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玄烨从慈宁宫回到乾清宫后,思量了一番,便去了永和宫。永和宫内,因高月走后,凡事都由翠林打点着,事情处理的还算妥善。
清容坐在里屋,随意看了一些书,便见玄烨进来了,“到是没的也叫人通报一声,就这样进来了。”
玄烨径直走进屋子,找了一椅子坐下道:“你这儿本就人少,哪里还有什么闲人来通报这些,胤礽呢,怎么今日来到是不曾见到他。”
“他今日在书房里练字呢,到是前些日子被你数落了,便一直刻苦练习着。到是听说,大阿哥也是一样,莫不是也是被你数落了。”清容想到胤礽这些日子一直闷头练字,便说道。
“大阿哥那几个字,莫说是朕了,连他额娘都看不上眼,朕不叫练习,日后那还了得。”玄烨想到大阿哥那几个字,便心中有些不满,“你的字本就好,到是胤礽却不像你的。”玄烨说完此话,便觉得不对,到是连自己也把胤礽当做是清容的孩子了。
“罢了,罢了,和你争自是争不过你的。”清容放下手中的书本,拿起一块帕子,擦去了书本上沾上的一点点水渍。
玄烨拿起桌上的书本,“到是依旧看的这些书,前些日子,那些从朕那儿拿来的那些书,怎不见你看过。”
“那些书看过一遍,便觉得乏味了,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些书到是翻着有些味道,故才百看不厌。”清容收拾起那些书本。
“既是这样,那随你吧。”玄烨将手中的书本摊在桌上,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胤祚之事你如何看?”
“何为如何看?不管别人怎么看祚儿,祚儿都是我的儿子。”清容将桌上一盏茶拿起了,又放下。
“你若能这么想那是最好,只是你可怨朕,因为朕的这么一个名字,害的胤祚小小年纪就这样被人议论。”玄烨犹豫了一会儿,才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来。
“你想听真话假话?”清容听了玄烨的话,放下手中的东西,一直盯着玄烨问道。
“既然这么问你了,自是想听真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玄烨看着清容说道。
“到算不得怨,只是觉得你所做的事都只想着自己,不曾替别人想过。你想过胤礽吗,想过祚儿吗,你甚至”清容说着有些哽咽,过了一会儿,才继xù
说道:“你甚至想过胤禛没有,想过他也想呆在我的身边,不想离开我吗?”
“原来一直以来,胤禛的事你都是怨着朕的,那你为何不说出来。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想不到你和她们都一样,为了不让朕不高兴,可以一直忍着。”玄烨的话语说的有些刻薄。
“你既这么想,还来问我做什么。”清容见玄烨这么说,话语也有些僵硬,看着玄烨,一动也不动。
玄烨微微压下内心的怒火,看了一眼清容,甩袖离开了永和宫,满腹的怒意。梁九功见玄烨这样,悄悄的看了一眼清容,也不敢说话,忙跟了出去。
玄烨走后,翠林见里面有些不对,小声的走了进去,看见清容站在里面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呆滞。
“主子,怎么了?”翠林扶着清容,小声的问道。
“没事,你扶我去歇着吧。”清容摇了摇头,小声的对翠林说,“六阿哥呢?可歇下了?”
“歇下了。”翠林扶着清容,应声道。“适才奴婢已经照主子的吩咐,给皇太子送去了点心。”
清容点了点头,“也叫他早些睡吧,现在这黑灯瞎火的,练字别练坏了眼睛,那就不好了。”
“哎,好嘞。”翠林见清容躺下后,放下了撩起来的帘子。又将桌上点着的蜡烛剪去蜡烛芯。
玄烨走出永和宫,走在路上,暗淡的月光下,那身明黄色的衣服隐隐失去了光泽。在一旁的树林里,隐隐传来了一阵柳笛声。
玄烨向那地方走近了几步,听的真切了些,只觉得那笛声吹的哀怨,惹人怜悯。
“皇上,快回去吧。”梁九功见玄烨又朝那边走了几步,小声的劝道。
玄烨冷冷的看了一眼梁九功,因为心中的怒意,骂道:“狗奴才,朕要去哪里还要你来管。”
梁九功见玄烨发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玄烨没理会跪在地上的梁九功,兀自走了过去,撩开了挂下的树枝。
梁九功见玄烨走了过去,又不敢跟过去,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因那地方没有侍卫守着,心里着实害pà。
玄烨走进去,看见一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月光下,一双白暂的双脚浸泡在水中,水面因为风的吹动,掀起了丝丝涟漪。
那女子显然是没有发xiàn
玄烨站在她的身后,一曲完毕之后,听见后面传来的掌声,才回过神来。
转过头来,见玄烨正对着她站着,部分的树枝挡住了他身上的衣服。那女子见玄烨一直盯着她的双脚,忙低下了头。从水里伸了出来,穿进地上的绣花鞋里。
“敢问姑娘芳名?”玄烨拱了拱手,说道。
那女子见玄烨这么问,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羞涩的说不出话来。月光下,如雪般的皮肤像是一块无瑕的玉,瘦小的瓜子脸蛋,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再加上脸上一抹粉色的羞红,简直是一个活脱脱的江南美人。
玄烨见她不说话,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柳笛,合了一曲,那女子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姑娘是哪个宫里的人?”玄烨将笛子还给那女子,看着她问道。
“辛者库的。”那女子小声说道。
“辛者库的。”玄烨嘀咕了一句,又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她和清容完全是不同的类型,眼前这个女子,温柔可人。
“姑娘何姓氏?”
“卫氏。”
玄烨看了她一眼,“姑娘一人怎么来这荒凉的地方,吹奏如此悲伤的曲子,可是进宫久了,想家了?”
“你不懂,这地方才属于我,只有在这里我还能找到真zhèng
的自我。可以忘记我是辛者库的罪人,可以忘却一切。”卫氏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陌生人讲这些话。
玄烨此时听了,到是颇有感同身受之意,“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玄烨感慨了一番。
卫氏因素来也念书,明白玄烨说的话的意思,问道:“公子也是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吗?”
“何曾不是,所以朕我和姑娘也算是同病相联之人了。”
卫氏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还不知dào
这个就是改变了她命运的那个人,就是她日后生下的八阿哥的皇阿玛,当朝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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