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官进爵 接

  “那到底今日这般是所为何事呢?你不说,那我可无法妥贴地许你来搜呢。”
  他以袖掩唇,嘴角的笑意魅人斜起,似是散出莹淡华光,照得四周寂静无声。
  为首兵士依然硬撑,“我家殿下说……说熙王殿下就要仙逝……”
  话未完,车内突地有极强的响动,唬得众人齐齐退后。
  “阿若莫要慌……”他安抚轻语,转身举腕掀开了那层因风早已撩起些许的纱幔,淡笑出尘入世,“这话可就奇了,三殿下在这里好端端的,如何能仙逝呢。”
  甫一出面的他竟让京郊畿的一众**惊失色,“见……见过三殿下!”
  他睥睨俯视跪拜的众人,袖袍拂招,王者之气尽显,“起罢,倒是有句话须得替本宫转告于你家主子。”
  他瞧着诺诺称是的一干人等,心情似是甚好,清风细雨般的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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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自他薄唇里吐出,听者却无不惊惧非常,“这京郊畿的调运之权不是已被圣上禁了么?他又如何能调了你们一帮乌合之众来行这等宵小勾当的?抗旨不尊这等罪名,想必他是极想品一品的罢。”
  “这……这……”俯跪之众早已瑟缩得不能言语,“请殿下高抬贵手……”
  林嗣墨复又招下车帘,眸内金光烁然,一声轻哼从鼻间发出,轻蔑至极,“你们这等人倒还不配我动手。”
  “赶紧着回府罢,”他面无表情地吩咐,“我可还等着二殿下进府畅叙幽情呢。”
  阿若被林嗣墨扶抱着下了马车,初时安伯见状吃了一惊,“小姐怎的似睡非睡,半醒又未醒?”
  林嗣墨笑笑,“我怕她忧惧太过,特地给她闻了安神香,此时正昏昏沉沉呢。”
  安伯暗自咋舌,不知待这厉害主儿清醒过后,会否责怪殿下的擅自主张。
  林嗣墨自顾自地差身边小厮领自己过去林嗣言的卧房,临了还不忘留句话,“无事,这小丫头现在巴结我还来不及呢,怎会责怪生气?”
  安伯瞠目结舌地见主子走远,喃喃自语,“这……这读心之法是主子一年来新学的么?”
  “哥哥,希望我未来迟。”
  林嗣墨轻推开黑檀木雕门,屋内静谧似掩覆了霜华,隐约竟有靡靡梵乐传入耳廓中。
  他心里突突直跳,疾走几步至林嗣言安睡的榻前,挽袖、伸手、搭脉,不加掩饰的心急。
  良久悠悠地舒气,“所幸,现下还来得及……安伯,”候在门外的安伯闻言急忙进屋,方听得正闭眼诊脉的人轻声道,“前日里哥哥停了药?是何时的事,为何不与我传信?”
  “停、停药?!”安伯唬得扑通跪地,“主子恕罪,这老奴着实不知啊!”
  “安伯快请起,”林嗣墨收回手,放至眉心处捏了捏,缓缓叹气,“怪道这一年的情况还算尚可,今日却突然于回京路途上见着驿马急报。”
  他又回首瞅着兄长日益消瘦的如玉脸颊苦笑,“这又是何苦,我回京的事自有打算,不急在这一时啊,若是让阿若知晓情由,只怕会惹出轩然大波的祸事来。”
  窗外有凌霄花灼灼盛开,枝蔓几近延至窗棂内,硕大如斗的花胭红一片,映得榻上人的苍白玉颜也沾染了几分晕色,林嗣墨将骨节修长的手紧紧攥住,语气坚定强韧,“哥哥,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必会好好的。”
  这几日倒有了些初夏的气息,整日里艳阳高照于枝头,偶尔已有蝉鸣轻唱,碧漾湖中荷莲成双,蜻蜓歇立,锦鲤嬉趣,甚为别致。
  “圣旨到!”
  尖厉的声线被语者无限拉长,明明是刺耳无比的,在阿若一众听来却不啻于天籁。
  “吾皇圣恩,特拟此旨。阿若小姐于熙王驾前鞠躬尽瘁,朕意甚安,感其入朝为官之决心,但因其未有官爵之位,故敕封之为正三品御察使女官,待日后有成之时,再行擢升,钦此!”
  粉面白皮的宦官笑吟吟地递过圣旨,忙忙地扶起跪恩的阿若,“啊呀,真真是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了,这圣旨里头另附有圣上让咱家转交给四殿下的密旨呢,”他保养得与年龄不符的白胖双手奉上黄帛写就的千金圣诏,瞥见阿若自身后安伯手里取过的一袋鼓囊银钱,笑得更是眉眼俱没,褶子里的粉簌簌落下,“小姐客气了呀,这黄白之物咱家可怎好意思收呢……”
  阿若接过圣旨,官职在手,喜事临门,也乐得与他打太极,“公公这是哪里话,陛下身边一直是您伺候着,要说没有功劳是定说不过去的,何况还有那份子苦劳在呢,快且收下这点小物,区区一些不成敬意,还望公公莫要嫌弃才是。”
  “小姐生得好极的一人,说的话也是这生好,”王公公咧嘴一笑,纷纷掉落的粉更是惨不忍睹,“罢了,再与小姐推辞那就是不识抬举了,咱家还得去趟上将军府,李小公子初次入朝便官拜一品骁骑武将,可真为后辈有人了哟,咱家这身老骨头还能见着此般神仙人物,真真是死也瞑目了……”
  “公公快莫这样说,”阿若掩袖一笑,“您身子骨可是健朗得很,要谈那事可还尚早不是,陛下跟前可还是指望着您呢。”
  “自然自然,陛下若有什么吩咐,咱家头一个便不会忘了小姐。”
  阿若心里舒畅得紧,连带着话里笑意也增了三分,“公公是办大事的大人物,那便不打扰公公了,还请您平日里多多帮衬着点才是。”
  “当然当然,小姐您与熙王殿下是一同的人物,咱家是以项上人头担保着呢。”那王公公似是要与阿若更熟络些,涎皮着脸又凑近了些,比了个大拇指朝天竖了竖,压低声气悄悄说道,“咱家私心里瞧着那位的意思,着实是把熙王府放在第一个位子呢。”
  “那我便放心了,”阿若虚意地笑笑,“既如此,便不搅扰您了,恭送公公。”
  王公公掂了掂帛袋里的银钱,甚是满yì
  地领着一众侍从出了熙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