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雪落
从第二天开始，围着汉克和戴利的人明显减少，而艾伦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一到关键的时刻，汉克和戴利都会用一句感觉一笔带过。
虽然这种说法得到一些学生的大力赞同，可是更多的人明显不满。
加上第一天问艾伦的学生对他都赞不绝口，其他学生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去询问。
果然艾伦和那两位完全不同，把一切疑问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难怪丽莎老师在出发前特别指明真正的老师是这位艾伦老师。
前两天听这位老师说可以解答任何疑问，都当他在吹牛，现在才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自己以为天下高手，再强也不会强到哪里，怎么可能会有万法皆通的人物，可是这位艾伦先生，就让大伙了解到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难怪如此年轻，就能成为二级武士。
他们可没想到，戴利和汉克年纪也不大，成就也不见得比艾伦低多少。
两天下来，戴利和汉克身边，都各只有几位直觉论支持者，其余的人，全挤到艾伦身边。
两人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当年在渔村也是这样子。
每天在艾伦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旁边总有一位女学生，默默地看着他，静静地想着事情。
总要等到艾伦身边的人全部散开，她才会走上去，递上一杯清水，然后开始细声问起问题。
听到芬妮问的问题，明显是经过仔细思考，而且其中不少还有自己的见解在内，艾伦深感欣慰。
虽然有的想法不切实际，或是走错方向，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提出的，只是由于见识不够，或者经验不足，才会误入歧途。
有少数想法，居然能给自己某些提示或者灵感，为自己指出某些可行的方向。
甚至有的想法，自己也不能肯定是否正确，只能先记下来，等以后遇到小姐，再行请教。
有这种学生，真是太幸运了。
所以，要尽自己一切能力帮助她。
芬妮静静站在艾伦身边，听着他的讲解。
每天，都特意等到最后，才来向艾伦先生问问题。
只有这时，没有人会打搅他们，艾伦先生，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自己的很多想法，都是异想天开，或者很不成熟的构想，但是艾伦先生总能指出哪些可行，哪些是不可能的，而且把原因说得清清楚楚。
极少数构想实在是太过古怪，艾伦先生也不能确定是否可行，只能向自己道歉，表示回去有机会询问他的老师后，.
每到这种时候，看到艾伦皱起的眉头，芬妮总是暗暗心痛。
但是，偶尔也有的问题，会给艾伦先生某些提示，使他想通了某些东西。
那时候，是芬妮最为开心的时候。
看着艾伦展开的笑颜，芬妮的心，也快乐得似乎就要融化一般。
虽说第一天傍晚，汉克先生说起那位姐姐，有如一道道暗影一样，时不时袭上芬妮的心头。
但是，先将那个问题抛开吧。
最少现在，自己每天，都有一段时光，能一个人和艾伦先生单独在一起，体会那份幸福。
那就先好好享受这份幸福。
因为艾伦老师，只是助教。
过了这几个月，他就会离开，走上自己的旅途。
也许两人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相见。
所以，要趁现在，能享受幸福的时候，好好享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戴利和汉克，看着在院子一角低声细语的两人，也在窃窃私语。
“麻烦啊。”
汉克一改平时的大大咧咧，居然皱起眉头。
“什么麻烦？”
戴利奇怪地问道。
“那个学生，叫什么来着？芬妮？她八成喜欢上艾伦了。”
“这真是麻烦。”
戴利终于知道汉克在感慨什么。
“艾伦不可能会喜欢别的女孩。”
“所以才麻烦。”
汉克摇着头。
“不过算了，麻烦事留给他那种聪明人去处理吧，我们这种笨蛋，贸然插手的话恐怕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戴利想了一会，也摇了摇头，放弃考虑这件事。
这种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终于，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上洒下。
学生们早起之后，又多了一件事，就是扫雪。
把雪扫开，堆成几堆之后，学生们开始了配合练习。
两天前，戴利三人已经明言，不再进行个人武艺的指导，转向配合方面的练习。
雪地战斗，行动困难，所以着重练习在尽量少移动下的情况下，如何尽量杀伤敌人和保护队友。
学生们知道野外实战与平时在学校里的练习不同，一有闪失也许就会丧命，也曾时不时听说某位学长，在某次实习之后再也没回来的传闻。
毕竟，练好配合不仅仅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同伴。
如果因为疏忽，造成自己受伤也就罢了，要是造成同伴受伤甚至丧命，那恐怕这辈子都会解不开这个心结。
因为愧疚实习之后自杀的学长，也曾经听说过一两个。
没有人希望成为这种传说中的主角。
因此学生们一点也不敢放松。
这些计划，都是艾伦制订的，但是负责执行的却是戴利和汉克。
艾伦则带领一些行动敏捷的人，组成突击组，向村里借了一些滑板，在野外进行训练。
艾伦以前虽说知道有滑雪这项技巧，但是却没有学过，如今也和学生们一起，老老实实和村里请来的村民学起来。
艾伦听了几句要领，率先套上滑板，试着滑行几步。
没想到在雪地上滑行，与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滑动起来与脑海中描绘的情形完全不同，艾伦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到平时似乎无所不能的艾伦先生居然在雪地上摔跤，狼狈不堪，学生们哈哈笑起来。
看到艾伦如此狼狈，大违平时的形象，芬妮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没想到平时高傲冷漠的芬妮居然也会笑话老师，其他学生一下倒是呆住。
艾伦挣扎了几下，勉强站起来，却是不敢再乱动。
芬妮急忙奔上去，把艾伦身上的雪拍干净。
“多谢。”
艾伦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本来以为能成功的，没想到出丑了。”
看见艾伦先生做出这种平时只有汉克先生才会做的动作，芬妮心头反而一暖。
而一边的其他学生，却没有一人跑来帮忙，挤眉弄眼地看着两人。
艾伦站起来后不再练习，而是站在原地呆呆思考，学生们虽然觉得奇怪，可也不敢前去询问。
过了一会，几滴汗水从艾伦脸上滑落。
芬妮急忙拿出手绢，打算帮艾伦擦掉汗水，可是看到艾伦专注的目光，又不敢真擦下去，生怕打断艾伦的思路。
大约过了半小时，艾伦长长吐出一口气。
顺手接过芬妮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汗，艾伦把手绢还回去，拿起撑杆，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平稳地向前滑动。
滑了一会，艾伦开始试着拐弯、急转急停，甚至跃起，全部成功完成。
看到半小时前还摔得狼狈不堪的老师，现在居然能如此自如地滑行，学生们都纷纷跑到他前面。
“老师太厉害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就是体会滑动的感觉后再在脑子里描绘，然后使用出来。”
艾伦笑着回答。
“我们也能学会么？”
“只要努力，应该都能，不过很辛苦。”
艾伦把描绘的要领说了下。
学生们试着在雪地上滑行几步，不出所料地摔倒。
摔倒的学生们又爬起来，继续前行，脑中体会着艾伦所说的诀窍。
可是不管怎么想，脑袋都快想破了，还是没法像艾伦老师说的一样描绘出来。
看来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学会的。
艾伦也觉得一下要让学生们描绘出滑行的感觉太强人所难，开始走到旁边告诉他们滑雪的要领。
原来被派来指导的村民听了一会，也开始当起听众。
这位老师当真是了不起的天才，不仅很快学会滑雪，还能把自己平时想不通的一些东西说得明明白白。
能当上帝国武术学校的老师的人，果然不是自己这等平民所能揣度。
在艾伦说话的时候，芬妮突然动了起来，向前滑行。
看来刚才她根本就没听要领，而是在脑海中描绘滑雪的情形。
脸sè苍白，摇摇晃晃地向前滑了一段后，芬妮啪的一声跌倒在雪地里。
艾伦急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老师，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
忍着剧烈的头痛，芬妮微笑着说。
“是的，你真是值得老师骄傲的学生。”
艾伦扶着她，轻轻把手盖在芬妮的眼睛上。
“你用脑过度，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吧。”
听到艾伦的话，芬妮安心地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喜悦。
其他的学生，很自觉地散开，按艾伦说的要领练习滑雪。
艾伦轻轻扶着芬妮，让她靠着自己休息，看着其他练习的学生们。
这群学生天分都不低，看来雪后就可以进山，进行真正的试炼了。
此时，天上又飘下一片片飞雪，洒落在两人身上，为两人的衣服缀上星星点点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