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鱼与熊掌相比只选熊掌 一
小师姐…会谅解他吗？吴桐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不得不说相比小时候的孩童无知的年纪，他愈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了解像文竹小师姐这般年纪的妙龄女子的心思了。动不动的会发些小脾气，又有时候不知那句话说错了还会勃然大怒一番，功也不练了就要撂挑子走人，还有时候甚至不知怎的就脸上飘红，实在琢磨不透这些个女儿家的心思。若是以前，小师姐没准儿会知道他家中有事或者…有什么事情不得已耽误了去后山练功的安排。但是前几日小师姐居然偷偷下山寻他，甚至私自在山下过夜…吴桐不敢想，要是连着几天他没有出现，文竹还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销魂道的弟子，未经长老或者自家师父的允许，私自下山都是一条不小的罪名。虽然销魂殿的道规不如江湖上那些见光的名门正派来得严苛，可是私自下山这一条确实也够给这一众未出师的弟子找麻烦的了。
吴桐这边还在担心小师姐云云，而不知山上的文竹真的曾经深陷危机，还差点把私自下山的事情捅到大长老面前。只是她命大，又有齐志师兄的帮忙，一一侥幸躲过罢了。
“桐儿…桐儿？这孩子不说话，傻愣着想什么呢？”吴六娘见儿子方才还说得一套一套，却戛然而止在旁边发呆了好一会儿。举着的筷子还拿在手上，也不见吴桐接着夹菜喝粥。六娘自然不如秋辰了解吴桐的多，也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四长老手底下的文竹会和吴桐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只认为是山上长老介绍的练功小同伴而已。况且吴桐金鱼本就不是池中物，未来之事谁又可知呢？
吴桐被娘亲一句话，方才还发呆在九霄云外的神瞬间就被拉了回来。磕磕巴巴的看着六娘，大眼睛躲躲闪闪的问道，“娘…娘亲，您刚才说什么？”
他眉目分明，眼珠子都是纯粹的漆黑，发呆的样子都憨得可爱。秋辰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傻师弟，师父是问你在想什么，你未回答，怎么还倒反问起师父来了？！是不是又在想…”
吴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说什么又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忽然转过头来对秋辰说，“大师姐又取笑我！我只是因为这米粥做得实在软糯，火候也好，就贪嘴多喝了两口。还琢磨着厨房的老梁师傅的早饭手艺见长，这手艺可比刚抓上山那两年做的夹生饭好吃多了！”他知道秋辰大师姐，话到嘴边而未说出口的八卦肯定是关于文竹的，不想让六娘多想，便用手里的米粥岔开话题。
秋辰摇摇头，心想吴桐用什么转移她视线不成，偏要用白米粥，倒还真是巧言善辩的小子。反观一桌上吃饭的吴六娘，她没听见文竹的名字，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心疼吴桐练功一夜，肯定消耗了许多体力，让他好吃便多吃一点。
六娘不想每句话或者每次和儿子说话都提到焕光决，吴桐是个善于坚持和融汇变通的孩子，若他坚持前行的事情，便是不吃不喝也会把它练完的。她只是不想让吴桐马上就把焕光决练完，按照英雄榜大会之前练完安排好的前六个招式即可，也省的他一直惦记着那些刀刀夺人命的武功绝学。
可是，吴桐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没再多想就脱口而出，“今日或许还要劳烦娘亲，在孩儿身旁读焕光决的相关功法。儿子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打铁趁热，既然第二“神思”境界已到，那“和合”境界就不远了。况且只有第三层内功学成之后才能练习真正的武功招式，儿子不想再等了，求娘亲成全。”他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言语恳切的样子让吴六娘不得不重新考虑。
“孩子，你想早日练好武功，不急于这一时，多休息几日，不更好嘛…”六娘听罢面露难色，脸上也不太情愿的扯开一个笑，想再说什么搪塞甚至是安慰此时着急的吴桐。
吴桐不等六娘说完，便起身半跪在娘亲面前。院子里的几片落叶飘飘洒洒落在地上，他一身素白色的衣衫，浓眉若雾，身如玉树。由于多喝了几碗米粥，吴桐的上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长衫渗了出来，连鬓角上额都不经意的出现点点汗珠。从前还抱在怀里的孩子，已然长成一位翩翩少年公子，虽然衣衫朴素，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种天生的王者矜贵。
“恳求娘亲，将焕光决教与孩儿。”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这一句话，吴桐半跪在六娘面前，低下了那棱角分明又俊美突出的面庞，取而代之的是那用发带绑住的如丝绸光泽一般的黑发。他在恳求六娘，成全一个孩子，不，是一个男子的期待。
吴六娘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她想松口，又不能松口。因为了解吴桐，才不想让他过分痴迷于武功绝学而学会满腹野心，真的在江湖中名声过盛，对于他来说，不如在销魂道里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来得稳妥。
秋辰于师父吴六娘和小师弟吴桐面前就想旁观者。她不知道师父从吴桐小时候便在担心什么或者害怕什么，但她心疼小师弟这样半跪在地上，甚至是乞求师父吴六娘的样子。他从小都是那么高傲，喜欢小聪明和调皮，秋辰喜欢吴桐眼睛里不经意流出的精光，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内在，让人不敢小看。
“师父，您就…答应小师弟吧。别再多等了，让他学会焕光决，好吗？”秋辰本坐在吴六娘对面，见师父半天没有动静，也不顾什么脸面也一股脑的跪在冰冷的地上，为小师弟吴桐向师父求情。
“唉！”六娘叹了口气，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女却跪在她面前强压着她点头。逍遥江湖半辈子，几声想过会被儿子和亲徒弟扼住手脚？良久，她接着说道，“好吧，既然你想马上就学，那便依你。但是，桐儿要和我约法三章。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