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猜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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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皇却没生气,笑看着苏浅:“你这丫头越发口无遮拦了。这是嫌舅舅老了?你们自喝你们的,朕看着也热闹热闹。妨碍不着你们。”
  “皇上舅舅您这话说得忒轻巧。您这么大一尊神坐在这里,我们能当没看见?快别招我们膈应了。”苏浅下巴磕在桌上,朝着楚皇摆了个赶人的手势。
  楚皇啼笑皆非地瞪着她,“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朕今日还就坐在这了。”
  苏浅无奈地瞧着他,皇上耍赖皮,她能咋地?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能不听人家摆布?撅了一回嘴,磨牙道:“坐我们这桌也可以,喝酒得按我们的规矩来。”她就不信撵不走他。用强的不行就用智的。
  楚皇一张老脸快挂不住了,却还是撑着笑道:“知dào
  你这丫头是个海量的,朕虽上了年纪,但也未必就输了你。只一样,喝醉了可不许耍酒疯。”
  苏浅豪气地坐直了身子,一拍桌子,道:“成。皇上舅舅您喝醉了也不许耍酒疯。克三皇子,阿皓少皇,飞弟,表哥,墨凌,你们也服从规矩是不是?不服规矩的赶紧给我滚蛋。”
  众人斜斜乜了她一眼,一个说话的没有,一个离开的也没有。
  “既然没异议,那就开练。今日白雪红梅,景致甚好,咱们也不能煞风景,划拳还是掷色子,你们选一样。”苏浅豪气地道。
  楚飞眨了眨眼眸,“姐,我以为应景的话,该赋赋诗对个联什么的才算应景。”说的话不大有底气,完全商议的口吻。
  苏浅朝他挥了挥拳头,道:“不行你就赶紧上那边找地方去。”可以不费脑子的时候,她坚决不会动用脑子。赋诗那种费神费脑子的事情,和她苏浅十八杆子也打不着。
  楚飞消了声儿。
  上官陌笑道:“宜雅宜俗,我看都可以玩一玩。那边的皇亲贵戚们有愿意玩的不妨也来玩一玩。”
  苏浅猛拍巴掌,道:“正是呢,人多才热闹。”扯着嗓子嚷道:“喂,有愿意玩划拳掷色子的都往这边看,输了喝酒赢了有赏,愿意玩的就搬桌椅过来。”
  拼桌的这几位都抽了抽嘴角。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认怂了。
  一时真有几位胆大又自恃酒量不错的往这边靠了过来。楚鱼李玉卿首当其冲过来了。“输了喝酒可不许哭鼻子,不许耍酒疯。今日敢耍酒疯的推出去斩了。”苏浅看着两人装着恶狠狠的模样。心里嘀咕着不就是心有不甘么,她会让她们心甘的。
  作为苏国的长公主别的兴许不会,察言观色报复人可是在行。虽然成长在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皇宫里从小没经lì
  个宫斗宅斗什么的,但也在政坛商场扑腾了好些年头了,比这些小姑娘还是有些优势的。一时想着,又为自己的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子小小纠结了一把。和这么些小姑娘较劲,真心是为老不尊了。最终,却还是小性子占据了上风道德落了下乘。
  正往这搬桌椅的几位听见她一番话又溜溜退了回去。
  上官克道:“我看也不必划拳掷色子了,累得慌,那不有梅花么?就猜花瓣吧。找个宫女来把眼睛蒙上,撸一树花瓣下来,随意抓一把大家猜,猜对楚皇随便赏些什么猜错就喝酒,最是公平不过。还不必担心出老千。”
  苏浅嘴角抽了抽。论到会玩,果然谁也比不上他。只是可惜了今日这映雪梅花。
  但她也不是惜花的主儿,当下赞同道:“也好。就这么着吧。”
  楚皇看着上官克,“……这些梅花可都是价值千金的臻品。”
  上官克挑了挑眸,笑道:“楚皇不舍得了?那不妨换些别的玩。”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楚皇汗了汗。不换花样的话固然会损失一树臻品红梅,换别的却很丢份儿。楚国不是连个臻品红梅也看在眼里的好不好。“玉公公,找一棵树把花瓣摘下来。”立即吩咐了一声。
  身旁的公公皱着脸依言去撸花了。心里直直地呐喊:这个会作哟。知不知dào
  这红梅叫做尧山红玉,乃是珍品中的臻品。
  克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物,自然是不名贵的我不作,否则作了都对不起我身份。
  苏浅却乐了。这果真是个没办法出老千的玩法。她倒要看看这帮大神们如何翻云覆雨。同乐的还有楚鱼和李玉卿。本来她们还怕这些人耍老千,这种赌运气出不了老千的玩法最是合宜,总不至于她们运气坏到把把输。
  不过一会儿她们就乐不出来了,她们运气还真是坏到把把输。也不知dào
  她俩是怎么做到的。
  当太监颤巍巍拐着一花篮的红梅花回到桌旁,一名宫女被用布帛蒙了眼睛。宫女抓了一把花瓣在手上,由楚皇开始猜,一路下去,各人有各人的答案,几乎每人答案都不一样,这几乎之外的两人却是楚鱼和李玉卿,她们随了上官陌的答案。
  结果只有上官皓月一人猜对了。他得了楚皇的一对玉璧,其余人得了一杯罚酒。
  第二轮两个例外的依然随了上官陌的答案,结果仍讨了一杯罚酒。这一轮赢的是楚渊。
  没有了出老千的机会,上官陌也是人不是神。苏浅却暗自嘲笑。只要她们还随上官陌的答案,大约今日要输到底了。按着严谨的玩法,应是每人写了题板一起亮出答案,才叫个不出老千,如此,有跟风的怎么能叫不出老千。但她不明说出来,所有人也都不明说出来,明显都是个看笑话的意思。
  转眼十几局过,爱跟风的两位已讨了十几杯罚酒,和上官陌一样。上官陌一直喝酒喝得优雅,雍容风华因美酒的滋润愈加出众,这两位却已有些醉酒的迹象。倒是撑着没耍出酒疯来。大约信以为真了苏浅的话。
  楚皇看着已有些歪歪斜斜的两人,有些不忍:“李小姐和鱼儿不胜酒力就下去歇息吧。”
  苏浅嘟着嘴瞧着他,淡淡开口:“皇上舅舅,您这是拿出做皇上的天威来了么?说好了既然坐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既然皇上舅舅你不能遵守规矩,就和她俩一起下去休息吧。”
  楚皇一噎,干笑了一声:“你这丫头!”
  楚鱼撑着没出声,只拿一双水汪汪大眼望着苏浅。李玉卿却有些大舌头:“谁说我们要退出了?不到最后绝不罢休。”
  苏浅笑睨着她,不说话。心里想着这才是真zhèng
  的李玉卿吧,有几分虎虎的可爱,倒是当得上率真二字。刚才那种做派忒不惹人喜欢。但不管是何种做派,惦记了她的人,再可爱也不可爱。
  她是今日唯一一个从头至尾和上官陌答案不一致罚酒次数却一致的人。不知dào
  是不是运气真的背到那种程度,还是以为中的不能出老千其实只是以为。
  但出老千只为受罚喝酒却亘古未闻过。
  苏浅做得亘古未闻的事委实不少,自小到大一直挑zhàn
  着这封建时代的接受能力。相比之下出出老千只为喝酒倒实在不值一提了。
  宫中送来的酒自然是好酒。说是梅花酿,却和果酒差不多,口感绵甜。只是后劲忒大。就似这雪中寒梅,虽则开得正盛,夭夭灼灼的,实则一股冷香,于热闹中颇见沉静。饶是苏浅乃酒中豪杰,也撑不住一直罚酒。楚鱼李玉卿一直跟风,上官陌也就一直在输。苏浅也就一直在罚酒。总有四五十杯了。她看见楚鱼和李玉卿被人抬了下去,楚鱼的未婚夫上官克克三皇子连眼眸也没抬一下。她却有些难过了。为什么她不是那个和上官陌有一样答案的人?虽然和他一起罚酒,怎么绵甜的果酒她喝着就那么苦呢?
  恍惚中她还记得今日这摆酒赏梅的宴是楚渊所摆,某种程度上楚渊代表的是楚皇的意思。她不信楚皇会无缘无故地摆宴。或许这是他办的一场相亲会,但被她搅和了。一定是被她搅和了。她觉得楚皇是属意李玉卿的,今日没替李玉卿指成婚,心里当该正懊恼着。
  她对这舅舅其实并没有太多反感。比之不负责任将政务大半推给她的她家皇爹,比之阴险狡诈计谋层出不穷的上官陌他皇爹,比之不作为的昆国皇帝帝白峰,明显这位皇帝舅舅要好很多。
  他其实最当得起一个皇帝之名。
  她一喝多了酒就喜欢多想。现在这种趋势是喝多了酒所致么?
  她想着,觉得玫瑰酿那种烈酒她都能喝数坛,这种果酒真不至于就把她放倒了。楚鱼和李玉卿被抬了下去,她倒是不用故yì
  输酒了。只是还是一直猜不中,一直在喝酒。上官陌倒是倒了风向,一直跟她的风。一直在喝罚酒。
  事情为何演变到这种地步,委实所料未及。她本想来观个光,就和上官陌回去归云苑督促那几名惹她发怒的侍女扫雪。没想到两人今日闹了大笑话。
  她依稀中觉得有话要问上官皓月。这个谜一样的青年,一定知dào
  许多关于上官陌的秘辛。她为何想要了解上官陌的秘辛,她觉得是因为爱他太深太重。她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其实不必要了解他太深。只要相爱就够了。但越爱越想要了解他的心就越重。这是心不可控zhì
  的。她想要了解更多的上官陌。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熟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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