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是汤家最后一点希望
我当然是不相信的,我绝对相信芒康不会骗我,汤川秀也不会,但是我又没办法解释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
一片阴影盖在我脸上,骆安歌攫住我的唇,他高大的身躯整个压在我身上,却又没有给我压迫感,只是很专注的吻我。
一开始我还能无动于衷,我还能想着刚才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地我的脑子热起来,晕乎乎的只觉得快要窒息。
很快我觉得我的心也热起来,然后我环住了骆安歌的脖子,看起来像是索取更多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安歌终于松开我,他喘息着跟我额头相抵:“阿忧,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难以接受,但是那就是真相。八年了,无数个黑夜,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也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被那些东西震撼到了,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我现在已经不干净了,就算芒康还愿意要我,我也没脸再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妻子,那么不如最后帮他一次。
然后我就被这种想法吓到了,虽然这几天芒康没来找我,但不代表他放弃我了。他并没有亲口告诉我他嫌弃我,我不能这么早就为我们的将来盖棺定论。
骆安歌自然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牵着我出电梯,很温柔问我:“今晚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我没动,他侧过脸看我,我也看着他:“你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他就凑过来问我:“想给芒康打电话是吗,他现在没时间,等他有时间了,我帮你联系他。”
为什么会没时间,芒康从来都是电话响第二声就会把我的电话接起来,为什么没时间?
骆安歌也不解释,牵着我上车,司机问去那里,他简单地说回家。
车子驶出去很大一截,我终于小小声声问:“你说康哥哥没时间,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我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芒康被抓起来了,脸汤川秀也不能幸免;芒康被人严刑拷打,他宁死不屈;骆安歌秘密指使人暗杀他,想要灭口……
我想的心都疼了,可怜巴巴看着骆安歌,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
我更希望他给我一个痛快,这样吊着我,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骆安歌抱着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阿忧,我什么也没做。你不知道为了让他少受点罪,我求了多少人。这都是你欠我的,所以你怎么报答我?”
我现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于是低下头,对于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我一点也没把握。
好在他也没有逼我,只是抱着我,一直到家他才说:“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我不敢保证。”
进客厅两个孩子就迎上来,琉璃很高兴似的,问我明天能不能送他们兄妹去上学。
骆安歌有点不高兴:“妈妈很累,让司机送。”
琉璃嘟着嘴:“我就不,我就要妈妈送,妈妈从来没送过我们。”
我赶忙看着骆安歌,用眼神告诉他我可以送的,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他看着我,那目光像是一把手术刀,可以把我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翻个遍。我开始打鼓,莫不是他看出来什么了,莫不是他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好在他点点头,我还来不及高兴,他突然冒出来一句:“爸爸妈妈一起送。”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又没脸没皮凑过来:“我答应你了,晚上你得给我。”
我脸红起来,一把推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其实我就是想看一看新闻,要是芒康出事了,至少新闻上会报道的。
可是我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没有,我又觉得庆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骆安歌跟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两个孩子也跟过来,趴在我腿上看我。
这一幕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但是我只觉得心酸,我在这里享受着这些,可是芒康和汤川秀呢,他们怎么样了?
看我一直盯着屏幕,骆安歌接过遥控板把电视关了,拉着我坐在他腿上,问我想吃什么。
我胡乱说了几个菜,他点点头,心情很好似的,说要当一回大厨。
我有点庆幸,他进了厨房,那我是不是可以假装带着孩子去院子里散步,然后我就可以趁机溜走。
谁知道这家伙拉着我站起来:“我们一起去,你给我打下手。”
我白他两眼,我就不能有点自由时间了吗,非得这么明显的软禁我么?
进了厨房我明显的心不在焉,帮忙切菜的时候切到了手指,然后我哎呀叫了一声。
骆安歌丢下勺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了之后牵着我出来,叫管家找了药箱出来帮我清理。
其实伤口不深,只是他的样子让我有点移不开眼睛,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那么好看。当他抓起我的手帮我吹气的时候,我觉得要是别的女人,一定一早融化在这份儿柔情里了。
只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享受他的柔情。
“还疼吗?”
我摇摇头,鼻子酸酸的,特别特别想念芒康,想的心疼死了。
后来骆安歌自然是不准我再进厨房,只不过每隔两分钟他就会跑出来,看我两眼,问我疼不疼,然后又进去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不能这么无事可做,因为太容易胡思乱想,于是我走到厨房门口,小声问:“我可以去书房看电影么?”
他系着围裙,个子太高,切菜的时候样子有些滑稽,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强迫自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看着他。
他走到我面前,好像是叹息了一声:“阿忧,这里是你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知道吗?”
我点点头,被这句话弄得有点尴尬:“你就不怕我怕跑掉?”
他无奈笑起来:“你要市敢跑,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吐吐舌头,一溜烟上楼去了。
进了书房我就快速打开电脑,点开一部电影放映着,然后用组织里的暗号快速联系到了朱思。
他看见是我太吃惊了,发了很多很多问号过来,我根本没时间跟他解释,我害怕骆安歌会进来。
我问朱思家里怎么样,他自然知道我指的是芒康,可是不会为何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转换了话题问我:“找到冷月了没有?”
我告诉他冷月被骆安歌送走了,暂时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得另想办法。
朱思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问我之前我们商量的那件事还作数吗,作数就要争取时间采取行动。
我告诉他一定作数,最好是现在就能采取行动,越快越好,不管冒多大的风险,我在所不惜。
朱思就告诉了我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一一记下来,然后他叹口气:“小姐,都挂我,要是我精通网络,也不用您去冒险。”
我笑了笑:“朱思,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跟你解释,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替我照顾好家里。”
本来我还想说很多话的,可是外面传来骆安歌的声音:“阿忧,好了吗,开饭了。”
我赶忙把那些东西关了,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电影网页,然后脱了鞋子缩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
骆安歌推门进来,走到我身后,揽着我的脖子,嗅了嗅:“看什么呢?”
我偏开一些让他看见屏幕,他笑了笑,伸手帮我暂停电影:“原来我们阿忧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看侦探片。别看了,我们去吃饭,做了你爱吃的菜。”
他蹲在我面前,帮我穿鞋子,然后牵着我出门。
齐光和琉璃自然是坐在餐桌边了,见了我他们很高兴,齐光现在话比较少,就喜欢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反而是琉璃话比较多:“妈妈你看,这是爸爸为你做的,你开心吗?”
我点点头坐下来:“开心。”
“我跟哥哥也开心,明天爸爸妈妈送我们去学校,那些人看见你,就再不会嘲笑我们了。”
我莫名觉得难过,他们何尝有错呢,有错的是大人而已。
骆安歌做了酸菜鱼,许是他知道我的皮肤不能吃太辣,因此并没有放小米辣,味道很温和,我喝第一口汤的时候就觉得喜欢。
整顿饭骆安歌没怎么吃,一直在帮我们剃鱼刺,我渐渐放下心房,跟两个孩子聊天,听他们讲学校里的生活。
骆安歌一直专注地看着我,抛开过往的恩怨不说,我真觉得他的眼神挺深情的,里面藏了太多东西,像一个无底洞,会把我吸进去。
吃了一碗我就饱了,正准备放下筷子,骆安歌就加了一些豆角放在我碗里,用眼神示意我多吃点。
我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你喂我,好不好,我好饿。”
我脑子里轰的就炸开了,这家伙是要逆天么,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想拒绝的,可是看见他深情的眼神,看见两个孩子一脸期待,我只好夹起一块豆角喂给他。
可是这厮还觉得不满足:“阿忧,我还要。”
不知为何,听见这三个字我突然想起了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来,于是我的脸烧起来。
骆安歌立马就明白了什么,他凑到我跟前,手在我膝盖上滑了一下,沙哑着问我:“想起什么了,晚上满足你,好不好?”
我再也不淡定了,推开他站起来,说了句去看电影,小跑着上楼。
到了楼梯口还能听见骆安歌惬意的笑声……
进了书房我快速打开电脑,深深吸口气,对自己说了句加油,然后开始了紧张的操作。
当初朱思找我商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入侵国家机密系统是重罪,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还会牵连很多人。
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要能帮芒康,哪怕要我杀人我也愿意。
可是一开始我就遇到了瓶颈,我破译不了那一层又一层的密码,做到第三关的时候我已经满头大汗。
我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放弃了就意味着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芒康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精疲力竭的我终于破译了所有密码,进入了那个页面。
进去之后就简单多了,只要找到八年前芒康的资料,再进行销毁就可以。
其实骆安歌说的是对的,这八年芒康在局子里真的没有案底,但是八年前他并不是那么干净,甚至可以说劣迹斑斑。
光是他贩毒的数量和杀过的人,就足以枪毙二十回的。
我不敢再细看,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着,把芒康那些资料,一点一点抹去。
我觉得特别自豪,一直以来芒康都习惯了把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也习惯了他的保护,从未想过为他做点什么。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女侠,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不会是他的累赘。
就在胜利朝着我招手的时候,身后传来阴森恐怖的声音:“阿忧,玩得开心吗?”
我吓得跳起来,看清了是骆安歌,我手忙脚乱要关闭页面,可是不知道是心慌还是什么,鼠标突然不起作用了。我焦急地滑动着,下一秒我就彻底呆住了。
刚才被我控制住的页面,突然像是被谁远程遥控一样,而且刚才我明明已经销毁的那些数据,此刻全部恢复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应该是那边的人发现系统被入侵,此刻正在抢修加反击呢。
我吓得管不了骆安歌了,趴在那里就开始跟那边看不见的敌人开始了拉锯战。
那边看起来不止一个人,而且每个人的技术都在我之上,我已经注意到有人试图对我定位。
骆安歌走过来,看了看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对我定位的红点不断闪烁的时候,他一把推开我:“傻瓜,我来。”
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扶着桌子才站稳。
我见过骆安歌的身手,见过他的疯狂,见过他的厨艺,现在也见到了他的那双灵魂之手。
以前我见过计算机玩得好的,一双手翻云覆雨,顷刻间也许就是上千万的交易,更有甚者就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可是那些都不算,骆安歌才是大神。
只见他一双手在键盘上起落,跟谈钢琴似的,从容不迫中全是儒雅之风。
我盯着屏幕,刚才对我穷追猛打的那几人被骆安歌追得丢盔弃甲,那个红色的点闪烁的速度慢慢变弱,最后消失不见。
然后,电脑闪了一下,一切都结束了。
我有点激动,抓着骆安歌的手臂摇晃:“好了吗,好了吗,人家会不会把你抓起来?”
他冷冰冰的看着我:“把我抓起来不是更好,你就可以离开我了。”
我吓得微微后退一步,可是他快速抓住我,下一秒我们的脸就贴在一起,我就坐在了他腿上。
我是抗拒这样的亲近的,可是又没有办法抵抗,毕竟刚才他怎么说也算是帮了我。
我环住他的脖子:“骆安歌,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我哪怕再恨你,也只想过跟你同归于尽,从没想过要警察把你抓起来。”
他看着我:“真的?”
我赶忙点头:“康哥哥对我很好,要不是他,我根本活不下来。所以我必须得帮他,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脸就贴在我脖子上:“阿忧,你别骗我,谁骗我都可以,唯独你不行。就像我会骗任何人,都不会骗你。”
我似懂非懂点头,很想问一问他,那些痕迹都销声匿迹了吗,芒康暂时安全了吗?
可是我不敢问,我现在还拿捏不准他的脾气,他刚才很生气的,要是我再问,他变本加厉让芒康有危险怎么办?
后来骆安歌就带我回房间,然后他去衣帽间找了一件睡袍丢给我,像个大老爷一样的吩咐我:“去放水,我要洗鸳鸯浴。”
我蓦地红了脸,不敢看他,急匆匆进了浴室。
放水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打鼓,该怎么拒绝骆安歌,又能让他不那么生气?
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头绪,据说男人在床事上从来没有道理可言,一直都是率性而为兴之所至。
骆安歌在外面敲门,问我好了没有。
我赶忙站起来,慢慢拉开门,然后我就叫起来。
他脱得只穿着一件短裤,就那么站在我面前,赤裸裸看着我。
我有点腿软,弯腰就想跑,可是骆安歌率先一步抓住我,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
身体接触到温水的瞬间,其实我的心脏是不舒服的,我下意识就想起来,可是骆安歌爬进来摁着我,凑到我耳边:“我帮了你,你还想躲我,嗯?”
我讪讪笑起来:“骆安歌,现在还早,我们先去看电影好不好?”
他呵呵笑起来,双手过来解我的衣服:“不早了,阿忧,该洗鸳鸯浴了。”
浴室里的温度慢慢升高,我浑身热得不行,明明下意识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却也不可救药地攀住骆安歌的脖子。
就像吸毒的人,清醒的时候你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毒瘾犯了的时候,谁还管得了对错?
一开始我还能求饶,后来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骆安歌有的是办法折磨我,折磨得我瘫软在他怀里。
一个澡不知道洗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他抱我去睡觉,好像他还给我唱歌,唱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彻底睡了过去。
我是被琉璃的声音弄醒的,睁开眼就看见她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扯我的被子:“妈妈是小懒猪,再不起床我跟哥哥要迟到了。”
我精疲力竭坐起来,浑身像是被人拆开重组了一般的难受,更让我难受的,是锁骨上的青紫痕迹,随着琉璃的拉扯落入眼帘。
我难过了几秒钟,骆安歌就拿着我的衣服进来,让琉璃下楼去通知司机十分钟后出发。
卧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我蓦地尴尬起来,昨晚的那些情景仿佛电影镜头似的一一在眼前来来去去,我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这才敢看骆安歌:“你把衣服放着就出去吧,我自己来。”
他并没有照做,而是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抱着我:“傻阿忧,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害羞的。来,我帮你穿衣服。”
我瑟缩了一下,可是他扯开被子,然后他的目光深邃起来,盯着我身上的痕迹看。
我赶忙蒙住他的眼睛:“骆安歌你不许看,你出去……”
他笑着抓住我的手,下一秒钟他就抱着我躺倒在床上,我吓得喊起来,昨晚在浴室他是如何疯狂我可没忘记,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了才甘心的。
好在骆安歌并没有把我怎么样,不过帮我穿衣服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很危险的话:“阿忧,送孩子回来再吃你。”
一路上齐光和琉璃好开心,不过像他们这种有教养的孩子,就算高兴,也不会大喊大叫。
他们高兴,就是盯着我看,然后一直笑。
琉璃坐在我腿上,笑着问我:“妈妈,以后每天你都会跟爸爸一起送我们,晚上再来接我们回家吗?”
我下意识就去看骆安歌,他握住我的手,对两个孩子解释:“妈妈肯定会跟爸爸一起接送你们。”
齐光看着我:“真的吗?”
我不说话,骆安歌在我手心捏了一下,我只好敷衍了事:“嗯,真的。”
康城第一小学算是康城最好的小学,这所百年名校曾经培养出了很多名人,当然包括骆安歌和他身边那群人。
下了车骆安歌牵着我,我牵着齐光,齐光又牵着琉璃,看起来倒是颇像一家四口。
以前我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我跟康哥哥生一双儿女,到哪里都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
哪里想得到,第一次有一家四口的感觉,是跟另外的男人还有他的一双儿女在一起。
进校门的时候两个孩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自然有人窃窃私语,骆安歌本来就是很耀眼的那种男人,放在哪里都是要发光发亮的,更别说他那两个高颜值的儿女。
遇到几个小男生,琉璃堵住人家,语气不太好,骄傲里还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喂,你们可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我妈妈。谁以后要是再说我是没妈妈的孩子,我跟他拼命。”
那些孩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琉璃,有点害怕似的,瑟瑟缩缩走了。
我跟骆安歌站在教室外面,看着两个孩子背着小书包欢快地走进教室,齐光倒是直接进去了,琉璃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拉着我的手晃啊晃:“妈妈,我好爱你哦。”
她抱了抱我,后退了两步,然后大步流星走了。
我捂着嘴哭起来,心疼得无以复加,骆安歌揽着我,亲了亲我的头发:“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家,嗯?”
回到家管家就候在门口,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下意识就以为是芒康找来了,心里难免有点窃喜。
骆安歌低声问管家出什么事了,管家就说家里来了警察,已经等了好大一会儿了。
我突然吓得跳起来,抓住骆安歌,颤抖着问:“是不是昨晚的事被他们发觉了,他们会不会把你抓起来,要不你躲一躲吧。我去跟他们说,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说完我才发现骆安歌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好像是感动,又好像是庆幸,他轻轻抱住我:“傻阿忧,能有什么事,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一直在睡觉。”
然后他看了看管家:“进去吧,我马上到。”
从车库到客厅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可是我觉得像是走一辈子似的那么漫长。我一直在想,如果骆安歌被我连累了,我该怎么办?
进了客厅就看见三个警察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两鬓斑白正在喝茶的男人抬起头来,看见我的瞬间他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
然后他激动得站起来,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阑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被这景象吓一跳,这男人看起来快六十岁了,难道他认识我?他为什么叫我阑珊?
男人眼眶快速红起来,抓着我的手就不放,尾随他来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咳嗽了一声:“伊局,咱们别激动。”
“废话,我女儿回来了,我能不激动吗?”
那男人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我的时候脸上换上了一种挺好看的笑:“阑珊,我也挺高兴,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有没有想哥哥啊?”
他就要来抓我,被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一把推开:“去去去,我女儿回来你瞎激动什么?”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骆安歌扶着我,对抓着我的男人说:“爸,您别激动,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爸?
骆安歌的爸爸不是骆明泽吗,什么时候变成这人了?
过了几秒钟我明白过来,他应该是伊阑珊的爸爸,骆安歌跟伊阑珊是夫妻。
大家全都坐下来,伊局长目不转睛看着我,然后我突然看见他落下泪来:“原来我的女儿没死,原来你还活着,真好,爸爸真高兴。”
我看着骆安歌,骆安歌舒舒眉:“这是咱爸,你还记得吗?”
我肯定是摇头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候自称是我哥哥的男人清了清嗓子,看着骆安歌:“是这样,昨夜接到上级部门通知,我们的系统被黑客入侵。我们根据各种数据查询后得知,那个IP地址就来自您府上,所以请您回去协助我们调查。”
我作势要站起来,骆安歌摁住我:“周队长,虽然我是依靠互联网起家,但我不是黑客。昨晚我跟我老婆一直在卧室……”
男人反问:“你们在卧室做什么?”
骆安歌笑起来:“合法夫妻在卧室做什么,周队长不会不知道吧,当然是做爱做的事了。”
那男人有点尴尬,做笔记的那年轻小伙也觉得这么记录不合理,于是停下笔。
伊局长使了个眼色,周队长就不说话了,不过目光一直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个透彻。
伊局长叹口气:“安歌啊,阑珊回来了你怎么瞒着我啊?”
“爸,这件事是我欠缺考虑,对不起。您知道的,我爷爷的事情,我一直忙着。”
伊局长看着我:“既然阑珊回来了,那我想带她回去看看她妈妈,还有姐姐姐夫,你看方便吗?”
骆安歌为难地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问:“爸,我能单独跟您说几句话吗?”
伊局长点点头,起身率先朝着外面走去,骆安歌抱了抱我,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一走我就特别无所适从,连手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
周队长死死盯着我:“阑珊,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我是你周哥哥啊,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的,你还记得吗?”
我摇摇头,想起什么,突然说:“对不起,我叫汤无忧,我不是伊阑珊。”
正在做笔录的小伙子噗嗤笑起来,周队长怒目而视:“滚蛋,谁让你笔录了?”
然后他试图跟我聊以前的一些事情,比方说小时候我们一起掏鸟蛋结果被马蜂蜇,比方说高中时候有一个男生欺负我他帮我狠狠教训了人家一顿,比方说我前男友出轨被我捉奸在床我如何着了魔要用剪刀去剪了人家的命根子……
听到这里我突然噗嗤笑起来,他也笑起来,忽而问我:“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故意岔开话题:“你刚才说你们的系统被黑客入侵,很严重吗?”
他看了看外面,捂着嘴凑过来:“我只告诉你啊,你得替我保密,否则伊局知道了非得弄死我。昨晚遇到挺厉害一黑客,把我们的系统里一些重要资料销毁了,上面很生气,明令我们严查,务必抓到凶手。”
我心里有了底,也就没再问,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看了看外面,伊局长和骆安歌还在说话,看起来并没有很快结束的意思,我一横心,问周队长:“既然你说你是我哥哥,那你可不可以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他啊了一声,问我怎么不用自己的,我并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笑了笑,很爽快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我心里难掩激动,接过来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撞翻了茶杯。天知道这几天骆安歌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可以容许我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许我碰手机。
我说了句失陪,快速朝着洗手间走去,反锁上门的瞬间我赶忙打开水龙头,然后给芒康打电话。
我从来没那么紧张过,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此刻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幸福。
就算以后我们再不能在一起了,就算他嫌弃我,我也觉得无所谓,只要知道他好好的。
可是高兴才从心底涌上来,很快就消散了,因为芒康的电话竟然关机。
我打了好几遍,就跟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打,可是都是关机。
我不敢多想,又给汤川秀打,好在这一下倒是打通了。
他好像知道是我,我刚喂了一声,他就问我:“是阿忧吗,是阿忧吗,我是哥哥,你别吓哥哥。”
我委屈得哭起来:“哥哥,哥哥,你们那边还好吗?”
他却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你是不是在骆安歌身边,他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语气难掩疲惫,我就着急起来,这几天骆安歌并没有阻止我看新闻,并没有坞城那边任何人任何事的新闻,但正是因为没有,我才惊心。
咱们的时局就是这样的,能公开的事情,证明都没坏到哪里去。
不能公开的,上不了台面的,才是最没法挽回的。
我说我一切都挺好的,汤川秀这才松口气:“那就好,你乖乖在康城待着,我们这边一切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嗯?”
这样就不对了,骆安歌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汤川秀和芒康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为什么会让我好好在骆安歌身边待着?为什么绝口不提来接我的事情?为什么芒康会关机?
“哥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康哥哥出事了,为什么他的电话会关机?你们为什么不来接我,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问得心惊胆战,明明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免不了胡乱猜测。尤其是汤川秀不说话的时候,一种痛从胸口蔓延开来,撕扯着全身的神经,我蜷缩在角落里,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那边叹息了一声:“阿忧,有些事是哥哥错了,是哥哥太一意孤行。坞城这边的事你就别管了,骆安歌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你,更会保你平安。你是汤家最后一点希望,汤家再经不起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了。”
这已经算是给了我解释,解释了为何这几天明明知道我在骆安歌这里却不来接我。
我忍不住哭起来,八年来我们三个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一起走过来,我病危的时候我难过的时候我高兴的时候,都是他们陪着我。
没想到到了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却要把我推开,美其名曰为我好。
“汤川秀,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你凭什么以为我不能跟你们吃苦,不就是死么,死有什么好怕的?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把我推开,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阿忧,你听哥哥说……”
外面传来敲门声,然后是骆安歌的声音:“阿忧,阿忧,你在里面吗?”
我快速挂了电话,然后抄起冷水下把脸,摁了冲水键,这才拉开门。
下一秒就被人抱住,骆安歌身上的味道强烈的冲刷着我的鼻息,他的声音夹杂着焦急:“出什么事了,怎么把自己关在里面?”
我微微有些愣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抱住他的腰。
骆安歌任由我抱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我在哭,他松开我,抬起我的头,就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周帆?”
我摇头,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原来背着我他跟汤川秀之间是有协议的,他保我平安,代价就是我必须待在他身边。
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因为他一直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最主要的是,我完全不知道,在捅向我最爱的两个男人的那些刀子里,有没有骆安歌刺出去的,他又刺出去了几刀?
我发现现在的我必须胆小,什么都不敢想,而且学会了自我安慰,像一个傻瓜似的,总觉得一切都会按着我预期的方向去发展。
骆安歌叹口气,帮我擦了擦眼泪,可是我哭得根本止不住。
他无奈极了,低下头一点一点吻干我的泪,最后他的唇辗转到了我唇上。不过却不是以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撕扯,而是很温柔的吮吸,好像怕弄疼我似的。
我有点懵,环着他的脖子,像是缺氧的那条鱼,他就是我的氧气。
这个吻有点缠绵,我不再抗拒他的激情,甚至学着回应他,当他要撬开我的嘴的时候,我像蚂蝗一样死死吸附着他。
骆安歌自然是欣喜的,一把抱起我,迈进卫生间把我放在洗漱台上,捧起我的头吻我,呢喃着我的名字:“阿忧,阿忧,我爱你,我只爱你。”
我承受着他的热情,等到他松开我,我才喘着问:“骆安歌,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看着我,看了几秒钟,最后点点头。
我深深吸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如果你是真的爱我,可不可以为了我,就当时为了我,帮一帮芒康?”
他的目光瞬间就变了,我赶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这八年来我怎么过来的,要是他出了事,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会死的,你愿意看着我死吗?你要是愿意,那我就去死。”
说着我就挣脱开他要往外走,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是真枪实战,骆安歌这伙人绝对不是汤川秀和芒康的对手,绝对不是。
但是来阴的,我们就输了。
我只能再赌一次,每次在骆安歌身上下注我都输,但是这一次我真是没办法了。
骆安歌一把拽住我,把我抵在墙上,我被他禁锢着动不了,而他的呼吸就像小刷子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阿忧,你是不是拿准了我爱你,就会纵容你,容许你提任何无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