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我要你

  正当祁韶安抚着沈樟,两人一起慢慢平静下来之时,司寇宿也已经安然无恙地重新坐回了轮椅上。他像是毫不介yì
  刚才所承shòu的一切,而是等到沈樟入睡后才开口,“该回了。”
  祁韶充耳不闻地继xù
  陪着沈樟,又过了一会,似乎是沈樟已经睡熟了她才背对着司寇宿说道,“我要带他走。”
  司寇宿没有丝毫的诧异,他像是早就料到了祁韶会这么说似的推着轮椅慢慢挪到沈樟周围,“世界上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他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实验品二十一号。你要带他走,可以,只要你有本事的。但你想过没有,沈樟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祁韶果然被他的这些话问的哑口无言,司寇宿的眼神在她轻轻拍着沈樟背部的手上停留了一会,“他已经被沈烙卖给我了,你如果想要他,就得付出同样的价值。”
  听到这里,祁韶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她擦了擦眼角旁的细小水珠,不无自嘲地开口,“绕了一大圈你最想说的不就是这一句吗?你想要什么得不到?说吧,这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测灵师的能力还是空间异能?还是说你也想把我改造成和林囹一样的人形兵器?”
  司寇宿无视了祁韶的那一长串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看着她,“我要你。”
  祁韶先是一愣,然后立kè
  反应过来,“一命换一命?果然是‘同样的价值’。只不过我的身体资料你应该全都拿到手了吧?空间异能早就稀奇了,也就测灵师你可能还看得上眼。但如果我同意之后你又觉得我的价值不如他,到时候怎么办?”
  “像他这样的还有很多,没什么稀罕的。”司寇宿随意地摆了摆手。全然没有一开始介shào
  那种“最得yì
  作品”的喜悦,“如果考lǜ
  好了就来和我说吧,你的房间没有变,随时可以回去。”说罢他就直接离去了,剩下祁韶一个人。
  还是这样的喜怒不定,还是这样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是这样在剥夺了一个人最重yào
  的东西之后又没有兴趣地随手丢弃。他是司寇宿。她第一眼看见的、曾经无比崇拜、想要接近的男人,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痛苦、愤nù
  ,乃至厌恶。
  祁韶发觉自从她见到林囹出现在司寇宿身边之后。她内心对于这个男人的留恋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抹除干净。而在今天,现在,她好像终于摆脱了这个一直以来的桎梏,她终于可以将曾经的爱慕和信任全部放下了。从此以后。司寇宿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敌人。
  “好好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过去了。”祁韶小声地呢喃着,然后她将身上的外套给沈樟盖好,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在她走后,原本睡熟的沈樟突然睁开了眼。他将头埋进祁韶的外套里,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贴近脸部的衣料被泪水慢慢染湿。
  祁韶沿着原路返回。一路走过,那些悲怆又凄凉的改造合成生物像是一幕幕血景让她无法呼吸,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房间门口。她没有犹豫地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和那个梦境中如出一辙的场景——仿佛完全没有被时光侵蚀过的卧室,进门处的鞋柜上还摆放着她曾经喜欢的小皮鞋。床上的被子也是她一直沿用的碎花图案,床头柜上有一盆水果,上面还有着细小的水珠。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好像她离去的六年多从未存zài
  过。
  然而祁韶却在看到左面的床铺时出离愤nù
  了。
  因为这一切都不会是梦,所以这一切都是人为做出来的。无论有心也好,怀揣着目的也罢,能做到这样她至少是感激的。但是林囹——对,本该在这里的,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房间,林囹的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除了床铺。而本该是林囹的床铺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只脏兮兮的早就看不出模样的人形玩偶横七竖八地歪在上面。最重yào
  的是,那只玩偶被模拟的和林囹很像,而在她的身上有无数的刀伤和鞭痕,她的面容也被毁了。
  这是警告?示威?抑或是出于对她的不满而使出的发泄手段?司寇宿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事,而知dào
  她和林囹关系的那些研究人员大都继承了司寇宿的性格,要他们来做这种事实在是可笑之极。这种手段看起来倒像是出自女人之手。女人……祁韶皱眉想了一圈也没什么结果后果duàn
  放qì
  了,她直接把那只玩偶丢到了门外,然后又将林囹的床铺整理铺好。做完一切后她才进了洗手间,等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完后她又用能量网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司寇宿没有在她房间内设立任何可疑的装置、也确保没有和人监视后,她一个瞬身进了空间。
  团团一见她就飞扑到她身上扒拉着睡袍就是不松口,就连一向以矜持著称的小芽也挪动根部到达了离她最近的土壤里,一副“你到底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的小模样。
  真是让这两个小家伙担心了呢。祁韶脑海中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一点下来,她把团团抱在怀里给它顺了顺毛,这才多久没见它居然都胖了这么一大圈了。这么想着她随意地瞥了一眼感应器,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明明记得只是睡了一会!可!是!谁来告sù
  她为什么感应器上却显示今天已经11月4日了?!敢情她居然整整睡了一个多月?!
  难怪团团和小芽这么粘她,难怪沈樟……一想到沈樟,祁韶再好的心情也变得沉郁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许她还并不能准确地概括出来,但是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让他被司寇宿当做一个实验品对待并且还融合了食能虫的能力,这也许比断他手脚废他异能来的更加残忍吧,何况他还是被他的父亲给卖到这里来的。
  沈烙。祁韶一想到这个名字脑海中就不由地浮现出战斗最后他坐在看台上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他已经腐烂到骨子里了,这样一种为了想要的利益而可以出卖所有的人……等等,沈烙为什么要把沈樟卖给司寇宿?他们之间做了什么协议?
  不对,既然司寇宿可以操纵基因等级测试,那也就是说——只要司寇宿愿意,他可以将整个联盟所有的未来异能者都扼杀!那些所谓的核心计划不过都是制衡民众平衡势力的手段罢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根本没有等级之分!
  祁韶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数的猜测和想法都冒了出来,而她抱着团团的手也在无意识地收紧。直到团团吃痛地叫了几声,祁韶才回过神来将它放回地上。她暂时不去想那些,而是开始了久违的能量训liàn。
  祁韶想拿点能晶吸收却发xiàn
  原本够她使用好久的能晶堆居然只剩下几个孤零零地散乱在土地上,而那些她储存起来的营养液居然一、个、都、不、剩、了!更可怕的是,那些营养液的壳子全都是被捏碎了堆在土地上的,其中不少外壳上还残留了几滴。
  这样的杰作明显是出自……祁韶刚转头想说些什么,就见团团又是讨好又是可怜地冲她叫了声,那圆溜溜的眼珠里全是担忧和惶恐,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是啊,她与空间断绝联系也已经一个多月了,两个小家伙又不能什么都不吃。它们一边担心口粮一边还要担心她这个一无建树的主人。这么想着她心里的火气也消的一干二净了,祁韶揉了揉团团的脑袋,又拨弄了下在她小腿上蹭得欢快的小芽,“在我面前,你们永远都不需yào
  露出这样的神情。我不会抛弃你们,除非我死。”
  祁韶刚说完,本以为两个小东西会感动。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团团居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咬住她的睡袍就把她往池水里带。而且见她不愿意下水还急的跑到她身后想将她推下去。而小芽也是一脸要死辣的表情,它如壮士扼腕般地从身上揪下来一片叶子郑重无比地想要递给她。祁韶一头雾水地接过后,小芽就一副“你憋理我,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姿态,默默地移到了墙角。
  这都怎么了?
  见祁韶拿了叶子也到了池水里,团团总算结束了狂暴状态趴在土地上晃着尾巴看着她。祁韶想了半天才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要死了吧?”回应她的是团团无比严肃的神情,祁韶哭笑不得地将团团抱下水来,见它完全没有不适应反而优哉游哉地划着水,她不禁亲了亲它的额头,“你们这两个小笨蛋,我那是打比方。我现在身体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说完她看着一脸懵懂的团团,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一层。还好,空间和它们两个都是完全属于她的,永远不会背叛她的。还好在这里,她仍然可以开怀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