刀的材料远比黄金珠宝要珍贵千倍万倍,全天下也很难找出第二把比它更好的刀来。
  欧阳缺挚刀在手,他的表情看起来神圣而庄严,只要是用刀的人,谁见了这把刀,他的神情都会同欧阳缺一样。欧阳缺虽然已将这刀看过无数次,但每次拿在手中,他都忍不住要像当初刚刚得到它时一样,仔仔细细地欣赏、把玩,好的事物本就如同美女一样,永远都不会过时。
  欧阳缺这次本不是闲着无聊专门来赏刀的,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刀身上轻轻抚弄:刀头略宽,刀身有曲刃突出,刀柄是两条相互纠缠交错的青龙,护手盘则是青龙的头部。两条龙怒目横睁,龙口张开到及至,寒冷的刀身就像是从龙口里吞吐出来的一缕流云。欧阳缺看了很久,又将其放回原处,眼睛里难掩伤感,他问两兄弟:“你们应该知dào
  这把错龙吞云刀的来历。”
  两兄弟点点头,江湖中不知dào
  这刀的人还真找不几个。
  欧阳缺道:“虎儿,你说给我听。”
  “是。”欧阳虎道:“这是十七年前,五省九帮十八寨,以及南北两地的各路英雄豪杰,因仰慕爹爹您的威望,特意在您三十岁生日那天,为恭贺您而立之喜,特铸此刀,奉作贺礼。与这把刀一起的,还有家门口那副,由莫先生亲笔所书的对联。”
  欧阳缺道:“说下去。”
  欧阳虎道:“当时各路英雄一致推举您为五省盟主,这把错龙刀也就是华南第一刀。”
  “哼。”欧阳缺冷笑道:“华南第一刀,这名声害死人啊。虎儿,我欲将这把刀传给你,你要不要?”
  欧阳虎连忙道:“爹,您才是真zhèng
  的第一刀,我哪敢……”
  “不错!你不敢。”欧阳缺不无感慨,叹声道:“你是我儿子,不将它传给你,传给谁?可你断然是不敢要的,你应该知dào
  原因。”
  欧阳虎红着脸,说出了一句他自己本不愿承认的话:“我知dào
  ,是我武功不济,根本不配。”
  欧阳缺道:“明白就好,那我刚才说的,你们现在懂了没有?”
  两兄弟垂着脑袋,几乎就要哭出来:“都是我们没用,我……”
  欧阳缺不想他们误解自己的意思,逐安慰道:“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顶尖高手,顶尖的一流高手却有可能是任何人。你们不必自责,武功一途,不可强求,其实武功的高低又能说明什么?只要你们能明白我的苦心,这把错龙刀和普通的刀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爹,你为什么今天才对我们说这些,难道那小子的武功真的……真的……那么厉害?”
  欧阳缺道:“我本打算十五年前就对你们讲了,只不过那时你们还小,今天对你们来说也算是个教xùn。至于那个年轻人的武功,你们也不必担心,我用把握。”
  两兄弟的眉角稍稍舒展,他们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这个。欧阳缺说的话他们虽然懂,但心里还是拒绝接受,只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至于老爹说的那些话,离他们还远着呢。欧阳缺当然看得出他们心里打的算盘,于是板着脸,厉声警告道:“人因刀而名,刀以人而传,人死则刀毁,刀若毁,豪杰庄又安得在!记住我的话。”两兄弟应付着点点头,欧阳缺大怒:“你们给我发誓,终生不得忘记!”
  兄弟两似乎早习惯了老头子的这一套,于是铿锵做势地指着天、眼睛皮子都不眨地发完誓。欧阳缺这才慢慢平息下来,欧阳虎趁机小声问道:“到那时真的要将庄子解散?”
  欧阳缺怔了怔,没人会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化作流水,付诸东流,但老和尚的话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耳边,他没法忘记,因为这一切都是用尸体和鲜血换来的!这些尸体和鲜血与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他自己已无法回头,再不能在将两个儿子也卷进去。他不能告sù
  两兄弟这些,于是冷冷道:“这都是因为我名声太大,名声大,惹的是非也多,我不想你们牵连进去。”
  远处隐约有更鼓传来,已是四更。
  纱灯里的蜡烛也将烧尽,灯光摇晃得更厉害。
  欧阳缺低头看着脚下不断摇晃的影子,摆了摆手,道:“夜已深了,你们回去休息,这段时间哪也别去,呆在家里,把伤养好。”
  夜更黑,黑云盖住月色。
  卧室里的灯还亮着,欧阳缺就站在门外,他答yīng
  过来这里找他老婆。
  敲门,没人答yīng。
  “夫人。”,还是没人理。
  “佩佩。”,里面空荡荡的。
  门没有上锁,欧阳缺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灯虽然亮着,屋里面却没有人。
  欧阳缺一进来就看到这盏灯,灯下留了张纸笺。
  “我出去探探消息,上午回来。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灯已熄,四周一片沉默。欧阳缺已躺下,今晚那可怕的恶梦并没有来找他。
  五更。
  长夜即将过去,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夏红叶睁着两只发两亮的眼珠子,完全看不到一丝睡意。
  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着,做贼的人又有几个是能安心睡着的?
  长夜,一个人,没有酒,不能睡,脑子里想的问题没有半点头绪,欧阳缺的招数上找不到半点破绽。
  这一切加在一起教人如何能够忍受!夏红叶的脑子里现在正压着一团火,整个人都似要燃烧起来,废墟里那股腐朽的气味直叫他发疯!谁能告sù
  他,上天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他需yào
  发泄!他需yào
  将自己的力量用尽!将身上的那团火全部燃尽!他需yào
  毁灭,要么毁灭自己,要么毁灭别人!
  握刀的左手又开始颤抖,每当有了拔刀的**,这只手就忍不住会颤抖,任凭他怎么控zhì
  都于事无补。也许真zhèng
  颤抖的是他自己的心,又有谁真的愿意去杀一个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可他却不得不杀,他现在就想冲出去找欧阳缺,找他比比看究竟谁的刀更快!不管是欧阳缺杀了自己,还是自己杀了欧阳缺,这种发疯的感觉都会结束!
  突然,天地间骤起一声尖锐的鸡鸣,将夏红叶脑子里那匹脱缰的野马嘎然止住。东方已出现淡淡的晨光,夏红叶抬头望向东方,废墟里腐朽的气味已被草木的芳香所代替。
  多么好的一天!对那些无根的浪子们来说,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日出已是一场胜利。因为他们除了生命外一无所有,他们有可能会死在大街上、也有可能会死在垃圾堆里!他们活着时不被人关心,死后也会很快被被人淡忘,他们的生命只能靠自己去珍惜。
  夏红叶告戒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死也得死得其所!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姓薛的女孩子,她现在是不是还在沉睡?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抽点时间去看看她?这可怜的小姑娘以后没人照顾能好好活下去吗?他顿时完全冷静了下来,该来的迟早要来,不论结果如何,眼前的一切迟早都会过去,自己又何必拼命去想。
  天边已露出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天地间的第一缕曙光即将照夏红叶脸上。
  巳时,艳阳满天。
  欧阳缺刚从床上坐起来,便看见欧阳夫人正将一碟碟小菜,摆上屋子中间的那张榉木八仙桌。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心难免都会被融化。
  “帖子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出去了。”欧阳夫人斟上一杯酒,道:“很久没见你睡得像今天这样沉,为什么越是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越沉得住气?”
  “危险?”
  欧阳夫人笑了笑,道:“我打探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哦?”
  欧阳缺也笑了,他接过夫人递来的酒杯,道:“说说看,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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