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明月照皇城
铁穆耳笑道:“这位大哥可是叫做鹏远?功夫当真了得。”
墨、戾二老得苍鹰相助,方保住主人性命,对他身手极为心服,墨老者说道:“兄弟剑法出神入化,出手之际,有如风行雨落,飘忽不定,这等功夫,老夫自愧不如。”戾老者也连连点头。
苍鹰说道:“两位前辈谬赞了,晚辈技艺粗陋,远不及两位前辈千锤百炼。”二老见他谦恭,心中更感欣赏。
铁穆耳道:“大哥既然是香儿妹妹的师父,武艺又着实非凡,不如留在香儿身边保护于她?我当以重礼厚意相待,绝不敢稍有怠慢。”
苍鹰心中暗骂:“老子好端端的汉人,偏偏要来给你这小鞑子当走狗,当真流年不利。”但面露喜色,笑道:“小王爷如此诚邀,在下岂敢拒却?何况我与香儿情同父女,也不舍得与她分离。”
铁穆耳与南月娥同时大喜,香儿欢呼一声,握住苍鹰的手,说道:“师父,你你当真要陪着我?”
苍鹰说道:“傻孩子,你功夫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可得好好督促于你,总不能让你荒废了。”暗想:“老子是反鞑子的义士,本不该与鞑子有什么牵扯,但香儿既然在此,那常轩定有企图,我便不能撒手不管。”
除王孙与王妃之外,其余人都想:“此人嘴里说的漂亮,定然是贪图这份高官厚禄、安逸舒适了。他从此与皇亲国戚攀上关系,一生衣食无忧,岂不远胜他漂泊江湖、风雨波折?”
香儿笑道:“我怎地高不成、低不就了?你要留下便留下,别老埋汰我。”
铁穆耳道:“鹏远大哥,你从此以后便是我府上侍卫军的副指挥使,其余职责,烈武会向你说个明白。”
烈武脸上变色,但随即换上一副和善神情。笑道:“谨遵小王爷旨意。”
常轩对苍鹰毫不在意,但偶然间抬起头来,目光扫过香儿,显得极为关切,苍鹰暗暗提防,揣摩他的心思,等待时机,一时不再多言。
苍鹰便在涓涓院住下,他这副指挥使职务甚高,仅听命于烈武一人。烈武为人油滑,见苍鹰得宠,对他极为客气,平时也不怎地委派他事务。苍鹰闲来无事,甚是自由,整日在顺元府中游逛,也无人管束于他。偶尔指点香儿功夫,发觉她用功勤勉,内力循序渐进。也无需他如何干预。
而冬遥郡主对香儿友善亲切,宛如亲姐妹一般,两人不是一同与铁穆耳、南月娥闲聊,便是由常轩作陪游玩。苍鹰往往领一队侍卫。远远分布在前后,小心防范,倒也太平无事。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正如空悟遁所料。由开平传来圣谕,说道大理总管段兴智阴谋造反,已被当地驻军关入大牢。命铁穆耳领军两万。封镇远大元帅,入驻云南,守卫边疆。铁穆耳欣然领命,随即率大军前往云南。由于此行并无风险,而江堂王妃、冬遥郡主又竭力请求同往,铁穆耳自也不能拒绝。
随后大军取道安顺、曲靖,一路前往大理,此行翻山越岭,途经多处城镇,路过云桥金道,虽路途遥远,但一众王公贵族只顾享乐观景,各地官员招待周详,倒也不觉疲累。香儿生性好动,总会想出些歪点子,偷偷溜出去闯荡,也并未惹出事端。
这一日来到大理羊苴咩城,铁穆耳下榻昔日大理国皇宫之内,招来现任总管特拉罕,问道:“那段兴智现在何处?”
特拉罕面露惊慌,跪倒在地,喊道:“回禀王爷,末将看守不利,罪该万死,那段兴智数日之前,已被余孽同党劫走,眼下已不知所踪。”
铁穆耳怒道:“这人犯如此重yào
,你怎能如此轻忽?皇上让我来此,首要之事,便是审问段兴智行刺本王之事,如今他人已不见,若是他组织同党,密谋造反,惹出大祸来,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特拉罕额头冒汗,不停出言求饶,又说自己已有眉目,想必不久便能将这段兴智捉回来,将中和会的恶党一网打尽。
铁穆耳又问了他几句话,命他下去。他首次被忽必烈委以如此重任,便面临这般难题,心中焦急烦闷,却找不到出谋划策之人,一时也彷徨无措,暗想:“这段兴智昔日乃大理国君,在此地根基深厚,若抓不到此人,被他煽动民心,惹出大乱子来,我岂不是会摊上办事不利、不堪大用的恶名?非但父王会因此见责,爷爷他只怕也会大发脾气。”
他与麾下群臣商量了许久,但无奈对云南一无所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到了晚间,他毫无头绪,来到皇宫院子里散步,见月镜明辉,照耀花荣,长叹一口气,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便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两位少女齐声笑道:“大元帅哥哥,你叹什么气?”
铁穆耳一回头,见到香儿与冬遥携手向他走来,他精神一振,微笑道:“也没什么,一些政事罢了。”
香儿问道:“铁穆耳哥哥,咱们如今是一家人啦,你有什么烦恼,对大臣都不隐瞒,又为何不告sù
咱们?难道咱们这些亲人,还比不上那些外人亲近么?”
铁穆耳哈哈一笑,说道:“我说给你听,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帮我排忧解难么?”
香儿笑道:“排忧解难,那可不敢当,但小妹我这些年闯荡江湖,总有些处事手段,说不定还能小小派些用场。”
铁穆耳说道:“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俩。”当下将段兴智被人劫走之事说了出来。
香儿听完,皱眉沉思,神色甚是严肃,铁穆耳说道:“如今之计,只能逼那特拉罕竭力追查,希望能早些有个答复吧。”
香儿笑道:“铁穆耳哥哥,我向你举荐一位高人,只要他肯出手帮忙,若要找到那段兴智下落,并非什么难事。”
铁穆耳奇道:“你也初来大理,怎会认识什么高人?”
香儿说道:“我说的那位高人,便是我的师父,鹦鹉剑鹏远,他追查跟踪之术,算得上天下第一。若是段兴智被劫走不久,他定然能找到此人下落。”
铁穆耳听墨戾二老说起过不少江湖轶事,知dào
这些侠客阅历丰富,处事精熟,远非寻常侍卫可比,那苍鹰定然有过人之能,大喜之下,便急忙与双姝去找苍鹰。
三人来到苍鹰屋外,恰好见苍鹰穿戴整齐,推门出来,见到铁穆耳,不禁吃了一惊,连忙躬身说道:“小王爷。”心里骂道:“小鞑子。”
香儿见他衣着光鲜,笑道:“师父,你怎地不穿侍卫衣衫?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是要去城里玩耍么?”
苍鹰本想外出追查万兽堂下落,却被这三人堵了个正着,微觉尴尬,说道:“那个属下见这城中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潜流涌动,只怕有什么惊天阴谋,正要外出勘探暗访一番。”
铁穆耳曾读过不少奇侠探案之书,听了这话,心神激荡,不禁神往,鼓掌笑道:“鹏远大哥果然是江湖侠客,有防患未然、明察秋毫之能。”在他心中,但凡武林中人,若要破案,便得外出暗寻,往往便能有所收获,甚至一举擒拿敌寇,也是常有之事。
苍鹰干笑几声,暗骂:“老子的儿子才是明察秋毫。”说道:“属下向小王爷告个假,今晚就不回来了。烈武老哥尽职尽责,墨、戾二位前辈武功通神,属下留在此处,不如在外办事有用。”
香儿道:“师父先不忙走,铁穆耳哥哥有事问你。”将段兴智逃脱之事说了出来,苍鹰一听,登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道:“这些匪人果然胆大包天,竟然连朝廷的要犯也敢劫走?”
铁穆耳急道:“鹏远大哥可有善策么?”
苍鹰心想:“我要找万兽堂之人,若是四处打听,不免暴露行踪,但如让朝廷密探代劳,明思奇未必会提防。”换上一副郑重神情,说道:“属下今晨已在城中察觉到许多异样,但并不知祸事已生,是以并未禀报。”
铁穆耳奇道:“什么异样?”
苍鹰说道:“沿途之中,属下见到许多江湖武人,言行举止,皆有几分熟悉,此刻回想起来,他们皆是万兽堂的好手。属下暗自计数,粗略算来,只怕此刻这羊苴咩城之中,少说也聚集着三百位万兽堂的高手,而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兽堂主人明思奇,眼下也在此地。”
铁穆耳也听说过这明思奇的名头,脸色惨白,说道:“连这般高手都都赶来了?他们大举前来,又又有什么阴谋么?早知如此,我当将鹿角大师调来,方能与此人匹敌。”
苍鹰心道:“你将那天竺秃驴找来,老子只能拍拍屁股走人了。”说道:“他们此行时机太过蹊跷,比咱们早到此地十日,随即那段兴智因而脱身,只怕两者或有牵连,也未可知。”
铁穆耳“啊”地一声,喜道:“鹏远大哥果然把细,不错,不错,正要好好调查这万兽堂诸人举动。”他返回大殿,急召来烈武,让他派出精干手下,外出探访万兽堂诸武人下落。烈武统御汉卫,手下有不少大理本地人,熟知此地情形,听铁穆耳调遣,哪里敢有半分疏忽?立时便吩咐下去,派出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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