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画地而为牢
卫青仍旧揪住公孙敖,怒气冲天地问谷雨,“谷雨姑娘,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好像只要谷雨点头,他就随时准bèi
把公孙敖大义灭亲了。
卫子夫踩了卫青一脚,公孙贺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人问话。
谷雨茫然不解地望着四人,摇摇头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怎么突然间就进了我的房间……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故yì
摆出一副虚弱无力,懵懂无知的样子。
公孙敖在心底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这丫头,这时候倒是挺机灵的,直接装睡着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自己。
果然,谷雨这一说,卫青瞬间就把矛头指向了公孙敖,敌视着他,如果公孙敖不给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他就誓不罢休。
公孙贺自进来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目光如水一般停留在谷雨的身上,她慵懒的姿态,懵懂的回答都让公孙贺恍如隔世。
谷雨似乎注意到了公孙贺的目光,抬起眼看向他,努力给他一个微笑,她这灿然一笑,顿时让公孙贺的心中荡漾起一层涟漪。倒是让公孙贺变得窘迫了。
卫子夫轻轻地推了卫青一把,朝他努了努嘴,见卫青还是一副莽撞的不肯罢休的样子,不得不开口说道:“咱们出去说吧。”
尽管说谷雨现在不是众矢之的,但公孙贺到访,毕竟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与其在这里阻碍他和谷雨说话,还不如出去放放风。
卫青总算是脑袋开了窍,揪住公孙敖骂骂咧咧道:“咱们出去说,你可别想耍赖!”
公孙敖无语地看了谷雨一眼。趁人不备冲她眨了眨眼。又颇有深意地把目光投向公孙贺。这才咧嘴一笑。甘心被卫青给拖了出去。
那眼光似乎在说。喏。你瞧。刘彻那边已经够焦头烂额地了。这边还又招惹了一个主。看你可怎么解决这堆破事。
谷雨白了被卫青连拖带扛弄出去地公孙敖最后一眼。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地镯子。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qì
地。她会做出点成绩来给公孙敖瞧瞧。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公孙贺只觉得心里一紧。却又一松。回头不自在地看了房门一眼。
相比于公孙贺地窘迫。在面对公孙贺地时候。谷雨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即使明明知dào
自己困扰了公孙贺那么多年。明明知dào
公孙贺对那个谷雨有着不一般地感情。但谷雨却还是能怡然自得地对他微笑。
她地态度和对待刘彻是截然不同地。只是她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地差别。
谷雨笑着用眼睛瞟了公孙贺一眼,示意他往自己地床边坐下,“大将军,坐吧。”公孙贺木讷地应了一声,正要走上前,却又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最终只是往谷雨身旁挪了挪,没有坐下。
谷雨心里暗笑,这个傻大哥。还真的注意男女有别啊。
“伤势还……还重吗?”公孙贺憋了半日,终于问出声来。
谷雨摇摇头,“还好。”她趴在床上,有些享shòu
公孙贺略带窘迫,却又实则是宠溺的目光,恨不能像以前一样冲个傻装个楞,其实是撒个娇。
只可惜,现在做这些动作,似乎有些不妥了。对于谷雨来说。一个月前,公孙贺还是她的大哥,可是对于公孙贺,那个叫他大哥的小女孩已经死了十四年……
有时候,空间上的距离比起真实的距离要难以跨越得多。
一时间,因为公孙贺和谷雨的不自在变得有些冷场,公孙贺终究还是润了润喉咙,问道:“你托卫青带给我的那句话……那句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雨心下一凛。她知dào
公孙贺是要问自己这个地。
她原本打算。编些玄乎的理由,也不用说清楚自己是怎么知dào
公孙贺的事情。只说在梦里头似乎有个人告sù
自己,公孙贺这个大将军可以帮她脱离苦难,还给她自由。她越是说得模棱两可,越是含混不清,公孙贺就越是会拼命帮自己。
可是现在呢,她突然间有些害pà
和畏缩了。当然,她原本是坚信,只要自己坚持要离开,坚持现在就要离开公主府,这位好大哥一定会答yīng
自己,想尽办法地带自己走地。可是现在,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了,她根本就不敢对公孙贺提任何的要求。
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找到了组织,有了可以直接回去的急救圈在手,而是她害pà
倘若公孙贺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那个“谷雨”的转世投胎,真的非要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刘彻会怎么做?
她的眼面前浮现出刘彻刚才狰狞的样子,他在说把卫子夫和公孙贺赐婚的时候,那样地冷酷和决绝,现在想起那模样,都够她胆战心惊的。万一他真的这样做,那可如何是好?整个历史会因为他此举而变得更加难以收拾。而她谷雨势必就成了千古罪人。
虽然后来刘彻对卫子夫的态度又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可她却总觉得他在对自己说把二人赐婚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假装的。她不懂他想做什么,却因此而害pà
和恐慌。她不敢再央求公孙贺什么,甚至不敢拉动急救圈离开,她不敢忤逆刘彻的意思,只知dào
静静地等着刘彻下一步的动作,彻彻底底地沦为被动。
于是她说,“是我无意间听公主不小心说漏嘴地,所以才会对大将军抱有一丝幻想,大将军当初会救一个小乞儿,现在一定会救我,没想到大将军真的如此仗义,实在是让莺莺感激万分。”
“噢。是公主说的?”公孙贺的眼中明显淌出失望,没日没夜的快马加鞭,最后连皇上都给了脸色瞧,惹了一身臊,结果却得来这样的一句话。公孙贺想要不失望都不行。
“是啊。”谷雨似乎能感觉到公孙贺伤感的情绪,心中好不歉然,“害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皇上还对你……哎,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
“唔?”公孙贺听到那一声叫唤,心里头蓦地一暖,脸上荡漾出笑容,“这些没什么的。皇上那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谷雨心里头却更加明白,哪里是那么简单地事?刘彻那边只怕是最麻烦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刘彻要把卫子夫嫁给公孙贺就觉得头疼,只想快刀斩乱麻,心中拿定主意,便坐起身子,对公孙贺道:“大哥,我知dào
你只是想帮我脱离牢笼,不想却将自己画地为牢,也圈了进来。趁皇上赐婚的圣旨还没有颁布,大哥还是主动向皇上言明,并没有娶我之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疯子刘彻真地把卫子夫赐给公孙贺,这残局可怎么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