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朝令夕改
太后的头晕小疾,彭乐邑细心照料,不过几日就恢复了健康。
过了两日,顾瑾之再次进宫探望一回。
见太后精神矍铄,顾瑾之也放下心。
燕山的风寒也大好。
朱仲钧重新给他选了名侍卫做师傅,让他和彦颖分开习武。
燕山当时愣了愣。
他还以为不用再习武了,哪里知dào
,只是给他换了个师傅。他当时脸上的表情,是颇为不情愿的。
顾瑾之就笑,让他用心跟着师傅联系。
顾家那边,煊哥儿的亲事也放了小定,定了今年九月初二的婚期。
顾瑾之觉得很快。
她以为放了小定,应该等上一年再成亲。
当年她和朱仲钧,从赐婚到成婚,用了四年的时间。
宋盼儿解释道:“我相看邹家姑娘,也有好几年了。我和邹家,更是私下里皆有来往的。
两家知根知底,他们愿意把姑娘许给我们家,那是真心实意的。邹家托媒人说,今年是个好年景,算命的说他们姑娘若是要嫁,就在今年。等过了明年,一连四年不宜婚嫁…….”
顾瑾之点点头。
原来是邹家主动的。
是怕顾家变卦吗?
顾瑾之在心里想了想,又问:“娘,您打听过煊哥儿未来媳妇的闺名吗?”
宋盼儿得yì
笑,道:“那还能不打听?她有个小名。叫兰姐儿。有个大名,叫邹双兰。”
“好听。”顾瑾之说。
“人长得更好kàn。等进门了你再瞧。她性格好,温柔敦厚,不言不语,却又不是那迟钝愚蠢的。和你一样,聪明在心里头,我就爱这种儿媳妇。我瞧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宋盼儿脸上尽是喜悦。
顾瑾之也笑。
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她回了王府别馆。
燕山在她的院子里等她。
朱仲钧依诺,给燕山买了描红的纸笔。燕山每次习武结束。就开始练习。顾瑾之亲自教他如何握笔、起笔,成了他的启蒙老师。
顾瑾之和朱仲钧真是百无禁忌。
两人用自己认为舒服又适合这个年代的法子在教育儿女。
燕山这两天兴致很高。
写字是他向往已久的。
顾瑾之回来,先去更衣,换了身家常的褙子。才坐到了炕上。
燕山坐到了顾瑾之怀里。
顾瑾之让他轻轻的。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燕山果然轻手轻脚。非常的懂事听话。
丫鬟已经把磨好的墨端了上来。
顾瑾之握住了儿子的手,一笔一划教他。
然后再逐一讲解。
燕山非常认真。
等教完了,他自己坐在一旁写。
顾瑾之也拿了书。准bèi
温习药书。
这是祖父当年留下来的药书,顾瑾之在庐州这几年,都没有再看过。那时候,都在养孩子。她不过是仗着前世一辈子的经验,心里大致的都记得清楚。
慢慢翻起来,不知不觉就投入了进去。
她还是喜欢药书的。
看着那些案例,津津有味。
直到她听到燕山脆脆的声音:“娘……”
顾瑾之回神。
燕山把一张写好的纸,交给了顾瑾之。
他写得东倒西歪,但看得出比昨天好多了。但在这个年纪,刚刚学习就有如此成绩,顾瑾之觉得燕山很有天赋。
她赞许点头,道:“燕山进益了,娘要赏你。你想要什么?”
燕山想了想,神色有点踌躇,想说又不敢说。
顾瑾之就道:“想要什么,直接告sù
娘。燕山不说,娘也猜不着……”
“……孩儿想和陈师傅学武。”燕山声音低若蚊蚋,“孩儿喜欢陈师傅。”
他不喜欢现在教他的侍卫。
顾瑾之微讶。
给燕山换侍卫教学的事,顾瑾之仔细和燕山解释过了。当时燕山的表情看来,他也是听懂了,怎么现在突然又想回去?
“是董师傅不好?”顾瑾之问。
教燕山的侍卫姓董,也是王府一等一的高手。
燕山却摇摇头,连忙道:“董师傅很好,对我也好。”他并不否则董师傅的功劳。
顾瑾之就看着他。
见他垂首不敢看自己,顾瑾之笑道:“燕山,娘什么时候责怪过你?有什么话,你大可放心告sù
娘……”
“我喜欢陈师傅。我想和二弟一块儿习武。”燕山道,“一个人习武,没趣儿……二弟也想和我一起。”
他这是不想和彦颖分开。
顾瑾之轻轻把儿子拉在怀里,欣慰道:“你们兄弟感情笃厚,娘也高兴。好,娘和你爹爹商量,看看你爹爹同意不同意。”
燕山喜悦起来。
他从顾瑾之怀里起身,站在地上,恭恭敬敬给顾瑾之行礼。
他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
顾瑾之大笑起来。
晚上朱仲钧回来,顾瑾之果然把燕山说给自己的话,告sù
了朱仲钧。
朱仲钧有点惊讶。
“…….你答yīng
了?也不用事事都顺着他啊。”朱仲钧对顾瑾之道,“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溺爱孩子了?”
对待燕山,朱仲钧是比较理智的。
理智的他,首先想到孩子教育的问题。
这是不错的,是个合格的父亲。
但若是彦颖,他二话不说就答yīng
下来。
他是疼燕山的,却越不过彦颖去。
顾瑾之觉得,父母可能都会有点偏心。但朱仲钧的偏心,总是特别明显。
他这个人的感情。和一般人不同。
顾瑾之已经能接受他的这些不同。
但今天,她仍是心头无名感觉不快。
顾瑾之眉头微拧,道:“我也不是事事顺着他啊。你说这话,我就很委屈了。他要求的事,合情合理,为什么不能答yīng
他呢?他们兄弟感情深厚,不离不弃,难道不好吗?”
顾瑾之的不快,显露在脸上。
朱仲钧连忙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轻环住了顾瑾之,笑着说:“你脾气越来越大。容不得我说半句话了。”
怀孕让顾瑾之的荷尔蒙失调。
在下人、孩子和父母面前。她都极力克制。
唯有在朱仲钧面前,会放松几分。
就像现在这样,大题小做。
她也意识到了,心绪微收。也笑了起来。道:“你说话没理。还怪我脾气大。”
“好好,我没理。”朱仲钧像哄孩子一样。
顾瑾之笑着,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下。
这算是和好了。
有感情的时候。什么事都能立马放下芥蒂。
然后,夫妻俩重新提了正事。
朱仲钧觉得,孩子们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将来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事,都要分开。兄弟感情是很重yào
的,孩子的因材施教也很重yào。
“跟陈鼎文说,把燕山和彦颖的教学分开。燕山只学上午半个时辰,下午跟着你练字。彦颖上午减少半个时辰,下午增加半个时辰,这样的话,两边不耽误。”朱仲钧道,“你觉得呢?”
当初决定把燕山和彦颖分开,是因为燕山说,他不想习武。
燕山不想学习,并不是因为彦颖比他强,他有挫败感的缘故。
他仅仅是觉得很累。
但顾瑾之和朱仲钧的方法,让他们兄弟分开,以为这样燕山就没有了压力。
殊不知,燕山不想习武,根本不是因为彦颖给他的压力,而仅仅是自身的原因。
现在,他一个人习武,更加枯燥孤单,又累得浑身筋骨酸痛,他就更加不想了。
他听顾瑾之反复说过,他身子不好,必须练武,就知dào
是挨不过的。
既然必须学,他宁愿回去,和彦颖作伴。
虽然回去,每天蹲马步时间要更长,人会更累。
有弟弟作伴,又是自己熟悉的陈师傅,他心里就有种踏实感。
小孩子也需yào
归属。
“这样很妥。”顾瑾之道,“就这样安排吧。”
然后,她把自己往朱仲钧怀里靠了靠,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孩子们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允许他们朝令夕改的。”
“你并没有做错。”朱仲钧声音温柔,“虽说朝令夕改不好,但兄弟感情更重yào。凡事都有轻重,不应该同一而语。否则,咱们就是死板的父母了。死板也不好,也教不出果敢的儿子。”
顾瑾之笑,轻轻把头搁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她爱这样的朱仲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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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朱仲钧早起见了陈鼎文,把决定告sù
陈鼎文。
陈鼎文没有异议。
他笑着说:“大少爷乖觉。有大少爷在,二少爷也学样,属下觉得甚好。”
顾瑾之也把燕山叫到跟前,跟他说了这个好消息。
燕山几乎雀跃,忙问:“我今天就能回去吗?”
顾瑾之点点头。
燕山兴奋得脸上红红的。
顾瑾之拉了他,让他站在自己跟前,和他说起了为什么同意他回去的理由:“你们兄弟睦爱,娘和你爹爹最是喜欢的。你原先说不想习武,娘才给你换了个师傅,教你些简单的。如今你又说要回去,娘是看在什么份上,你现在明白了吧?”
燕山有点懵懂。
他的确是聪明,但有些事也一时间明白不过来。
顾瑾之笑着道:“因为你们兄弟睦爱啊。”
她又说了一遍。
燕山这才把因果联系起来。他开心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乳牙,说:“娘,孩儿知dào
了。孩儿以后对弟弟好。”
顾瑾之欣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燕山满心欢喜,去了外院。
顾瑾之用过了早膳,先去母亲那边逛了逛,只当活动筋骨,然后就回家,准bèi
把祖父留下的那套药书再翻一遍。
她正看在聚精会神,二门上的小丫鬟进来说,有人拜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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