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七宗罪

  王朝大陆秦王朝咸阳王宫议事厅。
  议事厅大门紧闭，大厅内死一般安静。
  上至年逾七旬的帝师孔尚任，下至豆蔻年华，一脸稚嫩之气的宫中侍女，此刻不分年纪，不分性别。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宫女太监，此刻，不分身份。
  所有人都穿着一身战甲，腰间别着佩剑。
  所有人都静默着，或者抬头看着栋梁，或者低头看着地面，又或者在无声的喃喃自语。
  在议事厅的最前方，那张龙椅边，秦王身穿紫金盔甲，跪在一旁。
  在秦王的前方，王太后赵氏穿着一身明亮的银白铠甲。
  “轰！”一道整齐一致的脚步声，震得整个王宫飒飒作响。
  议事厅内，所有的人纷纷回过神来，面向着议事厅大门。
  “轰！”
  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所有的人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厅内，响起了一声声长剑出鞘的声音。
  秦王站起身，看了一眼王太后，柔声道：“母后，儿臣去了。”
  王太后赵氏眼眶微微一红，站起身，伸出玉手，抚摸着秦王的侧脸，道：“无夜，母后对不起你，若非逼迫你扛起我大秦的重担，后面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秦王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掰开王太后赵氏的手，毅然而然地转过身，走下议事厅的阶梯。
  “轰！”
  震天的脚步声明明震得王宫都在战栗，可众人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秦王一步一步走动时，身上紫金盔甲发出的铿锵声。
  所有的人，将目光从大厅紧闭的大门处，转到秦王身上，目光随着秦王的走动而移动。
  秦王目不斜视，走向大门，停在大门边上。
  有些修长而又枯瘦的十指按在议事厅的大门上，秦王停了下来。
  “轰！”
  外面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道雄浑的男声呐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完颜洪亮，已率部队将护国南军收编！此刻，整个咸阳城已被我护国北军悉数控制，王宫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念我们昔日为同僚，洪亮奉劝各位朝廷重臣，无需为秦无夜卖命！”
  “想我大秦开国三千四百五十二年，何曾有一代秦王出身女儿身？”
  “王太后赵氏为一己之私，欺瞒我大秦上下数千万百姓，让秦无夜以男儿身继承大统，秦无夜知而不报，反而助纣为虐，此为一宗罪过，罪不容诛！”
  “秦无夜继承大统期间，亲小人远贤臣，肆意任用冷慕凝，卫栖梧等叛国罪臣，妄图扰乱我大秦千年基业，巩固她的王位，此为二宗罪过，罪不容诛！”
  “冷慕凝徇私枉法，不遵我大秦律法！其夫张遂更是刺杀我大秦一代贤明公子秦无忌，害我大秦损失一贤明秦王。秦无夜知而不决，反而继续委其以重任，祸害我大秦安定，此为三宗罪过，罪不容诛！”
  “禁军统领冷慕凝夫君投靠魔族，秦无夜依旧袒护冷慕凝，丝毫不顾我人族和魔族天生仇恨，此为四宗罪过，罪不容诛！”
  “两朝老将杨亚夫忠心为国，齐心可鉴日月。秦无夜为杜绝其女儿身的事实遭泄露，委冷慕凝斩杀一代忠良！六月飘雪，苍天泣血，此为五宗罪过，罪不容诛！”
  “护国东军卫栖梧不顾秦魔交界之地的安危，私自率十五万护国东军围攻咸阳，妄图制止我完颜洪亮和一干忠臣一心为大秦正统江山的决心，秦无夜知而不止，此为六宗罪过。罪不容诛！”
  “如今我完颜洪亮携大秦百姓夙愿，拨乱反正，平原昭雪，还我大秦青天日月。秦无夜不思悔改，妄图挟持我大秦众忠肝义胆，颠覆我大秦江山，此为七宗罪过，罪不容诛！”
  “以上七宗罪，任何一条，都可以让秦无夜死无葬身之地，死后无言面对我大秦历代秦王！”
  “里面的各位同僚，我完颜洪亮代六公子向大家保证，只要有人剁下秦无夜的首级，打开议事厅大门。六公子继承大统之日，就是你辉煌腾达，大展宏图之时！”
  “最后，六公子再留一刻钟给你们思量。一刻钟之后，六公子必须见到秦无夜的首级，否则，我护国北军攻入议事厅之际，全部处死！”
  雄浑的男声停了下来。
  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秦王按在议事厅大门上的手并没有将大门打开。
  转过身，秦王看向议事厅内所有文武百官，脸上笑靥如花，道：“有没有谁想要取寡人项上首级的？如果有，寡人就不开门了。寡人只有一个请求，砍下寡人的头颅之后，他日六弟继承大统之时，势必是大赦天下之日。为了我大秦的稳定，请你务必向新晋秦王觐见，不要杀害任何一个朝廷重臣。”
  “想我大秦昔日边陲小国，如今发展到能够和魔族不相上下，这份功劳，并不是历代秦王的，而是我大秦所有朝廷官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杀一个人容易，培养一个官员却需要花费无数的心血。请你务必这样告诉新晋秦王，一切罪过都归咎于秦无夜，和他们无关。”
  秦王说完，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自己胸口，闭上眼睛道：“有谁能够答应寡人请求的，可以上来了，寡人说一不二，绝不反悔。”
  大厅内，所有人齐齐跪下道：“属下愿意和秦王一同生死，无怨无悔！”
  秦王眼睛泛酸，睁开眼睛，冷哼了一声，骤然转过身，打开议事厅大门，怒道：“一群迂腐之人！”
  议事厅大门大开。
  只见议事厅外，数千级台阶之下，密密麻麻，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铁甲，将王宫团团围住。
  数千级台阶的中央靠后位置，近千穿着银白盔甲的少女，手持红缨枪，排列成一个方阵，一个个神色肃穆地俯瞰着下方的铁甲。
  在她们上边的台阶上，数十个一瘸一拐的银白盔甲少女，浑身浴满鲜血，正在搬运着一具一具少女的尸体。
  一具一具少女的尸体平铺着，几乎摆满了近三成的阶梯。
  听见议事厅大门打开的声音，所有的银白盔甲少女豁然转过身，齐齐看向秦王走了出来。
  在秦王之后，议事厅里，所有的文武百官和宫中侍女，手持佩剑，紧跟着走了出来。
  秦王在众银白盔甲少女的注视下，一边走下阶梯，目光从一具一具少女的尸体上仔细地看了过去，似乎要记住每一具少女的容颜。
  方阵中，突然裂开一道裂隙，一个穿着黑色铁甲，脸色冰冷的绝美女子，左手握着一把银色长枪，朝秦王迎面走了过去。
  赫然是神枪禁卫营统帅，十二武神之一的冷慕凝。
  两人迎面相对而立，停了下来。
  “委屈你了。”秦王强笑道。
  冷慕凝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秦王身后，从阶梯上缓缓走下的众文武百官和宫中侍女，还有王太后赵氏，淡淡道：“你决定好了？”
  秦王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不是寡人决定好了，是你决定好了吗，慕凝？你不准备等他回来？你们好不容易缓和了矛盾，若是他一回来，发现你竟然不在了，你说他该有多恨寡人？”
  “忠孝不能两全，同理，你和他之间只能做一个抉择的话，我只会选择最近的一个。”冷慕凝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阶梯底端密密麻麻的铁甲，道：“今天我冷慕凝就以我血荐轩辕，杀个天昏地暗吧！”
  秦王右手按在冷慕凝肩膀上，道：“寡人陪你！”
  “那最后一刻钟——”冷慕凝回过头道。
  秦王看了一眼近千双银白盔甲少女凝望的眼神，回过头，对正走下的文武百官和宫中侍女道：“寡人最后一个命令，大家抓紧时间，去御膳房将所有的烈酒搬出来。我们只有一刻钟，寡人想和这里所有的人喝一碗交心酒！”
  王太后赵氏当先往回小跑着上去，其他文武百官和宫中侍女见状，纷纷跟着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