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游戏
他们简单收拾了行礼，在曼德拉谷故布疑阵，顺便烧了两大桶水，让玛丽和约翰都彻彻底底洗了个澡。
这可不是因为谁的洁癖。只是为了避免两个小巫师身上有教廷的人做过的手脚，故而多做防范。
两套简陋的麻布衣服被丢尽了火盆。
玛丽看着耀眼的火光，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两个小孩子身上都没有随身物品，教廷的骑士早就对他们做过最严密的搜查。可及时是这样，萨拉查还是坚持用魔法检验了两人。谁知道他们身上是不是被教廷做过更隐秘的手脚呢？
小男巫约翰涨红了脸，
“你们这样，和教廷有什么区别？”
“区别？区别就在于我们不会把你们关在囚车里。”
说话的反而是戈德里克。
约翰呐呐不语，他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挡在了玛丽身前。
直到玛丽拉了拉他的手，直视着萨拉查说道，
“我们是同类，对吗？”
萨拉查盯着小女巫的棕瞳，点了点头。
“我自愿这么做，我一点儿都不希望身上还留有他们的痕迹。”
碧眼深不见底，萨拉查拿出了魔杖。约翰一脸犹豫，但还是跟着接受了检查。
“就我的能力而言，并没有发现异样。”
此言一出，玛丽和约翰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戈德里克耸肩，心下也放松了不少。
“我就说小巫师都麻烦。”
尤其是被教廷的骑士重点看管，还养了许久的小巫师。
赫尔加瞪了他一眼。
无论如何，有责任感的巫师都不会对幼崽袖手旁观。
等入夜，约瑟夫终于出现了，老汤姆把他送到山谷，几人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教廷的人尾随，倒是半松了一口气。
“约瑟，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再也，再也不要回来了。”
约瑟夫抓紧老汤姆递给他的小包裹，里面只有一身衣服，一块硬面包，以及几枚铜币。
他眼睛通红地盯着老汤姆。
老汤姆用他粗粝的大手拍了拍约瑟的肩膀。然后转向依然是“曼德拉女士”打扮的赫尔加，他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半响，终于说，
“女士，约瑟夫这个孩子很可怜。他的父母，在十几年前得到了巫师的帮助才有了他，这件事在村里并不是秘密。如今，如今他只有依靠你们了。”
赫尔加挑眉，屋内的视线也都隐晦地集中在垂头丧气的约瑟夫身上。
老汤姆手指微颤，似乎是在想念他的烟斗，可他终究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侄子，然后警惕地返回了村庄。
赫尔加目送老汤姆离去，警戒魔咒一直没有被触动。但是戈德里克的一句随心之语，却让她不能完全安心。
“现在，轮到你了，约瑟。”
她转过头来，轻轻看了约瑟夫一眼，这个年轻人想到自己是和一个女巫单独在一起，脸上竟然泛出了一丝红晕。
“噗！”
一声嗤笑响了起来。约瑟夫猛地回头，但见阴影中走出了两个高大的声音。他们都穿着纯黑色的斗篷，将面目留在阴影里，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一柄宝剑。
剑锋在烛火下闪烁出寒光。
约瑟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家的老汤姆坐在一片黑暗里，烟斗被点燃，如一盏孤灯，在夜风里飘摇。
许久，老汤姆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就在他起身，准备灭掉烟斗，到床上睡一会儿的时候，窗外忽然亮起了火光！
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老汤姆猛地站起来，膝盖重重磕在结识的木头桌子上。
可他顾不上疼痛了。漆黑的村庄里，烛火一盏一盏被点亮。
人们不安地向外张望，有一两个男人大着胆子来到门外。
老汤姆浑身止不住颤抖，他的眼睛干涩得发疼，他努力压制下快要跳咽喉的心脏，向前走了两步，又把身上的衣服弄乱，这才推门而出。
“约瑟夫？谁是约瑟夫？”
高头大马上的骑士带着冰冷的头盔，眼神如剑锋一般凄冷。
老汤姆动了动嘴巴，说，
“我是村长，你们找谁？”
骑士看了过来。高大的马匹迈着优雅地步伐一步步靠近，终于在老汤姆面前停下，阴影如大山一般压下来。
***
“嗷！你们不能这样？”
约瑟夫猛地扑向戈德里克，企图夺取他手中的包裹。
“衣服，这是什么？哦，面包，还有这个，铜钱。”
戈德里克身手利落地一转，整个包裹轻飘飘落入了火盆里。
约瑟夫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大张着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但愣怔只是一瞬，他马上扑倒了火盆旁边，身手去够那几枚铜钱。
手指被烫的通红。
年轻的农民嘶嘶惨叫着，戈德里克耸肩，道，
“好像我是个恶霸一样。”
然后恶霸挥了挥魔杖，火盆里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唯有约瑟夫，他半蹲在地上，痴痴看着自己被铜币烫得通红的空荡荡的手。
“嗷~”
“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约瑟夫为了铜钱，猛地扑向了带剑的戈德里克，企图去掐他的脖子，结果可想而知，他很快就被重力击倒在地。
脸朝下，鼻子生疼。眼泪和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戈德里克向前走了两步，漆黑的皮鞋落在约瑟夫的手指旁，
“我说了，你需要洗个澡。什么都不能带，除非你想要被教廷的人抓住。”
他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了别的。
戈德里克弯腰，约瑟夫艰难地抬头，两双眼对视，
“当然，如果你真把教廷的人带来了，我们会赏给你一个比被教廷抓住更好一点儿的死法。”
约瑟夫愣愣的，连害怕都反应不过来。
倒是一旁的小玛丽忽然开口道，
“什么死法？”
约翰眼里闪烁着恶趣味的光，
“熬成药水？”
约瑟夫惊悚地一抖，看着戈德里克的表情从看仇人变成了看恶魔。
没有人提醒他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先生还没有掌握熬制魔药这项高深的技能。
所以当赫尔加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说道，
“约瑟是吗？你可以洗澡了，但是要快。”
约瑟夫看一眼赫尔加，想到她曾经赠给村子里的人的药水，浑身又是一个机灵，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浴室，飞快地洗了个澡。
再然后，巫师们从他身上搜走了最后一枚银币，以及两块小饼干。本来有三块的，最后一块被约瑟夫匆忙地吞咽下腹。
无论如何，一行人终于收拾妥当。
他们在夜色中步入森林。赫尔加带着玛丽、萨拉查带着约翰，人高马大的戈德里克带着约瑟夫。可是几人刚准备幻影移形，就立刻发现了异样。
***
村庄里，另一个名叫约瑟夫的中年农民紧张地走出来。
“是你把骑士引到了维尔撒塔斯？”
中年农民一愣，
“不，我没有！”
剑慢慢出鞘。围观的人群里，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忽然冲出来。
“不是约瑟夫！”
冰冷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我是说，我们有两个约瑟夫。另一个，他是村长的侄子。”
人群开始不安地四处张望，大家发现年轻的约瑟夫并不在这里，嗡嗡的议论声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老汤姆的脸色一片惨白，可事到如今，他心里居然一片平静。
“的确，我的侄子也叫约瑟夫。”
“他在哪儿？”
一片寂静。老汤姆头上冒出了汗水，他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骑士头盔下的眼。
“白天的时候，有个修士跟约瑟说，说他们在寻找巫师。”
人群越发惊讶和不安，几个女性甚至捂住了嘴。
“那个修士承诺，要给约瑟银币，只要他能找到，巫师。约瑟他，他鬼迷心窍，居然收了定金，然后一个人进了森林，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人群寂静下来，黑夜的笼罩中，有几双愤怒的眼睛在闪烁。可是骑士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正相反，他们和后面的人商量了几句。
“没错。”老汤姆紧张地听着他们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村口忽然又跑进了一匹马，
马上的骑士高呼道，
“主教说找到方向了。在森林里！”
骑士们再也没有理会村民，策马离开了。老汤姆浑身发软，他没有理会村民们异样的目光，慢慢走回了小屋里。
***
森林里，萨拉查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那手上正是一枚闪烁着刺目红光的宝石。
所有人都沉默了。
“幻影移形被干扰，而我们的行踪……”戈德里克喃喃自语，
只有萨拉查沉醉地看着宝石发出的不断跳跃的红光。
“是他。”他说，
这种干扰空间移动魔法的力量。
“谁？”戈德里克问，
萨拉查的眼里闪烁出兴奋的光，
“保罗*班斯！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此言一出，赫尔加和戈德里克都瞳孔一深，赫尔加想到戈德里克说过，会有巫师投奔教廷的话，这时候竟然有种惊讶不起来的感觉！
但是保罗，老萨姆的好友，在经历了老萨姆的事情以后，他怎么还会？
赫尔加和戈德里克都有些不解，但他们都很信任萨拉查对班斯家族以及空间魔法的了解。
但见男巫猛地一挥魔杖。一段咒语被喃喃念出，红光闪烁了几下，竟然指向了约瑟夫的胸口。
约瑟夫吓得呆滞在原地。
只听“啪”的一声响，他胸前的口袋崩裂了，里里飞出了一枚闪烁着红光的银币。
银币！
戈德里克目光惊讶地看着约瑟夫，“你是怎么瞒过我们藏起它的？”
就连检测魔法也没有发现！
约瑟夫两股战战，鼻涕和眼泪不约而同的流了下来，他吓坏了，嘴巴不受控制地将所有的“真相”一齐说了出来。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向我问路，我说了，峡谷那边不能走，维尔撒塔斯，那座城空了，我怎么知道他们会去那里？可是修士，修士说，这是巫师搞得鬼，我故意引他们到那里，我会被判刑的！
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说让我说出巫师的踪迹，我没打算说，可是他拿出了银币，我鬼迷了心窍，我说，我们有一位会做药水的女士……”
他的话很混乱，可言至于此，赫尔加的脸色还是变了。
*，居然就这么被出卖了！
“但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也是巫师创造的孩子。我要怎么办，我……我真心想和你们走，我没有报信，真的！”
“这枚银币呢，你把它藏在了哪儿？”萨拉查打断了他抓不住重点的话，
约瑟夫一抖，他呆呆地说，“我没有藏，它，它就在胸前的口袋里，我以为，以为你们把它还给了我。”
众人面面相觑。
萨拉查的眼睛亮得吓人，
“有意思！”
几个巫师交换了一下眼神。阴影里，玛丽和约翰具是一抖。
一片诡异的沉默。半响，萨拉查盯着宝石说，
“二十四个小时，无法幻影移形，如此一来，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