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坦诚相对

  静静地看着冷慕凝的脸，这一刻，虽然眼前的容颜并非那张俏脸，可在张遂的心里头，却没有了区别。
  冷慕凝兀自说了几句，见张遂没有回话，脸上闪过一丝哀色。
  张了张嘴，原先准备的一大串诀别语，在这一刻，如鲠在喉，怎么都无法说出来。
  “你换衣服吧！然后我和思琪帮你易容，我们要马上离开，争取今天黄昏之前赶到秦魔交界之地。”冷慕凝道。
  张遂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冷慕凝手里接过罗衫，走到外面的房间，换上。
  换好衣服，张遂坐到房间的梳妆台前。
  冷慕凝和另一个女子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倒出药粉，然后用水调和。
  将张遂脸上原先的易容物清洗干净，又涂上新鲜的调和物，抹均匀，然后套上那张人皮面具。
  铜镜里，一张十八九岁的少女脸蛋显现出来。
  易完容，三人沉默着从客栈房间里走了出来。
  又走到客栈马槽里，将被染成大红色的小野带走。
  三人的身份都是前往秦王朝参加神枪禁卫营选拔的少女，而她们都有秦王朝神枪禁卫营选拔邀请函，很是顺利地通过了齐王朝官兵的搜查。
  从临淄坐着传送阵到咸阳，又从咸阳坐传送阵到秦东边境的传送阵。
  三人早上从临淄出的发，一直到黄昏之际，才抵达了人族武星台外围的小树林里。
  从人族武星台赶到秦魔交界之地，骑上快马，只需要半个时辰。
  然而，三人一直徒步行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骑马的事情。
  站在小树林尽头，远远地，就能看到秦护国东军巡逻士兵。
  张遂叫住一直在前面沉默着走着的冷慕凝和另一个女子，道：“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吧！以你们的速度，现在往回赶，能够在入夜之前赶回咸阳。”
  冷慕凝和另一个女子都停了下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另一个女子开口道：“慕凝，该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已经够对得起他了，接下来的路程，人魔殊途，你就让他自己走吧！”
  冷慕凝面色微微一白，旋即平复下来。
  最后看了张遂一眼，冷慕凝和另一个女子回过身，一前一后往回走去。
  看着两人经过自己的身边，张遂心里头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格外难受。
  “就到这里了，她和我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张遂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牵着小野，抬起脚步，准备穿过人族武星台，向秦魔边界最前沿前行。
  “你，你有没有，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为，为，嫁给我，而，而感到开心？”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遂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愕然地转过身，却见到冷慕凝背对着自己，双手拽着裙摆，身体微微颤抖。
  从穿越第一天到现在，冷慕凝在张遂面前，永远都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冰冷的模样，张遂何时见过她现在这种样子？
  看着冷慕凝颤抖的香肩，张遂差点脱口而出道：“其实，从我莫名其妙穿越，被你睡了的那个时候开始，除了被你压迫到几近疯狂之外，我一直很喜欢你。”
  然而，话到嘴边，张遂还是咽了回去。
  转过头，张遂咬牙道：“没有，一直只有恨！你永远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那副看不起我，却又强行安排我的生活的态势，让我恨不得永远逃离你的身边。”
  “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感觉空气都是沉重的。”
  “离开你的时候，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张遂的话刚说完，另一个女子愤怒地转过头，道：“张遂，你要不要脸？慕凝为你做了多少我这个局外人不说也罢，可你们分离之际，你有必要这样打击她？伤害她？”
  张遂强笑道：“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又没求她！而且，她以前本来就看不起我，现在分开来了，何必惺惺作态？”
  另一个女子脸色铁青，“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冲向张遂，冷慕凝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道：“思琪，够了。”
  “可他不是人——”
  “他说的没错。”
  两行泪水顺着冷慕凝的脸颊流了下来，冷慕凝呜咽道：“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想那么对你的……我那个时候真……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实……我，我真的在努力去接受你了……你，你那天抱我的时候，我，我也真的决定要好好对你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只是想让你强大一些，不会一辈子站在我身后，让别人在你背后说三道四的……”
  听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张遂眼眶通红。
  牵着小野，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艰难地挪动，张遂猛地转过身，松开缰绳，跑了过去，一把从背后将冷慕凝搂进怀里。
  下巴死死地抵在冷慕凝的头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树林里，冷慕凝的呜咽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另一个女子看着这一幕，眼泪也止不住滴落下来。
  张遂和冷慕凝抱在一起许久，才松开。
  将冷慕凝从怀里扶了起来，看着她脸上两条泪痕，张遂苦笑道：“别哭了，习惯了你一直冷冰冰的样子，你突然变成这样，我有些接受不了。”
  冷慕凝贝齿咬着红唇，臻首轻点，道：“好。”
  另一个女子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在那里郎情妾意的，天都黑了，怎么办？我感受到了附近妖兽的气息。要不我们在树上随便打一个窝，明早再离开？”
  冷慕凝看向张遂。
  张遂看着冷慕凝期待的眼神，浑身不对劲。
  抓了抓脑袋，张遂道：“那我明天早上再走。”
  另一个女子指着一棵大树道：“你们俩随便找棵大树休息，我一个人在这棵树上休息，别闹得太晚，忘了明日的行程。”
  女子说完，施展飞檐走壁，身影没入一棵大树树冠之中。
  冷慕凝玉脖绯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另一个女子催促道：“真不像你，快点，你们只有一个晚上！”
  指着身边的大树，冷慕凝对张遂道：“我们在这棵树上休息一晚上吧？”
  “好。”张遂点了点头，又松开小野的缰绳，道：“眼睛还没有恢复，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早上来这里等我。”
  小野鄙视地看了一眼张遂，冲冷慕凝打了个响鼻，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见小野离开，冷慕凝和张遂才一前一后施展飞檐走壁，攀爬上树冠。
  在树冠上，冷慕凝用龙胆枪在树杆挖了一个大洞，两个人钻了进去。
  将树洞口用一件绸缎遮严实了，张遂又从储物腰带里摸出冷慕凝当初为他准备的夜明珠。
  两个人坐在树洞中，面对着面，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压抑。
  看着冷慕凝低着头的样子，想着刚才她哭泣的情形，张遂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伸出手，在冷慕凝面红耳赤中将她揽入怀里。
  感受着冷慕凝那急促的呼吸，张遂的左手滑入她的罗衫中，低下头，嘴唇覆盖在那张温润的红唇上。
  另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中，另一个女子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嘤咛，脸色胀得通红，低声咒骂道：“该死的慕凝，有了男人就忘了朋友！前一刻还生离死别的，下一刻就在那做那种事情！明明知道我在附近，还叫得那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