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钟儿告密

  半夜会有第二更,不过亲们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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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儿一脸急切地要向乐以珍打小报gào
  ,乐以珍倒是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经不住好奇,没有阻止钟儿继xù
  说下去。
  “小姐,你走的第一天晚上,老爷就去了太太那里,第二天和第三天,分别去了孙姨娘和卫姨娘那里,只这两天晚上,他才歇在祇勤院。”钟儿说到后两位,不由地现出忿忿的神情,可是见乐以珍面上沉静,没有什么反应,她便敛了眉目,将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
  乐以珍听她说完,没有再细问下去,心里已经堵得慌了。她向钟儿摆摆手,淡淡地说道:“好,我知dào
  了,你下去吧,我想歇息了。”
  钟儿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乐以珍开口问她呢,谁知就这样打住了,她意犹未尽,磨蹭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小姐,我觉得你变了…”
  乐以珍前几日见了钟儿,实在是因为感念她初来乍道之时,是这个小丫头给了她关怀,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才有了继xù
  活下去的勇气。但是钟儿在她身边,她一直就担心这丫头有一天会说:“小姐,你变了…”因此她打钟儿去照顾梦儿,而不是细心的定儿。
  可钟儿还是瞧出自己的不对来了,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让乐以珍心惊了一下:“哦?我哪里变了?”
  “小姐以前是多要强地一个人啊!那时候浩王爷许小姐将来当他的王妃,小姐还说‘王妃算什么?我要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眼下…小姐这么一个才艺双绝的女子,委屈在这样地商贾人家做一个姨娘,你竟没有一点地斗志吗?咱们掰着指头细数一遍,这府里有哪一个女人及得上小姐半分?凭什么让她们踩在咱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如今小姐脱了奴籍,又有老爷的爱宠,何不趁势…”
  “钟儿!”乐以珍神色一凛,喝止了钟儿,“当皇后有什么好?踩在别人的头上又有什么好?我一心要当皇后,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你再看看这府里地女主子,又有哪一个是过得舒心自在的?有些事是强求不来地,缘份到了,是你的一定跑不掉。没那个福分,就不要做无谓的肖想。你今日这些话,只说这一次,我听过便罢了,要是让我知dào
  你在别人面前说一些‘我家小姐以前如何如何’的话,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情份,打你出去,知dào
  了吗?”
  钟儿见她真生了气。委屈地扁了嘴。应了一声:“是。”
  乐以珍不忍见她那样。缓了缓语气又说道:“钟儿。以前地事就让它过去吧。提了大家都不愉快。时过境迁。曾经地无限风光已成昨日烟云。往前看吧。找准自己地位子。不要做过格地事。方是生存之道。知dào
  了吗?”
  “哦。知dào
  了。”钟儿又答yīng
  一声。心里暗自感叹。果然是时势造人。从小到大一直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地小姐。在经lì
  了那场家门不幸之后。竟变成这样一个随遇而安地人。
  乐以珍说完自己地话。也不管钟儿是怎么想地。摆手打她出去了。她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却在想着刚刚钟儿说过地话。
  虽然她在钟儿面前摆出一幅淡定地样子。她地内心却并不安宁。沈夫人、孙姨娘和卫姨娘都是为怀远驹诞下子嗣地人。虽然他平时对自己地子女冷冷淡淡。可到底是自己地孩子。在他心上还是有一定地位地。否则他也不会先去看望三个儿子地母亲了。那么接下来会是谁?谷柔琴?罗金英?何玉双?既然这几位他都光顾了。如果单单冷落三位未生养地姨娘。倒让人说他做事偏颇。
  这样一想。估计他一个也不会落下。以后如果就这样过下去。那么一个沈夫人加上群芳院地八位姨娘。轮到她这里。也得是小半个月以后地事了。
  她冲着床顶的雕花苦笑了一下,心里像是塞了满满的棉絮,既憋闷又混乱。
  对于怀远驹,她真的谈不上有多么深彻的爱恋,甚至之前还对他怀着深彻的恨意。可自从她进了群芳院,也说不好他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就看她不同,他待她竟有异于别人的耐心与宽容。
  尤其两人在凤州的时候,他是那么细心地呵护着她,甚至容得她偶尔使性子的摔摔打打。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给了乐以珍家的温暖,又给了她介于父亲与丈夫之间的那种爱hù
  与关照,这正是从小到大她心中缺失的东西,她又岂能不动容?
  可是在凤州一切都好,对于这个男人,即便没有爱情,她也有一份亲情和依赖系在他身上。
  如今回了府里来,虽然
  待她一如既往,可是她的心里却起了变化。
  是的,她无法接受他在不同的夜晚驻留在不同女人的床上,这不是她的胸怀问题,而是她那在现代受了十几年教育的灵魂,所具有的根深蒂固的男女观念问题。特别是她曾经受过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的伤害,使她更加地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周旋在那么多的女人中间,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因此她从山上回府后的第一天,就在一种无法言说的郁抑情绪中度过的。
  春天夏初的傍晚,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院子里还会留有阳光的余暖。乐以珍坐在刚架好的秋千上,目送着夕阳缓缓地从西天沉没,却仍是不想动一下。
  直到梦儿歪歪扭扭地扑到她的腿上,仰着脸娇声央着她:“娘,饿…”她才转动了一个脖子,朝门口望了一眼——--天黑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
  她叹一口气,站起来拉着梦儿的手:“宝贝儿饿了?咱们吃饭去,看看今晚定儿姑姑准bèi
  什么好吃地了?”
  梦儿一听有好吃的,“咯咯”地笑了起来。乐以珍看着女儿纯真的小脸蛋儿,皱巴巴的心绪舒展开不少,牵着她慢慢地往屋里去:“吃饭喽!梦儿要吃饭,弟弟也要吃饭,娘也要吃饭,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进餐,多幸福呀。”
  她说完这一句,心里“咕嘟”冒了一下酸水,随即收拾心情,向已经亮起烛光地厅里走去。
  用罢晚饭,她照例在灯下教梦儿认字,给她讲自己小时候听过看过地童话故事。直到梦儿打瞌睡了,她才让奶娘把梦儿抱走。
  等她梳洗完毕后,已经是起更时分了,门外连个动静都没有。她从来没像今晚这样期盼着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在心里暗暗地叨念着:如果你现在回来,我也不计较前两天你去哪里了,日子就这样过吧…
  可是她越是侧耳,门外越是静寂。她坐在灯下握着一卷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眼中,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燥。最后她将书卷往桌上一摔,对定儿说道:“锁上院门!我要睡觉了!”
  定儿早就瞧出自己的主子今晚神情不定,她心知是什么原因,也不说破,只是默默地陪乐以珍坐着。听她突然这样吩咐一句,她赶紧应一声,起身出去,将院门落了锁,回来伺候乐以珍躺下了。
  大约二更时分,乐以珍还在床上烙饼,怎么躺也不舒服,更别提睡觉了。
  越是幽暗寂静之中,一个人的不良情绪就越容易被放大。此刻在她心里,已经将怀远驹骂了百八十遍了。
  就在她正暗暗地赌誓再也不给怀远驹开门的时候,院门被“叩叩”地敲响了。乐以珍听得清晰,从床上支起半边身子来,看向泛着青幽夜光地窗户。
  有开门的声音,是从旁边定儿地屋子传来的,接着定儿出声问一句:“谁呀?”
  “老爷回来了!”是怀禄的声音。
  然后乐以珍便听到了定儿踩着“嚓嚓”的脚步声,往院门方向走去。
  “定儿!”乐以珍在屋里大声喊一句,“我已经睡下了,不许开门!”
  脚步声停了,定儿显然是愣在院中央,不知dào
  该开门还是该回去了。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力道加重了好多,已经感觉得到敲门人那不耐的情绪了。
  乐以珍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定儿被那越来越激烈的敲门声弄得不安,走到乐以珍地卧房门外,隔门央求道:“姨娘,夜里风大呢,让老爷进来吧。”
  “不许开!你要是给他开门,你就给他安排住处,不许来烦我!”乐以珍既狠下了心,就没打算再松口。
  定儿叹气摇头,心里感慨着自己的主子真是被老爷惯坏了,转身下了台阶,来到院门前,冲着门外说道:“老爷,姨娘今儿累着了,身子沉着很,就早早地睡下了。这么晚了,不如老爷回自己房里睡吧,也免得…”
  还没等定儿说完,只听院门出“哐当”一声巨响,木板开裂地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分外刺耳,吓得定儿出“啊”地一声尖叫,本能地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从那被踹得碎裂开来、里出外进的两扇院门之间,怀远驹披着一身黯沉地月光,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进来,直奔上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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