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激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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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飞,快带若羽下山去。”战圈中楚子轩厉喝了一声。
  烤昏了脑子的楚飞被喝声猛的惊醒,抱起已然热昏过去了的楚若羽发足往山下狂奔。一路上尽是厮杀的人群,并没有人顾及这对逃命的少年少女。
  来打酱油的白蒙情知这酱油是打不成了。山顶传来的热浪和月光下织成一片的剑影昭示他,楚渊楚子轩和正主打得很激烈。他看着自己带来的三千兵马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样子,一贯温和的他也有些狰狞起来,撇下所剩不多的士兵,飞身上了山顶。
  灼热的气浪把他烤的顿了顿身形,拿衣袖挡了脸往战圈里飞掠去。
  楚渊手上的凤羽剑幻化成千条火红剑影,如一尾尾美丽凤羽,正向着曲痕刺去。热浪正是由剑身散发出来。
  “你这是练的什么诡异功夫?”白蒙皱眉嘟囔了一句,提剑杀向曲痕。
  他问的是楚渊。
  楚渊却没有答他。
  白蒙的加入,令局势瞬间一边倒。本来曲痕应付楚渊和楚子轩已经有些吃力了,加上白蒙,他便彻底应付不来了。只是他那一手武功确也诡异。十指如钩,勾出一道道森然冷气,道道都有着可开山裂石的力量。
  苏浅若在这里,必然会在心底里叹一句:唉,生不逢时啊,这样的人肉搅拌机搁在我们那个世界,那得省多少能源啊。
  只是这样的人肉机器也扛不住楚渊白蒙楚子轩那样的三大高手围殴,须臾,被热的汗如雨下的曲痕怒道:“你们三个人打我一个,嫌不嫌丢人?”
  这人说话还是相当幽默的。
  楚渊甩出又数十道火红剑qì
  ,笑道:“丢人?不知dào
  那词是什么意思,蒙太子,你知dào
  么?”楚渊极少笑,一笑起来却很好kàn
  ,在这样无数道剑qì
  纠结的诡异气流中,更如彼岸花般妖艳瑰丽。
  白蒙招牌式笑了笑,“不知dào
  ,太学里的夫子并没教过。我那时也不甚好学。许是夫子教了,我没认真听。”
  两人闲闲的调侃在剑qì
  犹如实质的打斗中显得很是诡异。
  楚子轩无奈的笑叹了一声。这两人啊,都是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品格的。这两人的加入却让他有了喘息之机。
  别人看不出,他自己却知dào
  ,初初提剑上来的时候,他哪里是什么处于上风,人家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逗弄他呢。他都打得快精疲力竭了,人家还没正经出招过。
  曲痕彻底被激怒了。手上的力道瞬间大了数倍,数十道气柱向三人狂猛打来。
  楚渊闪身躲避,心里凛了凛。这人似有使不完的内力一般,居然把内力凝成气柱做武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记得在一本古书上有记载,有一种术法,可以聚无形为有形,化有形为无形。他当时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他武功大成,一手内力可以毁山开石,亦可以凝水成冰,化气为剑,他觉得那所谓的术法不外如是罢了。现在他倒觉得眼前的曲痕使的武功和那个有些相似。他的内力有竭尽之时,看这曲痕的内力怎的似无穷时呢。
  呃,那本古书搁在宗祠里,很早的时候就被苏浅顺走了。真是个财迷心窍的丫头。
  他想起这一节嘴角便不自觉露出点笑意。
  楚子轩一个不慎,挨了一闷棍。那强dà
  的气柱确实有如实质的棍子,打在他后脑勺上,和挨闷棍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身形晃了晃,强忍着没有倒下去,招式却有些松散,手上的剑也使得有些虚。
  他此时在与不在其实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以着楚渊的实力,其实不必要三人围殴人家一个,只不过多费些时候力qì
  罢了,打上个几个时辰,总有能灭了曲痕的时候。但有白蒙这个免费劳力,使着极趁手,不使白不使。三人围殴一个,说出去不光彩,但如果没人说,也没什么不光彩的。
  况且三人又都不是好面子的。也无所谓光不光彩。
  那就一起殴吧。
  楚渊扫见楚子轩手上不稳,劝道:“三叔,你歇一歇吧。”
  “是了,轩王爷也累了,正该去歇一歇了。”曲痕费力地躲开一束剑qì
  ,擦了擦额头被烤出的汗滴。
  “又不是让你歇,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儿?先想想怎么保命吧。”楚子轩斥了一句,手上的剑稳了稳。
  “保命什么的,其实都是浮云。轩王爷不觉得本座是不惜命的么?本座不过是奉命来取你们的命,自己的命倒没什么紧要的。”曲痕邪肆一笑。
  楚渊三人齐齐一惊。这话什么意思?
  楚子轩劈出有力的一剑,嗤笑道:“这世上会有不惜命的人?简直胡说。既然你不惜命,那就留下你的命好了。”
  强dà
  的内力撞击下,弱一点的人连呼吸都困难,几人却还依然悠闲谈笑。
  楚渊已经敢肯定这人的武功距自己还是有些差距的。但他并没有一击必杀的打算。他很想看看这个曲痕的武功到底是不是如那本古书上所述,只是种术法。所以只是一味虚力缠斗。
  若没有楚飞的再次出现,胜负已定。
  楚飞把若羽带下山,然后做了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他很担心山上的战局,更担心自己的老爹。在把若羽带到百里之外后,看看天已大亮,把若羽交给随护而来的百名士兵,他掉头又折回了南彩山。
  巳时末,终于踏着满山的尸首到了山顶。闷热的气流令他几乎窒息。眼前白光闪耀俱是剑影。以他的修为,根本辨不清这热浪来自于谁的手笔。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老爹,他的太子哥哥都不曾用过这一路武功。至于白蒙和曲痕的武功路数,他并不了解。此时他尤其担心这强dà
  到骇世的内力来自曲痕。
  离得近了些,才发觉灼热的剑qì
  中还夹杂了数道阴冷的气柱。忽冷忽热的强dà
  气流令楚飞忽而如置身熔炉,忽而如置身冰窟。身上的内力自然而然地竖起一道护身屏障。凭借着这座屏障他又往前近了近。
  “飞儿,滚蛋!”楚子轩的厉喝声传来。
  楚飞的耳中却只听得到强dà
  剑qì
  和内力碰撞的声音,振聋发聩,他老爹的喊声淹没在巨大的声响中一丝不闻。他又往前近了近。忽然数道冰冷的劲力射过来,他一下子被冰寒的利锋冻住动也不能动。
  “飞儿!”楚子轩焦急地喊了一声,提着剑奔了过来。
  楚渊的凤羽剑立即挥出一道剑光,堵住了曲痕追过来的身影。曲痕十指弹出数道气柱朝楚渊打来。楚渊挥剑挡了上去。曲痕却直直地朝剑身撞了上来。白蒙的剑从曲痕身后也杀了上来。两人都疑惑了一下。
  曲痕是在找死?
  疑惑的空当,曲痕却已经撞上了楚渊的剑身,楚渊本能的闪躲,曲痕半边身躯擦着剑身而过,鲜血立时迸流。汩汩流血的身躯却速度极快地扑到楚子轩身后,数道阴冷的气柱齐齐打向楚子轩和楚飞。
  时间只在一瞬间。楚渊甚至来不及阻止。白蒙却惯性地一剑刺穿曲痕的后心,更来不及出手救援楚子轩。
  感觉到身后的阴冷锋利,楚子轩来不及躲避,奋力挥出一掌,将呆若木鸡的楚飞打出战圈之外。身后的锋利袭来,如数招呼在了他身上。壮实的身躯立即洞穿出百十个血洞,鲜血激射,骨肉横飞。那一双睿智的眼睛本能地瞪大,凸出。
  他尚未倒下去,曲痕便咚的一声倒在了他面前,气绝身亡。一柄长剑贯穿心口,腰身被切做两段。
  凤羽剑尚滴着鲜血。拿剑的手有些颤抖。一贯淡漠的人,第一次情绪失控。
  “三叔!”一声急吼,秀挺的身影扑了过来,搀住了要倒下去的身形。然而血已经流的太多,回天再也乏力。
  飞出去的楚飞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奔过来。当看到那一副残破身躯倒在楚渊怀里、连句话也没来得及说的老爹,他一下子傻了。扑在父亲身上,抽搐着,颤抖着,嗓子却暗哑着发不出声音。
  鲜血沾染了他一身,湿透他的衣衫。他被父亲的血染成血人。
  来打酱油的白蒙看着这一幕也不禁为这少年难过起来。
  这少年一辈子的心结算是解不开了。他的父亲因他而死。且死的如此凄惨。
  收拾战场,山匪全数战死。昆国的兵马也全军覆没。楚渊带来的兵马仅剩护着若羽没加入战斗的百余人。
  无疑,这上千山匪全是死士,是抱了必死的心态候在这里等着楚渊围剿他们的。而山匪的头目,曲痕,乃是最大的死士。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
  一个武功那么强dà
  的人,却甘心做别人的死士。不能不让人对那个幕后之人心生惧意。
  白蒙带着种种猜疑和恐惧,与他仅剩的两名护卫回了白凌城。
  楚渊带着楚飞,以及楚子轩的尸首,还有曲痕的尸首,于百里外会合了那百余兵马和楚若羽,马不停蹄朝乾州城奔驰。
  他最后决定带上曲痕的尸首,是因为那个人。他觉得她应该有兴趣看一下曲痕的尸首。
  八月十六日清晨,一行人在一片哀痛声中进了乾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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