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幻境还是真实? 为送碧玺钻石的亲们加更

  那个中年男人呵呵笑起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阿秀最乖,那就爷爷送。阿康,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妹妹过来吃早点。”
  哦哦哦,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就是我的家人啊。
  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小姨,我的哥哥,还有我,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看我不动,芒康索性把我抱起来,把我放在爸爸妈妈中间,然后他自己也坐下来。
  阿秀瞅我两眼,瞪着芒康:“都是你惯出来的坏毛病,人五人六的。”
  芒康嘿嘿笑:“我愿意,你管我。”
  吃完饭爷爷带我们出门,他抱着我坐在后面,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书包还在卧室,于是解开安全带就要跳车。
  爷爷一把抱住我:“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我嘿嘿笑起来:“爷爷,你等我,我去拿书包。”
  他无奈地笑起来:“快去快去。”
  我小跑穿过两边种满了雪塔的小径,跑进客厅的时候爸爸正在看报纸,看我气喘吁吁就问我:“小公主,你又忘记什么了?”
  我笑起来,一边上楼一边说书包。
  他抖了抖报纸继续看:“走路小心。”
  我答应了一声,跑进卧室,找到自己的粉红色的芭比娃娃的小书包,正准备下楼,就听见不远处的卫生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我知道是妈妈,我摸着墙走过去,发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而那个美丽的女子,握着电话扶着洗漱台,正在啜泣。
  我推开门,问:“妈妈,你怎么了?”
  她很吃惊地回过头来,看见是我明显松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走到我身边蹲下,问我:“阿忧,你怎么没去上学?”
  我摸了摸她的脸:“妈妈,为什么要哭,爸爸骂你吗?”
  她摇摇头:“没有,爸爸对妈妈很好,从来没骂过妈妈。是因为妈妈的一个朋友死了,妈妈很伤心。”
  她牵着我下楼,还在看报纸的爸爸放下报纸走过来,他眼尖发现了妈妈哭过,却没有问,只是轻轻抱住妈妈,安慰道:“妹妹怎么又哭了?”
  妈妈笑起来:“哥哥瞎说,我才没有哭呢。”
  然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突然消失了,客厅里只剩下我,连那些佣人也不见了。
  我吓得哭起来,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大喊着芒康的名字。
  有两个佣人从厨房出来,她们要来抱我,可是她们还没有碰到我,就突然倒在了我面前。
  我惊恐地捂着嘴巴,看见她们倒下去的地方哗啦啦流出很多血出来,她们微微张着嘴巴,好像是要叫我快跑。
  我明白过来,拔腿就跑,可是外面传来尖叫声惨叫声呼叫声,然后我听见妈妈喊我:“勿忧,快躲起来……”
  以前爸爸无数次教过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躲到阳台去。因为那里有一个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密道,穿过那里,可以去到地下室。
  而我们家的地下室,是爸爸花费十年的时间打造成的,据说无坚不摧。
  外面响起密集的枪声,我看见奔跑中的佣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我看见平日里最疼我的管家,中了一枪之后倒在地上,他挣扎着往前爬,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特别触目惊心,他断断续续喊:“小姐,快跑,快……”
  跑字还没有说出来,后面冲上来几个蒙面人,抬起机关枪对着他就是一阵扫射。
  整个院子里都是佣人,他们不停地跑来跑去,可是,哪里还有生路?
  他们甚至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我看见妈妈越过门口的蔷薇,躲过了密集的子弹,朝我奔过来。
  她利落地抱起我,顺势一倒,翻滚了几下,我们俩就到了阳台。
  她额头冒着汗,打开那个隐蔽性极高的入口,大口大口喘息着:“阿忧,快进去,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别出来……”
  我看她捂着小腹,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枪了,我哭起来,大喊着:“妈妈,妈妈……”
  她一把抱住我,我们俩躲在阳台上,外面枪声越来越多,一开始还有佣人的喊叫声求救声,可是很快声音就没有了,然后我听见狗叫。
  家里养了很多狗,拉布拉多秋田犬泰迪熊,还有藏獒……
  妈妈艰难地直起身子,她扶着我的肩膀,小声说:“阿忧,妈妈时间不多了,你死死记住妈妈现在说的话。是妈妈心慈手软,才酿成今天这不可挽回的惨剧……”
  她艰难地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给我戴上:“这东西很重要,你千万要记住,好好保管……要是你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爷爷奶奶他们,一定要查清楚……”
  她说不下去了,我只顾着哭,恍然才发现她身上的血都流到我身上,把我的衣服浸湿了。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人找到了吗?”
  “老大,我看见那女人跑进去了……”
  “很好,一个也不能留。”
  然后,然后我听见扩音器传来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还要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我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妈妈受伤这么重,我肯定不能丢下她,爸爸也不在,我去找谁帮忙?
  枪声停止了,我扶着妈妈让她靠在沙发上,然后我学着电影里面看过的画面,撕了一块窗帘帮她把伤口绑起来,然后我猫着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阳台上没有座机,妈妈也没有带手机,我只能爬到客厅去,才能打电话求救。
  妈妈一把拽住我:“阿忧,不要,不要……”
  我吸吸鼻子,这时候惊恐已经到达顶点,反而不那么惊恐了:“妈妈你放心,我就是去拿电话。”
  妈妈还是摇头:“阿忧,不行,太危险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阳台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了,外面又传来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开枪了。”
  印象中妈妈很少哭,更别说哭得这么凄惨,我很想安慰她几句,可是看见客厅里那些死不瞑目的佣人,看见他们的尸体叠加着尸体,看见他们的血像小溪一样从客厅正中间流到阳台的时候,我也哭起来。
  妈妈捧起我的脸,命令的语气:“阿忧,时间不多了,你快走。妈妈命令你,你快走……”
  我摇头:“不,妈妈,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死。”
  可是外面的人早就等不及了,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别等了,冲进去,不能留活口。”
  然后有人扔了什么东西进来,白色的烟雾腾起来的瞬间,我跟妈妈都剧烈咳嗽起来,然后眼泪鼻涕全流出来。
  我知道这东西,芒康跟我说过无数次的,催泪瓦斯。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伊雪塔,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今天你能逃过一劫,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出来,那我就炸了这里。”
  我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害怕极了,捂着嘴躲在妈妈怀里哭。
  妈妈还是坚持要我逃走,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摁着我,要把我推进去。
  我挣扎着不进去,就在这时候我才彻底看清,外面的院子里站满了黑压压的蒙面人,而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死人。
  我不断在心里默念着爸爸,为什么这么惊险恐怖的时刻,爸爸不在,他去哪里了?
  也许是我的呼喊起了作用,我突然看见我的爸爸,那个长得比姑娘还要好看的从来不对我们发火的爸爸,端着一杆机关枪从外面冲进来。
  他对着那些人就扫射,那些人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立马朝着爸爸的方向回击。
  爸爸一边利落地躲闪,一边大喊:“妹妹,快走。”
  我知道他喊的是妈妈,妈妈也听见了,她抱着我哭,哭了几秒钟之后就要把我塞进那个密道里去。
  虽然她受伤了,但是力气还是比我大,我争不过她,被她塞了进去。
  我大喊着妈妈,可是她嘭地关上门,我拍打着大喊:“妈妈,妈妈……”
  “阿忧,你顺着密道一直走,永远不要回头……阿忧,爸爸妈妈爱你……”
  密道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脱险。
  我不断拍打着叫喊着,直到嗓子哑了,哭不动了,这才虚脱一半倒在那里。
  然后密道的门突然打开了,我以为是爸爸妈妈脱离了危险,赶忙拉开那道小小的门。
  可是迎接我的并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几个蒙面人,他们揪着我把我拎出来,把我丢在地上。
  有微弱的声音:“不要,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是妈妈,我扭过头去,看见她身上全是血,白色的裙子全染红了,她趴在角落里,被一个蒙面人踩在背上。
  一双蹭凉的皮鞋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面无表情,看了看我,问:“小丫头,你认识我吗?”
  我哭着摇头,旁边有人给他递枪,他接过来直接抵在我太阳穴上:“小丫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爸爸。”
  我知道自己是要死了,我死死看着那张脸,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来,我见过这个人。
  就在三个月前,这个人曾经带着一队人马,到我们幼儿园来过。
  我记得的,他上台讲话,然后跟园长握手,然后跟我们合影。
  他把我拎起来,举得高高的,对着外面喊:“汤自流,你是真打算不要老婆孩子了是吗?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女儿。”
  外面没有动静,他突然嘿嘿冷笑两声,我以为他要打死我,谁知道他突然调转方向,对着我那已经彻底失去抵抗力的妈妈就是一枪,正好打在她肩膀上。
  然后他又把枪对准我,不是我的太阳穴,而是我的肩膀。
  好疼,看见妈妈倒在血泊里,已经足够我难过了,可是看见我那英勇的爸爸为了我们,被迫从他藏身的地方站起来,把双手放在头上,一步步从外面走进来。
  当他走到客厅里的时候,拎着我的那个人突然对着他连开数枪。
  爸爸跪倒在地,他身上好几个窟窿,他吐出一大口血来。可是他哼都没哼一声,只是一步步挪过来,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句:“希望你说话算话……”
  那人把我丢在地上,然后冲过去对着爸爸就是拳打脚踢,他一脚把爸爸踹到阳台上来,然后他大喊:“汤自流,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谈条件。”
  爸爸蜷缩成一团,他伸出手,一只抓住妈妈,一只抓住我。
  我感觉到他在源源不断的给我力量,可是这样血雨腥风中的温馨一刻,被那个男人打断。他像一个疯子一样抬起脚踩在爸爸手上,然后旋转旋转。
  妈妈哭喊着:“不要,求你了,不要……”
  我吓得叫起来,突然听见骆安歌的声音:“勿忧,勿忧,你醒醒。”
  我睁开眼睛,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是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我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起来。
  我死死抓着骆安歌的衣襟,忍住心中翻滚而来的万千寒意,这是梦境吗,这是环境吗,为什么我会看见束文安?
  我捂着头缩成一团,脑海中全是漫天漫地的血,还有不断叠加的尸体,还有那张脸。
  是的,是的,就是束文安。
  我的样子吓坏了所有人,骆安歌急得不行,一个劲拍我的脸,试图要我清醒:“勿忧,别想了,别想了,我们不想了。”
  汤川秀抓住我的手叹气:“阿忧,阿忧,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哭够了,我看着我爸:“当年你跟我妈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束文安?”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束文安?”
  我点点头:“对,刚才我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指挥那些人血洗我们家的,就是束文安,我死也不会忘记。”
  我爸的眉头皱起来:“不可能啊,十六年前束文安还只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按理这事不归他管,也轮不到他管。勿忧,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捂着脑门:“不知道……”
  我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这件事确实委屈你了。以后也不搞什么催眠了,怪吓人的。我们会调查,你就安心读书。”
  回到别墅我就去书房找我送给骆安歌的吊坠,找到以后我就给汤川秀打电话。
  他低声说:“也要回来之后一直情绪低落,我在他喝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让他好好睡个午觉。我们也该做一点事情。”
  “哥哥,你相信我吗,我看到的那人,真是束文安。”
  他笑起来:“阿忧,哥哥当然相信你。其实妈妈之所以把一模一样的吊坠分别留给我们,就是她在里面藏了秘密。”
  我点头:“秘密分成两半,这样就算我们被敌人抓到,那些人也没办法。”
  “对,我们的妈妈真聪明。只是可惜……”
  骆安歌推门进来,看我坐在电脑前,就走过来把一碗燕窝放在我面前,拉起我,让我坐在他大腿上,摩挲着我的后脖颈:“马上就是我们的生日了,宝贝,想好怎么过了吗?”
  我被他弄得很痒,缩了缩问他:“随便,你呢?”
  他嘿嘿笑起来:“我现在就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你腻在床上。”
  我脸红起来,怕他胡来,只好指着屏幕给他看:“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吊坠里面的芯片……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字母,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两眼,明显的心不在焉:“应该是某种密码吧,需要破译出来,才能知道是什么。”
  我抱着他撒娇:“老公,你帮我破译嘛。”
  他不动:“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立马眼睛就亮了:“真的?”
  我点头,他立马来了兴致,他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是最帅的,我就负责趴在一边花痴流口水。
  很快汤川秀就来了,两块芯片的内容一合并,两个人各抱一台电脑开始了工作。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眉目,骆安歌有点不耐烦:“谁编的这个程序,太复杂了,真是天才。”
  汤川秀明显很骄傲:“当然是我们的妈妈。”
  骆安歌撇撇嘴:“那继续吧,宝贝你去厨房给我们弄点吃的,可能要到很晚。”
  我以为今晚估计是要熬夜了,因此在四嫂的帮忙下煎了牛排做了寿司开了红酒,等我端着这些东西上去,就看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男人瞬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靠在椅背上。
  我以为是破译密码没有进展,就安慰他们:“先吃东西吧,吃完再继续。”
  骆安歌抱着我坐在他大腿上,我有点害羞,挣扎着要起来,他摁住我,声音黯哑:“宝贝,破译出来了,结果不太好。”
  我这才发现屏幕上的数字和字母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名字。
  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更像是结拜的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