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你会想见他的
祁韶在苏醒的瞬间脑海中就闪过了这两个词,她也是立kè
的就明白自己已经不是身处在当日那个简单又有些温馨的房间里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熟悉的天蓝色墙顶,左手边就是墙壁,右面是另一张床。一个大柜子在门旁边,把手上还洗着已经泛白的丝带,墙壁上还充斥着各种搞笑的照片,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变得温暖起来。右手边的床上堆放着各种玩偶,被子也没有叠好,而是卷八卷八地就团到了墙角处,仿佛是一个刚起床的女孩子没有来得及整理就匆匆地去上课了。
祁韶从床上坐起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体内的能量也很充盈,先前记忆中的疼痛和与司寇宿的对话都远的仿佛是一场梦。她掀开了被子才发xiàn
自己身上居然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睡衣,上面还有一群小黄鸭,每个鸭子的尖嘴上都被画了一条杠。她下了床,找到配套的鹅黄色拖鞋,慢慢地走到柜子前一把打开。
柜子里分两部分,左边部分上面的格子里放着的是衣服之类,而下面则是她喜欢的各式小玩意儿。祁韶面无表情地扒开层层衣服,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她偷偷藏起来的零食。右边的柜子很整齐,清一色的衣服和玩偶都彰显了主人对它们用心的呵护。祁韶找到其中最小的一只白色笨蛋熊,拉开它背后的拉链,果然找到了几块能晶。
太像了。不,简直一模一样。尽管心里知dào
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祁韶还是忍不住恍惚了起来。她甚至走到右边的床旁抚摸着床上的枕头和被子,上面还带着一点点残留的温度。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是十五岁的样子,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重生了一次。
“小七!起床了!”忽然间。门被打开了,身穿黑色训liàn
服的林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一见祁韶正坐在她的床上发呆,她就端着早饭过去笑道,“今天的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能自己主动爬起来?喏——你喜欢的豆浆和肉包子,还是热的呢赶快吃!”说道这里她又看了眼祁韶,“诶你个懒猪。你洗漱过了吗?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发呆像什么样子,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呢,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追到司教授了。估计连咱们班喜欢你的人都要被你吓跑了!不过吓跑了也好,我就不喜欢那些人整天瞧着你的样子……”
林囹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祁韶有些贪婪地留恋着她如此生动的眉眼和毫不掩饰的关心。在祁韶的心里,她期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她都觉得这一幕再也不会上演。自从在绝城与林囹再会后。林囹仿佛一夜之间改变了摸样,没有了那样的热情也失去了天真和骄傲。
如果这是一个梦,也是一个很圆满的梦。即使她们还是在地下实验室里每天像小白鼠一样被研究着,但是如果能让林囹露出像现在这样的笑容,一切都很值得。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她们在实验室里长大的样子,像现在这样的甜美,却又让人悲伤。
“你怎么还在发呆啊?等会迟了就真的见不到司教授了!赶快去刷牙洗脸换衣服啊你个蠢货七!”林囹一把拉起她的手将往卫生间带。祁韶感觉到她的手很温暖,又带着熟悉熨帖的感觉……温暖?!祁韶猛然停住。然后在林囹诧异的目光下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又走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小七?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撒娇?”
温热的、有心跳的、抱紧了会疼的、呼吸就在耳边的、活生生的。人。
“好啦好啦,以后我起床一定喊你好不好?赶快去弄好了吃早饭!我千辛万苦从一堆人手里抢回了这么些东西,等下又要冷了!”祁韶被林囹哄进了洗手间,等到门被关上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她看着镜子里容貌完好,没有任何烙印的脸颊,终究还是无声地勾了嘴角。
果然是假的。
祁韶尝试着调动能量但却发xiàn
她空有一身能量但无法被控zhì
,能量网也施展不出,空间也进不去——这果然是在做梦吧?祁韶看着镜子的人,下一秒就一个拳头朝镜面砸了过去。玻璃扎到手里,镜面碎了,手很疼,鲜红的血液顺着镜面缓缓流下,映衬着她嘴角的冷笑显得格外渗人。
不一会她就洗漱完毕走了出去,在林囹嫌弃的目光下换了一身战斗装,又把带来的早餐一点不剩地吃干净,“走吧。”去看看到底是谁连她的回忆和奢望都不放过。
出了门都是走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祁韶也算是熟门熟路地跟着林囹一路来到了专属训liàn
场。训liàn
场里只有零散的几个医护人员和带着编号的实验体,林囹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就拉着祁韶一路向里走。祁韶有心地注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编号,发xiàn
都是记忆中没有印象的,大概这些都属于“模拟未来记忆”中的一部分吧。
专属训liàn
场从以前开始就是给所有特别的编号学员所设立的,比如三号的林囹和七号的她,而所谓的昵称也不过是建立在编号上的,但林囹特别讨厌别人喊她小三,所以这里的人大都会称呼她全名,而她自己想出来的昵称也只允许祁韶一个人喊。
“羽毛,你觉得人形兵器怎么样?”
祁韶的突然出声打乱了林囹的步调,她转过身诧异地看了一眼,但对上祁韶格外认真又带着冰冷的眼神,调笑的话语在嘴中过了一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人形兵器是司教授一直以来研究的项目,也有实验体没有成功又被改进成其他不人不鬼的东西。我觉得那玩意儿没什么好的。就像SA,一不小心就变成了SANA,然后世界会毁灭了。”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内。正巧司寇宿和两个男人正在说些什么,见到她们来了只是给了一个眼神。林囹挪揄地撞了撞祁韶的胳膊,又朝她挤眉弄眼的,嘴里做着口型:快—去—呀。
祁韶也对她扬起了一个笑容,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瞬身逼近司寇宿,接着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出口在哪?”
司寇宿像是不懂她说什么一样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林囹在她动手的刹那就呆住了,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地跑过去,“小七!你在做什么?!”
“闭嘴。”祁韶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盯着司寇宿的面容,手缓缓地收紧,“小七这个名字可不是你叫的。”
咔嚓,脖子被拧断了。司寇宿垂下的脑袋此时正用一种无比搞笑的姿态正经而严肃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xiàn
的?”
手上加足了力道。祁韶发力将整个脑袋都削到了地上。对上司寇宿死不瞑目地双眼,她内心终于得到了一点宽慰,“去死吧。”
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脱落,但祁韶却显得无比冷静。当有一股更强dà
的力量促使她离开的时候,她知dào
她要回去了。祁韶在最后看了一眼林囹,那个女孩子已经分崩离析只剩骨架。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任何人都不会是她,林囹是唯一特别的存zài。
再见。
祁韶睁开眼。
司寇宿坐在她旁边关掉画面呈现仪。见她醒来直接让濯墨把她后脑的大脑感应器给取了下来,“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韶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拔掉正在输血的导管和连接胸腔的一系列仪器线径直下了手术台。这里准确来说并不是一个独立的手术室。更像是司寇宿的个人实验室,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祁韶熟门熟路地走到水池旁洗干净手,然后又到最远的地方打开冰能晶柜取出她最爱的蛋糕直接张嘴就吃。司寇宿非但没计较反而还给她倒了一杯她最爱的果汁递给她,“慢点吃,小心噎着。”
祁韶伸出手接过后直接扔了出去,这里的杯子都是用能晶壳做的,所以很坚固。这样的力道没有让它粉碎,却让其中的果汁全都洒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司寇宿像是料到了她的反应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给她倒了一杯放在了离她最近的桌面上,祁韶看也没看一眼。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司教授都亲手为你倒水了你还想怎样?作为一个实验品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司教授不说话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认可了祁韶。这个实验室里还有其余的几名工作人员,祁韶醒来的时候就粗粗扫了一眼,都是陌生人。说出这些话的就是那些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她此刻正皱着眉不满地看着祁韶,仿佛不喝下那些果汁就是对神的亵渎。
祁韶将蛋糕吃完后又从冰能晶柜里找出一小瓶饮料直接一饮而尽,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洗干净手看向司寇宿,“林囹呢?”
“小七!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那名女性工作人员见祁韶盯着司寇宿后更加不爽了,她直接冲上去推了她一把,“滚远点!司教授也是你能问的?”
但这一把没有推成功,不仅没有推成功,就在她触碰到祁韶身体的刹那,祁韶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硬生生地折断。惨烈的叫声瞬间回荡在实验室里,祁韶稍微皱了下眉,下一个动作就直接废掉了她的喉咙,将她踹倒在地后抬脚踩到她的胸骨上。
“嗯,看来你是不懂礼貌的。我都亲手想要了结你了你还想怎样?作为一个递物品的人形工具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随着祁韶的话音一个个落下,她踩着胸骨的脚愈发用力了,“小七?你配喊这个名字吗?”
直到脚下的人已经奄奄一息,祁韶才叫脚收回,“我不杀你。”没用的东西应该让你的司教授来处理。
果不其然,就在祁韶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司寇宿对其中一个人做了个手势,那个人立kè
上前给了那名女工作者一个痛快。
“既然你已经活动过了,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去见一个人吧。”司寇宿推着轮椅转身,话语中带有一丝莫名的意味,“我猜你会想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