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节等你

  第480节等你
  丫鬟突然拿出一个信封,让邹双兰讶然。
  她记得这个信封并不属于她的。
  邹双兰也有信封。
  家里姊妹兄弟,整日空闲,也会玩些花样,彼此写点信笺,邹双兰收了不少。但是他们家的信封,都是出自她四妹之手。
  四妹擅丹青,她做的信封上,都会点缀各色花纹,而不是这样麻黄简单的信封。
  这个信封,不是来自邹家。
  邹双兰拿在手里掂量了下,有点重。里面的东西,也不太像纸,反而有点像绸子,软软的感觉。
  “哪里找到的?”邹双兰又问了一遍
  “箱子里的。”丫鬟道,然后折身进去,捧出一个紫檀木小匣子给邹双兰看,“放在这里面的……”
  丫鬟正在收拾邹双兰的箱笼。
  有个箱笼,装着的都是邹双兰出嫁是亲戚们的添箱。
  这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是两只金钗,邹双兰都不记得是谁送的。
  她想了想,仍是没印象,就问丫鬟:“这是谁送的?”
  “要翻出礼单,才知dào。”丫鬟回答道,“添箱礼太多了,小姐,一时间奴婢也想不起来。”
  邹双兰眉头蹙了蹙。
  她把匣子交给丫鬟,自己打开那信。
  一只细长的丁香花耳坠,顺着信封撕开的口子,掉了下来。
  邹双兰的丫鬟立马蹲下去,捡起来。放在邹双兰手里。
  邹双兰奇怪看了看:这不是她的东西,她自己没有这样的耳坠。
  她身量娇小,并不适合这种长耳坠子,所以从来不用这样的。而家里姊妹,三妹比较古怪,很少用首饰,四妹、五妹又小,用不到这种细长妩媚的东西。
  是谁的?
  “咦……”邹双兰看了看,对这一只耳坠感到莫名其妙。
  她又往那信封里看了看。除了这只耳坠,还有几块帕子。
  邹双兰都倒了出来。
  她没有先看这些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而是找另一只耳坠。可这信封里。只有一只,这叫邹双兰摸不着头脑。
  谁动东西,只送一只的?
  不可能是丫鬟们弄丢了的。因为刚刚信封没有拆封,是邹双兰自己拆开的。
  难道是送的时候。忘记了?
  也不应该啊。既然是藏在信封里。定是非常用心准bèi。怎么会只送一只?这是什么深意?
  她一头雾水,便问身边的几个丫鬟:“有添箱只送一只耳坠的说法吗?”
  她还以为是什么新盛的风俗。
  几个丫鬟都摇头:“好事成双,连簪子单独佩戴的首饰。都要送两只,何况是原本就成双的耳坠子?没有送一只的说法……”
  “这也不知dào
  是谁,故yì
  和小姐开玩笑。”
  “奴婢去翻翻礼单……”
  丫鬟们忙碌一通。
  邹双兰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她把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叠帕子拿起来,摊开来看。
  大约有七八块。
  都是上好的冰绞丝,上面没有绣任何东西,却写了字。
  邹双兰一块块读起来。
  然后,她含笑的脸,刷得苍白起来,捧着丝帕的手,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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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依旧如常。
  谭宥回京之后,一直没有露面,偷偷摸摸,他现在还是有顾忌的,不敢贸然行事。没什么比拥立太子更加重yào
  ,连和庐阳王府的恩怨,也放在了一旁。
  太后依旧派人在找晋王。
  她不管别人怎么猜测,她就是要做出一副跟她没关系的姿态。
  顾德妃越病越重,恍恍惚惚的。她心里有七八成猜测,晋王是死了,这种打击她是无法承shòu的。
  她整日的哭。
  太后让顾家大夫人和二夫人进宫陪德妃,德妃一概不见。
  除了她的两个女儿,她不想见任何人。
  她是没心思听别人的安慰了。
  朱仲钧西行接皇帝回朝的日期,也定在了十天后。
  从确定要去西边接皇帝,到调兵完成,才用了二十五天的时候,是非常神速的。可太后和朱仲钧都觉得,拖得时间太长了。
  顾瑾之这些日子,又临盘的趋势。
  她人越发难受。
  她以为九月初十左右。
  而朱仲钧九月十三就要出发,顾瑾之就更想早点生。
  偏偏到了九月十二,仍是没有动静。
  朱仲钧就知dào
  ,他可能要回来,才能见到他的女儿了。
  他认定是女儿。
  他对顾瑾之道:“之前想了很多名字,彦柔、彦宛、彦筠等,如今想来,都不太好。”
  “还小名呢?”顾瑾之笑着问他。
  朱仲钧之前就给孩子取小名叫彤彤,不知他还喜欢么。
  “小名还叫彤彤。”朱仲钧道,“我喜欢彤彤这个名字。大名跟她三个哥哥一样,不要用什么女性化的字眼,我想了想,叫彦承,小名叫彤彤。你觉得呢?”
  顾瑾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道:“不好听。”
  朱仲钧瞪她。
  她则哈哈笑道:“我唯一的女儿,定然要取个好听的名字。小名叫彤彤,我就勉为其难了。大名再这么难听,不给孩子留活路吗?”
  朱仲钧捏了捏她的鼻子。
  “大名叫彦澜。”顾瑾之道。
  朱仲钧以为是彦兰,立马拉脸,道:“难听!”
  夫妻俩就孩子的名字,第一次有了分歧。之前三个儿子的名字,顾瑾之半句话都没有讲的。
  “叫彦樨。你怀着她的时候,喜欢桂花的香味。这孩子跟丹桂有缘。丹桂又有木樨之称,取木樨的樨字,既好听也有寓意,你觉得呢?”朱仲钧很快又想了一个,问顾瑾之。
  顾瑾之仍是觉得勉强。
  她喜欢彦澜。
  但是,她和朱仲钧,似乎谁也无法说服谁。
  “大名先不取了,等你回来,我们再慢慢商议。”顾瑾之笑道,“小名就叫彤彤。有个字叫。就很好了。当年燕山也是先有了小名。快周岁才赐了大名。”
  朱仲钧点点头。
  明天他就要远行。
  京里有谭宥那个疯子,妻子又临产,朱仲钧的心,全部都提起来。他甚至有点憎恶那个给他惹事的皇帝。
  “除了燕山。其他孩子出生。包括之前榕南出生。我都不在你身边。”朱仲钧叹气,“我真是受够了任人驱使的日子……”
  他现在,什么雄伟大志也没有。只想他妻子产子时,他能陪在她身边。孩子落地后,能看到她的父亲,仅此而已。
  顾瑾之则没有接话,只是抱着他的腰。
  这一夜,夫妻俩都没有睡,瑶华映阕,泠泠彻夜。
  朱仲钧和顾瑾之说起了往事。
  “……顾瑾之,你还会想起他吗?”朱仲钧突然问。
  顾瑾之愣了愣。
  她一下子就明白朱仲钧说的他,到底是谁。
  朱仲钧问她的前男友钱詹。
  前世的时候,除了相亲时他提到了钱詹,而后的几十年,他再也没有问过。现在突然这么一问,顾瑾之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怅然。
  “过得不好,才会想前任。”顾瑾之道。
  朱仲钧眼眸微沉。
  “……别说是现在,就是从前,咱们夫妻做得那么失败,我都没有再想过他。”顾瑾之道,“我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他做丈夫,会比你更加成功。你做丈夫,也许并不好,可我并不觉得,任何人能超过你。”
  这话,半真半假。
  她没有再想过钱詹,这是真的。
  朱仲钧做丈夫成功,这话是假的。
  没人比他更失败了。
  他那傲娇和暴躁,把他和顾瑾之的婚姻弄得一塌糊涂。
  朱仲钧却相信了,他轻轻搂住了顾瑾之,吻住了她的耳垂,道:“我舍不得离开你。”
  因为舍不得离开,才说了些这么无稽的话,这是朱仲钧没有说出来的,顾瑾之却懂了。
  她伸手,也搂住了朱仲钧的腰,在他耳边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你。”
  两人不再说话。
  隔帘花月纵横,琼华如水铺就,夜渐渐浓了。
  九月十三,顾瑾之挺着大肚子,带着彦颖和彦绍,在大门口送朱仲钧。
  朱仲钧一身铠甲,身姿挺拔威武,面容隐匿在清冷的头盔之下,神色凛冽。他回头看了眼顾瑾之和儿子们,淡淡点了点头,就驱马而去。
  他原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的,但话到了唇边,才觉得没有一个词足以形容他的不舍之情,最后反而是什么也没说。
  顾瑾之一直含笑望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从她眼里滚落。
  她很快擦拭,不想让孩子们看到。
  送走了朱仲钧,她领着孩子们往回走。
  彦颖突然开口,道:“娘,爹穿的那个衣裳,我也要做一套。”
  他看上了朱仲钧的铠甲。
  他小小年纪,极爱了武器、战马和铠甲,难道他以后也要征战一生?
  顾瑾之笑道:“等你长大了,娘也给你做一身。那衣裳是大人穿的。”
  对这个回答,彦颖是不满yì
  的。
  他回到习武场,就对陈鼎文道:“师傅,您这样的铠甲,我也要一套。”
  侍卫和陈鼎文大部分的时候,也穿铠甲。可能是彦颖从记事起,他们就这样穿,他也并不觉得好kàn。
  甚至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今天,是彦颖第一次看朱仲钧穿,立马就迷上了。
  朱仲钧的一切,彦颖都想学。
  “很重的。”陈鼎文笑道,“你现在哪有力qì?等你再大一些,师傅就叫人给你打一副。”
  “现在就要。”彦颖不依不饶。
  陈鼎文只得去请示顾瑾之。
  “让他来问我。”顾瑾之道。
  这是不同意。
  陈鼎文道是,转身出去了。
  等陈鼎文走后,顾瑾之原本打算去母亲那边坐坐,和顾煊之的媳妇说说话儿。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起来,下面有水流出来的感觉。
  难道是羊水破了?
  顾瑾之捂住了肚子,坐回了炕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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