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极品家族之吾儿可教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吗?"石苓人结束了审问工作后,我和高秋梧约他在龙潭的"醉生梦死"酒吧见面。
石苓人苦恼地说:"包括那个小女孩子在内的所有人,我都问过了。可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和之前龙潭派出所警方给我看的口供一样。"
"那岳兰月呢?你也问过了?"高秋梧道。
"是啊!可她一直在冷笑,说’与其让我们这些没用的警察来调查我丈夫的死,还不如我自己查’!看来某人的新男朋友你说错了,这女人尖刻的嘴脸可一点儿没变。还说,岳家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么多人——岳老爷子、我曾叔祖父、岳默业、岳文斌,你们警察哪一件是调查得清楚的!所以我什么也不肯说。"
"看来,岳兰月也怀疑岳文斌和岳默业的死不单纯!”
我和高秋梧异口同声,对望了一眼。
"那你呢?你对岳宁宇的案子应该有些自己的想法吧?"高秋梧问。
"嗯!这也得谢谢你,某人的新男朋友。"石苓人夹枪带棒的说,"幸亏你及时发xiàn
了凶手藏在水月房间里的那一小袋仙药粉,并把它交给了龙潭的派出所,我才从它的化验报gào
中,发xiàn
了很不寻常的一点!"
"是什么?它的成分吗?”
我赶紧问。
"它的成分倒没什么特别,和龙潭故老相传庙祝制作出的化龙丹一样,只经过了一点儿改良。但是,我们发xiàn
,那药粉使用少量,人的死亡时间是很缓慢的,不会像岳宁宇那样,一喝完汤就反应剧烈马上死亡。可如果使用的剂量太大,它的味道很苦,我想把药粉洒在汤里,再白痴的人也能感觉出来吧?岳宁宇若不是味觉有问题,怎么能喝得下那么苦的汤?"
高秋梧道:"那在岳宁宇汤里检验到的仙药,剂量大概是多少?"
"不多不少,但那苦味也够呛的!我还是想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喝下那么苦的汤?
“我以前看过一些有关丹药的书。书上说,有些重金属的丹药是有药引子的,相当于催化剂,可以增强仙药的功效……会不会,岳宁宇事先吃过有毒的东西,然后在药引子的作用下,使他体内的毒剧烈发作?"高秋梧显然在努力从脑中搜索着有关药物的知识。
石苓人摸着长出胡楂的下巴,思考得很入神,而我则反驳道:"可岳宁宇喝的那碗汤里确实放了仙药啊!这怎么解释呢?"
"也许是凶手的障眼法,他完全可以在岳宁宇毒发,我们跑到餐桌旁那混乱不堪的时候,再往那碗汤里下毒!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水月你,都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他自然就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高秋梧说得对!"石苓人拍了拍桌子,仿佛想通了什么,"岳宁宇不可能喝下那么苦的汤却没感觉!所以那汤里的仙药一定是凶手后来放进去的!而岳宁宇中毒的时间,不是他喝下那碗汤后,而是在吃饭前!他突然毒发,很可能就如高秋梧说的那样,喝了有药引子的飞龙汤……"
高秋梧微笑着点头:"石苓人名不虚传,看来我们又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汤里的药引子对没服过毒的人是不起作用的,所以,我们吃了没事,而岳宁宇却毒发身亡了……"
"这么说……”
我还是没弄明白,这些男人的潜台词。而且……"所以凶手一开始要谋杀的就是岳宁宇而不是岳兰月?还有,不管岳宁宇在什么时候吃了有毒的东西,可那东西还是会很苦啊,他也不可能吃得下去吧?"
我的话让石苓人和高秋梧又伤脑筋起来,到底凶手要谋杀的是谁,我们无法知dào
,然而,高秋梧貌似忽然记起了一个细节!
"可可!如果仙药放在可可里,那么就算苦,也不会被察觉出来了!"他望着石苓人道,”我记得岳宁宇中毒的那天,我和水月从外面回岳宅,正好碰见虎姑端着三杯可可上楼……"
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对、对!还问我们喝不喝可可呢!也许毒真的就下在可可里!"
石苓人猛地站起来:”我的脑中闪过某些想法……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判断出岳宁宇中毒的真相了!水月、高助理,我要先回一趟龙潭镇上公安局,看看那飞龙汤里是否有仙药的催化剂,还要再请于祖佳去盘问一下虎姑!你们先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告sù
别人!"
说完便匆匆走掉了,只剩下高秋梧和我。
"水月,别担心了。交给石老师去做吧,他肯定会让真相大白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件事……”
我说,”我最近老在想岳紫极玩扭蛋娃娃时说的那些话。我总担心那孩子也像我一样,被人暗示,然后在脑中残留了某种记忆……如果凶手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利用,那他实在是太不可饶恕了!"
这几天我留心观察,岳家人都说是岳紫极年纪还小,所以对岳宁宇的死并不感觉悲伤,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像以前那样到外地出差去了。甚至还很开心,因为她知dào
父亲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自己带很多礼物。真的是这样吗?
高秋梧想了想,对我说:"如果你这么担心,不如我们带岳紫极去给石苓人看看。他不是阴阳先生吗?我想他一定能让岳紫极说出一些事情。"
"岳紫极,跟姐姐出去玩好吗?”
我看那孩子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舞弄着一条红丝带。
岳紫极抬起头说:"那大姐姐会给我糖吃吗?"
我回头看着高秋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岳紫极,你先吃。待会儿出去了,哥哥大姐姐再给你买。"
"好!"岳紫极接过巧克力,笑逐颜开地跟我们坐上车。
高秋梧的宝马车在村卫生所停下来,我把岳紫极抱下来。石苓人事先接到高秋梧的手机,所以亲自在门口迎接我们。
"又让你费心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多跟人家沈同学学学,对人多有礼貌啊!不像你这个家伙,老是没大没小的!"一边于祖佳带着促狭的笑容,对石苓人揶揄道。
石苓人耸耸肩,把手摊开:"你我之间还需yào
这么客气吗?好了,知dào
现在时间宝贵,在手机里高助理也和我大概说了一下岳紫极的事,你看叫人同样用暗示的方式来问这孩子行吗?"
高秋梧点头,然后温和地笑着去牵岳紫极的手,可能他的笑容让那孩子找到了亲人的感觉,岳紫极并不排斥和他走进诊疗室。但就在门要合上的那一刻,又转过头来,对我说:”我要大姐姐也进来!"
我看看石苓人,他点头道:"也好,你陪着这孩子,顺便听听这孩子在暗示时会说出哪些事。"
我一回生两回熟的心理医生也道:"未成年人做诊疗毕竟少见,根据我的经验,如果在令小孩子安心的环境下施加暗示,效果会更好。"
诊疗室里的光线非常昏暗,心理医生的声音低沉缓和,他慢慢地引导岳紫极进入暗示状态中。不一会儿,我发xiàn
岳紫极的双眼怔怔地盯着一个外面,表情也呆滞起来,我知dào
医生的暗示成功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心理医生试探地问出第一句话。
"岳,岳紫极。"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我的爸爸。"
"那你不喜欢妈妈吗?"
“我讨厌我妈妈!我妈妈总是不理我,我妈妈一做错事我就打我。跟其他的亲人说不喜欢我,不喜欢!“
我没想到岳兰月会这样对待自己家的丫头,难怪岳紫极性格上有缺陷到近乎自闭症。
"那你还喜欢谁?喜欢跟谁玩?"
"没人跟我玩,亲人们一去做工作就把我锁在房里……"岳紫极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现在有人和我玩了。有一个大姐姐,常常在夜晚来找我。跟我说很多很多话!"
我的心倏地一紧,大姐姐?岳紫极说的是谁?
“怎么会在晚上找你呢?因为和你住在一起吗?"
"是啊!就住在我现在住的外面——那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还带我去她的家玩。"
“大姐姐的房间在哪里?和你同一层吗?"
岳紫极摇头:”大姐姐住在地下!大姐姐说我就住在大房子的地下。我去过那里,很黑很黑。"
岳紫极说的难道是地下室?岳宅的地下室真的住着人,而且还是个女人!这证明了岳兰月那天并没有眼花。我们经lì
过的也不仅是幻境。可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岳家祖坟?
"那你们到住处的外面做什么呀?"
“大姐姐给我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
“我都忘记了。"岳紫极脸上流露出迷茫的表情,"嗯……很可怕的故事,有好多人被杀死了。"
"还说了什么?"
"那天,大姐姐还说要毒死人。我不知dào
什么叫毒死人。后来我就问大姐姐你……"岳紫极说到这,不自觉地笑了,"可其他人好像很害pà
呢!我的亲人也是。我想,大家是不是都怕死呢?我就不怕,死了就是睡着了。没人打我骂我!"
原来,是地下室的那个女人告sù
岳紫极有人会被毒死,岳紫极才会对我说出那番话!
"那大姐姐长得怎么样?"
“很漂亮,笑起来甜甜的。大姐姐对我很好,给我糖吃。不过不许我告sù
别人我的事,否则就再也不会出来和我玩了。"
"你以前认识大姐姐吗?"
"不认识。大姐姐从来没在白天出来过,大姐姐说我只属于晚上,只属于地下。"
我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心理医生,他照着念了出来:"那大姐姐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白色。大姐姐总是穿一条白色的裙子。"
暗示结束,也许是因为岳紫极在精神上太疲劳了,小女孩进入真zhèng
的睡眠状态中。
"没关系,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心理医生轻轻关上门说,”我们出去和警察同志汇报一下情况吧,不然他该急了。"
我们四人在会客室里坐下,心理医生叫护士……那个总是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孩子端来四杯可可。
“我不知dào
沈同学经lì
了什么,但我的结论是,岳紫极并没有像沈同学那样被人暗示。自我认知还是很清晰的,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心理医生对我说,"不过我看这孩子的确有心理问题,如果放任小女孩儿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下去,很可能会发展为严重的心理疾病。"
"岳紫极没被暗示,难道是自愿和那女孩子在一起,听说那些恐怖的故事?”
我不解。
"这并不奇怪。亲人性格不合,导致了岳紫极是个寂寞的小女孩子?“高秋梧回答说,"比如你水月,我发xiàn
岳紫极就比较信任和喜欢你。这也是因为小女孩儿的直觉,感觉到你比较重视她。"
"那么,你对岳紫极口中的那个女孩子有什么看法?"石苓人问他。
高秋梧摆摆手:"这不好说。毕竟我没亲自接触过。不过听岳紫极对这女人的描述,我觉得小孩子精神状况很糟糕。未必是鬼怪作祟!"
"如果女鬼就是杀人凶手呢?"石苓人又问,”或者说有人装神弄鬼?我上次和你说过那几起谋杀案吧?你觉得凶手的精神是不是不正常?"
高秋梧笑道:"当然,从律师角度,万物自化。凶手如果正常就不会去杀人了。不过这个凶手最可怕的外面在于——他很享shòu
杀人的快感,甚至把每一次谋杀都当做艺术品来完成!"
"把谋杀当成艺术品?”
我有些惊讶。
"是的。他每一次作案都不停地变换着花样,而且策划得相当巧妙。这个凶手虽然在精神上出了问题,可思维却异常灵活。我估计,他可能有人格分裂。"
"如果岳紫极说的那女孩子就是这一系列谋杀的凶手……那为什么要告sù
岳紫极杀人的事?不怕泄露出去吗?”
我又问。
"你错了,水月。"于祖佳替高秋梧回答,"这也是心理攻势!“
我感觉那个女孩子的形象和岳红绪越来越像,岳红绪小时候也没有得到亲人的疼爱,而且形迹可疑。可是,我寻找的真的是凶手吗?不是因为吃醋?
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幕后黑手从岳宅里找出来。不管他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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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卫生所门口分道扬镳,刚回到岳宅,安顿好岳紫极,我就接到于祖佳的手机,他还在局里等最后一个化验结果,但从他激动的口气中,我感觉到,他基本上把岳宁宇的毒杀案破解出来了。
挂上手机后,高秋梧问:"怎么样,警察同志弄清整个过程了吗?"
"嗯!于队长说,那飞龙汤里放了几味中药药材,其中的一种正好可以诱发化龙丹的毒性。所以他很确定,岳宁宇在晚饭前就已经中毒了。他还让派出所同志们回岳宅问过虎姑,虎姑说,‘当天下午四点,有三个人要我泡可可,分别是——岳兰月、岳宁宇和岳夫人。我知dào
她们都有下午喝可可的习惯。
不过那天,岳夫人说不舒服,后来就没喝,而岳兰月当时不知去了哪里,等我回来嫌可可凉了,就倒掉了’。总而言之,在虎姑送可可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接近过,所以凶手不可能是在可可泡好后单独往某个杯子里下药。虎姑还说,‘平时供岳家人使用的可可粉都装在厨房的一个玻璃罐里,但岳宁宇中毒的第二天,我发xiàn
罐子里的可可粉全都不见了,也不知被谁拿走了’……"
“我知dào
了。"高秋梧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凶手把毒下在了那罐可可粉中,事后为了避免被人发xiàn
又将剩余的可可粉都倒掉。化龙丹根据老年人回忆起来,本身是褐色的粉末,和可可的颜色很接近,而且可可也正好是苦的,所以没人感觉得出来。他一定在事先了解到虎姑晚上会煮飞龙汤,里面的某种药材正好是化龙丹的药引子,才想出了这个杀人方案。只要喝了可可又喝了汤的人,就必死无疑!"
"这么说,他要杀的人,不是一个,而是很多?可一口气让这么多人中毒,岂不更容易引人怀疑?”
我问。
"不!他只想让三个人中毒,就是习惯在下午喝可可的人!"
"可万一有人只喝了可可却不喝汤,结果还是会中毒,那他的心机不是白费了吗?"
"凶手不会那么笨。我们喝可可的时候,他为了以防万一,一定也在暗中观察,随时准bèi
着应对各种变化。"
"这些推理拼凑起来,让我怀疑起了一个人……岳夫人!你说,岳夫人在下午喝可可的习惯,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
"是啊,按照虎姑回忆起来,有二十多年了。"
"那为什么偏偏在那天没喝呢?岳兰月是因为忙着在岳宅找地道,没时间喝可可,可岳夫人真的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不喝的吗?而且,是岳夫人叫虎姑煮的飞龙汤……"
"你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凶手真是岳夫人,虎姑多少应该知dào
些什么吧?凭虎姑对岳夫人的忠心,会说出可可的事吗?"高秋梧反驳道,"那高秋梧你,猜测出凶手了吗?"
"律师和警察都注重证据,既然于队长他还是无法确定,因为很多人都值得怀疑,那么我在他没有证据指出谁是真凶前,不会贸然说什么的……其实你说得对,凶手那么狡猾,肯定没这么轻易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前于队长所说的每一起谋杀都是这样,我们能猜到他的作案过程,却猜不出他的杀人动机,更猜不出他究竟是谁!"
如果真的是穆彤彤,你真的是猜不出来还是粉饰太平?
"你不要沮丧,至少我们了解到一点,"把我的沉默片刻误认为沮丧,高秋梧安慰我道,"他对岳宅里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他一定在暗中观察我们很久了……"
"暗中……”
我轻念着,突然对高秋梧说,”我们现在就去地下室,打开那扇门,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我知dào
,你认为岳紫极口中的那个白衣女孩子是岳红绪,或者你怀疑穆彤彤没有销声匿迹,一直躲在了岳宅里,对吗?"
“我亲眼在岳宅的庭院里见过穆彤彤,那绝不是我的幻觉!”
我口气坚定。
"好吧,我拿你的倔脾气实在是没办法!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高秋梧掷地有声的说。看不出半点为难……我在心底叹气,看不出的危险才防不胜防呀。
夜深人静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我俩上了二楼。我径直走进亮着灯的主卧,掀起床帷,没有人!岳夫人不知所终,而雕花大床侧果然镂刻着五朵金色的梅花。紧跟在我身侧的高秋梧一直四处张望,这会儿留意到我过于直接的动作,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看着我:"水月,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呀?"
我看到他的神情充满警惕,双拳握紧,知dào
他起疑心了,连忙解释:”我不熟悉,但有人告sù
过我。"
"谁告sù
你的?还有人来过这房子?"高秋梧不信,"你有什么事在骗我吧?"
"如果我对岳家有所图,就不会一直劝你早点离开龙潭村。"这句话起了效果,高秋梧松开了双拳,讪讪地说:"这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一笑,还了一拳,说,"现在我们干什么?"
"跟我来。”
我伸出手指按了第二朵、第四朵梅花,一阵细微的机关咔嚓声,床缓缓地抬高,地板上露出一洞,一道窄窄的台阶向下,我跳了下去,高秋梧迟疑片刻,也跟了进来。台阶里很暗,我一边走一边数,五十级时停下,伸手摸到门把,拧开,炽白的灯光刺花了眼。
高秋梧打开手电筒,往门后边照了照,那微弱的光线,只射出了几米,就被黑暗吞噬。我们依稀看到,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甬道。没有鼠群、没有断层,只有我之前来过的密室。现在我也分不清,上次看到的哪些是幻境,哪些是真实。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手术室。"高秋梧迫不及待地发表了意见。确实如此,跟我们去过的军区总院的手术室很像,不过器械老旧。我想起老报纸有人提过,抗战中,岳家曾委托人从外面运了大量器械到这里,估计有意将手术室迁到这里,看来这地下室经过一番修缮,准bèi
用做手术室的。可是这手术室未免修得过于隐秘了,真不知dào
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转念一想,可能后来别人改造过。
桌子上一溜的小型迷宫泵。手机那一头,遥控指挥的石苓人说这种类型的迷宫泵我经常接触,首都大学生科院的实验室里有大量这类小型迷宫泵,专门供蜘蛛、海狸鼠等小动物使用。但这里迷宫泵比生科院里的迷宫泵更复杂,不知dào
受测的动物如何走出?我想起岳家的布置,隐隐明白了一点。推开厚重的门,前方是一片黑暗,潮湿阴腐的空气如洪水猛兽般朝高秋梧和我扑来。
高秋梧先走进去,他轻轻对我说,"进来吧。"
我刚朝里迈去,就感到自己被一阵刺入心骨的阴凉淹没,是那种,像沉睡在地底几千年的,阴阴的凉……高秋梧在这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很奇妙的,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顿时都变得温暖起来。手电柔和的光芒,映出他雕像般英俊的面容,他的眼睛深邃迷人,我的心跳在持续加快中。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高秋梧戏谑地翘起嘴角,他口中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嗳味。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赶紧低下头从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朝前走去。可没走几步,高秋梧便追了上来。
他笑着又握住我的手:"别走这么快,地上全是些碎石子,小心摔倒。"
甬道很窄,刚好只容得下两个人并排通过,两旁的墙上是打磨得平滑的石头,混合着硬邦邦的泥土。我们走了大约有五分钟,感觉是在走一条直线,并没有拐弯的外面。手机也没信号了。
"这么长的暗门,是要通向哪里呀?”
我刚问完这句话,就听到我们的背后传来"砰"的响声。
"是谁!"高秋梧大吼一声,同时把我朝他拉近。并没有人回答我们,黑暗里顿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手电的光亮只在我们周围形成一个黄晕的圆圈,像一把小小的鬼火,我们根本无法知dào
身后有什么人,准bèi
做什么……
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察觉不到任何动静,高秋梧才决定继xù
往前走。但刚走出几步,他又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
我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有人把门关上了!"
"什么门?"
“我们进来的那扇密门!"高秋梧拍拍脑袋,后悔没有在听到响声后马上跑回去。
"没关系的,也许是风吹的呢……”
我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但我马上想到地下室怎么会有风呢?"就算是有人关的门,我们知dào
暗道机关也可以再打开呀……就算他改了暗道机关,我们还可以找到另一个出口呀……"
高秋梧看我越说越慌乱,赶忙收起凝重的表情,对我笑道:"是啊,我们现在就要去找这条暗门的出口,看它通到哪里。"
"高秋梧……你说这暗门里不会有什么致人死命的机关吧?”
我觉得自己的手掌隐隐冒出了汗珠。
“我想不会,它应该只是岳家人祖辈设计出来,在突况下用来逃生的。"高秋梧说着,身体前倾把我挡在后边,"如果真的有,你看我中招了,比如被一支箭啊什么的刺到,你就赶紧往回跑,不要前进了,知dào
吗?"
我看他严肃的样子,才真zhèng
感到恐惧起来:"不会的,你不能中招,我的方向感很差,手机没信号,没有你,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哈哈!这是一条直路,你怎么可能回不去?"高秋梧大笑,发xiàn
我瞪着他,才知dào
我是认真的,"水月,相信我,这里没什么机关,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了。"
看我有些生气了,高秋梧又说:"水月,你知dào
我们现在走到什么外面了吗?我是说地上面的。"
"怎么?你知dào?”
我吃惊地问,这暗门里黑漆漆的,他还能猜到上面是什么外面?
"其实我跟你相反,从小我的方向感就很强。我在美国参加过几次野外生存比赛,都获奖了。"高秋梧说,"从刚刚我们一进来,我就在自己的心里画出了一个地图,看看我们在这里走过的路,相对应地上面的是什么外面……"
"那现在我们的上面是哪里?”
我暗暗佩服起他来。
"应该过了龙潭村,现在我们正走在通往山林的那条小道上。"
"哦,我记得那里,再往前走还有一座山……对了,那座山不是岳家祖坟所在的山吗?”
我惊奇地叫道。
高秋梧点头:"如果这条暗门一直没有拐弯,我们再走一刻钟,就可以到达那座山的山脚下了。而它旁边就是山林。"
"看来,你不只是方向感强,对龙潭的地形也很了解啊!”
我淡淡地说。同时在心里勾勒出路线图,和告sù
高秋梧的不同,我的方向感其实不差,毕竟首都城的大街小巷……特别是西直门立交桥……也是和迷宫一般无二。
我想起了那一天,从山溪往西走,走在北岸并不太高的堤坝上,迎着扑面眯眼的风沙,一直到下午才见到另一条支溪。顺着这条支溪往上游走,但见两岸地势平坦、开阔,一望无际,像是小小的冲积平原;土肥草绿,林木茂盛。而群山在西北方波涛起伏,诱惑着我们前行。虽然两个人的腿都肿了,脚上也打了泡,但我们却很激昂——因为我终于有了感应,感到身体深处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我往前走。
等等,两个人?我们明明是和岳家人一起去的啊!
我们往里走了一段路,到傍晚的时候,便走到一座高山前,而那条溪从那山脚下拐过山去,我们也沿溪走到山的另一边。没想这山背后却有着另一番不同的景象。我们发xiàn
自己爬到了半山腰,站的外面地势竟然那么高,往下是倾斜延伸的坡地,那里有一块块田地,一个个村舍,而在田地和村舍之间蔓生着一片片的野藤。虽然山下树木已经枯黄,这山里的野藤依然苍翠茂盛,蓊蓊郁郁,从山坡一直绿到山顶,远远望去,那枝叶繁密得撒土不漏的树丛,像是由山坳升起向山头涌动的云。
这是谁的记忆?
我已经断定,我现在见到的就是梦中的那座山,那座始终云雾缭绕的山——只是那座山在远处,而这座山被拉近了罢了。我们当然要往下走,要在山下无数的村舍中寻找最佳方位,直至找到梦中见到的那所房子,再从那儿看这座山,那样才会和梦里所见情景完全吻合。
又起雾了迷雾重重——实在地说,我心里除了害pà
,有点异常的激昂,因为我知dào
这雾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按照顺理成章的发展,它会把我带到岳家的祖宅,就快要接近核心秘密了。岳红绪或者其他人,这个神mì
莫测的人物也许会出现在我面前,确切地说会出现在我感知里。我盘算着见到她时,应该问些什么问题,才能尽数解开纠结在我心头的众多秘密。
我们往山坡下走,在野藤丛中穿梭,走一段便回头看一会儿,寻找着角度,寻找着方向,寻找着准确位置。我在前面走,某人在后面紧跟着,不停地问我,是不是问问?是不是向村里打听打听?我像是没听见似的,不管不顾地往前跑。我脑子里忽然想到向左,忽然想到向右,两条腿不自觉在走,完全是鬼使神差一般。跑过一个村舍,径直跑到山脚下,然后回过头看时,顿时怦然心动了。
我说:”我们找到了,就是这儿,跟我梦中见到的一样。"
我说:”我突然心跳得厉害,不知为什么,老想哭。"
我说:"这山和山前的情景太熟了,就像我来过一样,啊!"
我激动地说着,心里飞速地想着过去的梦,脑海里一连串出现很多画面。就像所有的人回到家乡都会想起原先的生活一样,这个外面引起了我的回忆,我感到内心泛起了近乡情怯的悸动——既特别熟悉,又有点陌生,既感到温馨,又有些苦涩。我眯上眼遐思,近乡情怯!不,为什么,我本不属于这里,为什么会近乡情怯,这到底是谁的记忆!
我们在沉默中走到了暗门的尽头,前面是一间密室,有岳宅的一半那么大。高秋梧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发xiàn
有一个石阶通往上面,而上面有一道石门。
"奇怪,这里应该是山脚下了,什么外面会突然冒出一个石门又不容易被人发xiàn
呢?”
我自言自语着。
"坟墓。"高秋梧突然说出这两个字,吓了我一跳,"你看这密室的顶部,是拱形的,只有坟墓才会是这种形状吧?我记得这座山的上半部分是岳家祖坟,山脚下杂草丛生?如果有荒坟鬼火也无人知晓!“
"你是说,岳家祖辈把暗门的出口处做成一个空心的坟墓,而坟墓的墓碑就是暗门石门?"我豁然顿悟,这个设计真的很巧妙,任何人都不会随意靠近一座坟墓的,而盗墓贼发xiàn
是一座空的坟墓没有油水,更想不到它下面有一条通往岳宅的暗门。
"是啊,坟山下面有坟墓是很正常的事,我想平时不会有人在这里逗留的。好了,水月,我们上去把那个石门打开,看看我的推测是不是准确。"
然而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当我们走上去时,才发xiàn
那个石门根本打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道。
"怎么会这样?你看,这石门原来设计的结构,明明是可以活动的,应该很轻易就能推开了啊……"高秋梧用力推了几次,石门都纹丝不动。
他又观察了半天,才望着我很认真地说:"水月,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了,因为有人在外边用一块巨石顶住了门。我们手上没有任何工具,要想推开这扇门,简直比登天还难。"
高秋梧牵着我往回走,这次他脸上的表情没那么轻松了。
"你说,那块石头是有人故yì
堵在门外的吗?”
我问。
"嗯。我想是最近才被人堵上去的。"高秋梧说,"看来,他早就知dào
我们会到这里来,所以事先做了充足的准bèi
,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那么,我们就算回头,也没有用啊。他刚刚在我们进来时,把暗道机关关上了,肯定也修改了暗道机关,我们也打不开那扇门啊。"哪怕是石苓人也没办法吧,要拆除机关除非是暴力破解,需yào
对岳家大搜查,对这种海外侨胞动手虚影的手续可不是简单的搜查令,何况查无实据。
"总得试试。"高秋梧抿着唇,他脸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焦虑表情。
正如高秋梧所说的那样,暗道机关果然开不了了,真的有人想把我们困在里面。
"该死的!"高秋梧低骂了一声,我暗暗叫苦,高秋梧想到的那些问题我也想到了,现在应该是傍晚了,我们的肚子都饿了,手机没信号,电筒的电量最多还可以维持一两个小时。还有,暗门虽长可氧气却并不充分,如果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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