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血泪
实jì
上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身体的超负荷运作是她头重脚轻,能量在极端的限制后产生了混乱的后遗症,能灵也开始不安分地想要控zhì
心脏的输血。她体内的经脉各处都像是被刀子一刀刀挖过一般的疼痛,血腥味都要漫上喉头,却被她强行咽下。
“那些黑色的能晶也是你研究出来的?”
见祁韶还没有放过这个话题,木折稍微愣了愣,“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能将它们体内的能量达到最大程度利益化的也只有注射过祈渊能灵复制链的你们而已。”
祁韶听见“你们”这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就想到另一个问题,“可那时候何楼他也跟着一起……”
“他不是想要变强吗?我就给他一个办法让他变强,有什么不对?”也许是木折说的太过笃定了。祁韶竟然不知该反驳些什么。她回想起记忆里的那个暖得像四月太阳一般的少年,却发xiàn
他不知何时成为了七月流火。然而她不想成为飞蛾。
“陆品是你的人?”
“不。”木折重新坐了下来,恢复成温润无害的样子道。“我那里不缺他这号人。”
闻听此言祁韶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木折在这些事上应该不屑于骗她,那么陆品此人她也就可以放心地用了,“学院里有你的眼线吗?”
“很多,你问的是哪个?”木折挑眉,笑得像只狐狸。
祁韶抽了抽嘴角道:“想要找你的时候联络谁?”
“顾炜吧,他做事比较方便,也可以看顾你一二。”木折说得随意。听在祁韶的耳朵里却不啻于惊雷。顾炜那个人既古板又严肃,整天将联盟荣誉和各种教条挂在嘴边,居然是木折的人?木折有那个能力把手伸到联盟zf里?
知dào
祁韶在心里惊讶。木折也不点破,反而在桌上沾了点水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听说他的手已经确定废了,何家连宁云原都请了过去也没有用。他对你恨之入骨。你多当心。”
祁韶看了眼桌上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手下败将。”
“笛折玉虽然是木系,但他毕竟是四阶高层的何家人。你的伸手虽然勉强算是可以一观了,但对上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恐怕连施展招数的时间都没有。上一次如果不是他自己掉以轻心,你还以为你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如果他真的抱着将你斩草除根的果duàn
心情,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学院里了,哪里还想活奔乱跳地到处惹麻烦?”木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该不会还以为凭着你跟何楼的交情可以顺利地将这件事一笔勾下吧?”
根本不可能。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她也不愿意!如果有机会她肯定会不择手段地除掉笛折玉。她是这么想。何家的那些人只会比她更疯狂,“对了,听人说司寇宿病危?”
“你的消息来得还挺快。”木折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估计是能灵的后遗症,他爱折腾,上次弄掉了一双腿,这次没准就送了命。”他说完后看着祁韶皱眉,就知dào
她在一时之间没能想通个中关节,又见她额上的虚汗,心里终究不是滋味,“以前你也没有这么怕我的,你为什么非得站着?身体不舒服就坐下吧,是我刚才……你先吸收会能晶吧,记得慢慢来。”
祁韶还在用浆糊一样的大脑琢磨着木折头一句话里的意思,等听完下一段,她心里的小人不禁勾勒出一抹无声息的冷笑。是啊,他二话不说上来就能让她和死神擦肩,话里话外又流露出她不过是个替代品的意思,真当她听不出来?他既然想演,她也索性陪他一起!
不过木折的情绪是不是也太喜怒不定了一些?简直……
祁韶整个人都僵住了。
简直……就和当初的她、那日的池冉、曾经的司寇宿一样!
一个人这样她不用上心,两个人如此她也可以自我安慰是巧合,三个人相似她可以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么四个人呢?究竟有谁这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司寇宿和木折同时都被算计了?!
“你最近的脾气也实在是太差了,动不动就发火。刚才一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呢。”祁韶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余光却一直在观察木折的表情。谁知木折没有丝毫的在意,反而笑她想得太多。
真的是她想得太多吗?
“好了,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再晚容易出岔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木折起身,“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了?别打祈恕的主意。”
心头的枷锁快要拦不住嗜血的猛兽,祁韶却笑得无比可人,“我和他只是合zuò
而已,又哪里‘舍得’他以身犯险?”
“很好,作为回报,你和沈樟做得那些小动作我可以帮你们全都掩饰起来。”木折欣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你不越过我的底线,你还是我最疼爱的韶韶。”
祁韶疼得眼前一阵一阵泛黑,却仍然言笑晏晏,“嘿嘿,我们谁跟谁啊。”
“对了,林囹给你的能晶链你还留着吧?”临走前木折貌似无意地打量了一下她的手腕,“记得保存好,这玩意儿没准能在危机时分彻底救你一次。”
他果然全都知dào!
祁韶想了想那条被她收进空间的手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一路笑着将他送出了大门。等到大门彻底合上,木折的能量气息消散完全的时候,周围静得像是死海。祁韶沉默地站在原地过了很久,直到祈恕下楼准bèi
做晚饭时才看见了那个站在黑暗中的人影。
“吓死我了!你在下面就开个灯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呢。”祈恕笑着开玩笑地走上前,“简连的状态很好,咱们晚饭——”声音截然而至。
站在门口像雕塑一样的祁韶在无声地流着眼泪。鲜红蜿蜒的泪痕像是最残忍的杀戮痕迹就那么直白地刻画在脸庞上,带着十分的煞气,让人观之生寒。啪嗒——又是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就从眼眶中滴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连同她手心被指甲碾碎的伤口处不断留下的鲜红血液一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触目可见到处倒是血色。悲凉的、渗人的、痛苦的、不甘的。祈恕仿佛透过那些红窥见到了祁韶此刻内心深处的情感——那么荒芜,却又是那么深刻的寒冷挣扎。
别哭了。
祈恕想抬手给她擦拭眼泪,可手臂变得犹如千斤重的铁锤一般根本抬不起来。他想用温暖的语调鼓励她,可甚至就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口。
别哭了。
很难定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穿透了情感与理智,根植于血脉中,随着她的每一次落泪都能感受到同样的绝望在呼号。
别哭了。
祈恕挫败地垂下了头,整个世界都安安静静的,偶有泪水滴落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但又很快消失。
在这无声的静谧中不知过了多久,祁韶动了。可她只像前挪动了一小步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qì
似的毫无预警地倒在了地上。祈恕手忙脚乱地将她抱到沙发上,又是给她能晶又是给她捂手——可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冷,唯独眼泪从来没有停过。那些血色的情感被眼眶挤压,源源不断地带走身体的热量,像是最后一抹生机般代表了她所有未说出口的一切。
祈恕被巨大的疼痛唤醒,一波一波的从身体各个角落汹涌而来,以极快的速度卷走了他所有的感觉。他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紧紧地抓住了祁韶的手,虽然依旧是冰冷的,却给了他无限的安慰感——这次可以陪你感同身受了。
空间里又重新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样子,唯有祈恕和祁韶相握的双手中有不断的光点在闪耀。
“呵。”已经回到千万阁的木折不断滚动拇指上的扳指,语调是听不出情感的平静,“居然……”
[那个消息已经不止我们知dào
了,联盟上层也在开始着手调查,四大贵族内部也有人手安插在内,想必不日就瞒不住了。]
“不必理会,顺其自然。”木折对哑巴所写的事情没有一丝担忧,“这本来就是鱼饵,他们一日不上钩,我们的计划就要日复一日地无限后拖。”
[是。以及近日林家调查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凡是当年咱们安排的人手都被翻了出来,司寇宿那里倒是没什么动静。]
“司寇宿暂时是不会出来了,你以为他次次都能那么好命吗?”木折停顿了一下,许是察觉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他面上的表情开始松快起来,“你看,网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