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杜鹃啼血

  狂欢的人群,闪烁的霓虹,还有琥珀‘色’的酒水。
  这是一家超大的夜店。
  杜鹃就在这夜店喧嚣的一角里静静的坐着,一点点将高脚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越过靓丽的红‘唇’送入口中,她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只是身上开始燥热,脸上满是醉人的酡红,‘艳’丽不可方物。
  虽然满身上下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热烈,但是她的一颗心却很冷,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意识有些飘忽。”
  她是从周家逃出来的。
  自从那天李冬天出现在周家后,她就算是被软禁了。
  从那天李冬天的话,和大‘妇’的举动里,杜鹃隐约的明白肯定是她和周立行苟合的事情暴‘露’了。
  但是杜鹃也并没有多少担心,依然安安分分的做着她该做的事情。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周立行的能力,无论是‘床’上的还是现实中的,都是生猛的一塌糊涂。虽然那天突然出现的李冬天表现的很强势,最终让周立行滚了出去,但是杜鹃知道李冬天是什么出身,这样的人靠着一身匹夫气暂时逞凶,但终究不会成什么气候,整个周家早晚要拜倒在周立行的‘淫’威里,她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然后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呼应一下周立行。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周立行死了。
  就死在了那个她瞧不起的匹夫手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摆在那里,于是她陷入无边的惶恐当中。
  在周家那么久,她太清楚大‘妇’的手腕,失去了周立行这个筹码和支柱,大‘妇’肯定不会在容她,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拼命的寻找机会逃跑,而就在今天她利用上厕所的机会得到一丝间隙,然后成功逃离了周家。
  她跑到市区,但是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下意识的想往人多的地方去,于是就来到了夜店。
  酒越喝越多,于是就忍不住的回忆如‘潮’。
  杜鹃没有进周家‘门’时,有一个很卑贱的身份,陪酒‘女’。
  那个时候的杜鹃只有十六岁。
  你不知道钱这种东西从什么时候真正的开始出现,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消失,但是你总会知道钱是好东西,但也是很罪恶的东西。
  因为在物质社会的最初,钱很轻易的将人圈进各个阶层里,高等级的阶层掌握着大量的财富,而低等级的阶层则要在高等级阶层里获取金钱以求延续,而低等级的圈子里获取金钱的方式有很多种,这里面甚至包括尊严、贞‘操’乃至生命。
  而将这种阶层观念放在地域观上也是一样的,就比如西北、东北相对于沿海一样。
  大量来自这些地方的人口涌入沿海,就是金钱的作用。
  而这些涌入的人口往往从事着低贱的工作。
  就像来自西北的杜鹃最终只能从事陪酒‘女’这样和‘色’情业擦边的职业一样。
  杜鹃来自西北,但是她在西北已经没有家了,她那个极其贫困的家已经被她那个疯了的母亲一把大火付之一炬,火中烧死两个人,她的母亲和父亲。
  那天她没掉眼泪,只是有些心疼。
  母亲只是被父亲买来用作传宗接代的工具,一切都是冰冷的,那么都死掉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后来她就和老乡来到了江海,到‘花’‘花’世界寻找新生。
  刷盘子、洗头小妹和服务员,杜鹃经历了很多艰辛的工作,最终当上了没那么辛苦但是并不算光彩的陪酒‘女’。
  杜鹃做得陪酒‘女’就真的只是陪酒‘女’,至少在一年的陪酒生涯里,虽然该‘摸’该看的都被人‘摸’了看了去,她依然谨守着底线,那层意味着贞‘操’的膜还在。
  对于一个陪酒‘女’而言,这似乎很可笑,但也不算太可笑,那时的她只有十六岁,依然对未来有期待有渴望,经历过那样一个家庭,她比所有人更渴望一份爱情和温情,一个能够给她光和热的男人,可以说那时的她虽然经历许多风尘,但是内心的最深处依然单纯。
  直到有一天陪酒的时候,一个似乎来头很大的人想对她用强,她不肯,结果那个人就诬陷她偷了钱,‘弄’出很大的阵仗,说要剁了她的一只手。
  那时她怕的不行,只觉的天旋地转,记忆里的片段有了大片的空白,只是最后知道她被人救了,而那个诬陷她偷了钱还要剁她手的男人被打断了双‘腿’。
  救她的人是七爷。
  没有道理的,那时只有十六岁的她爱上了比他父亲还大许多的七爷。
  因为当七爷带着人威风凛凛的从那人手中救下她的时候,她觉得她从七爷身上看到了她想要的那种光和热。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接近和进入周家的许多事了。
  有些已经模糊,有些还很清晰,只是这许多事在岁月里都逐渐变了味道,到现在已经是沧海桑田。
  以往那个单纯的杜鹃已经在朱‘门’里死掉了!
  饮尽最后一杯酒,杜鹃走出夜店。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清凉的夜风都吹不开脑袋里的眩晕感。
  杜鹃有些跌跌撞撞的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小妞,长夜漫漫是不是很寂寞?陪哥几个玩玩?”不知不觉间杜鹃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这个时候却不知从哪里蹿出了三四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挡住了杜鹃的去路。
  杜鹃没听清青年说了什么,醉酒的眼睛也有些‘迷’离,但是依然分辨出挡住她路的三四个青年那仿似发光的眼睛里意味着什么,无非是兽‘性’的垂涎她这具躯体,想要扒下‘裤’子耸动,但是很奇怪的她并没有生出恐惧的情绪,却在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下带些歇息底里的说:“就你们这群‘精’虫上脑的货‘色’也想草老娘,知道老娘是谁么?老娘是周家四夫人?老娘是贵‘妇’!碰我一下,分分钟让你们死,一群只靠下半身支配的大傻‘逼’!”
  三四个青年以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像极了在耍酒疯的杜鹃,然后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青年一挥手说:“草,这娘们疯了,哥几个‘弄’她!”
  青年们蜂拥而上。
  杜鹃最后的歇息底里似乎用光了她最后一点力气,她很轻易的就被青年们放倒在地上,青年迫不及待的将她的裙裾撕开,拉下她黑‘色’的丁字‘裤’,将她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空气里。
  带头的青年拉开皮带,掏出家伙,就要在这月黑风高的小巷里,对着怎么瞧怎么是白富美的杜鹃,来次体液的‘交’换。
  除去最开始的歇斯底里,杜鹃没有再挣扎叫喊一下,只是此时眼角有一滴泪悄然落下。
  “都滚。”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如雷霆般的声音响彻小巷。
  青年们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本来硬起的家伙瞬间软了下去,然后同时抬头去看,就看小巷的另一头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手上拎着一把刀。
  青年们几乎同时拔‘腿’逃命的朝着小巷的另一头跑走。
  因为他们看到那虎背熊腰的男子手中的刀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
  虎背熊腰的男子并没有去追青年们的打算,只是提着刀来到杜鹃的身旁,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给她穿好衣服的打算,就蹲下身拽住杜鹃的胳膊,拖死狗一样将她拖走。
  城中村,一个破落屋子。
  男子和杜鹃席地相对坐着,那柄带血的尖刀就放在两人的中央。
  此时屋中点着两根红烛,男子的面貌就清晰起来,赫然是刀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背叛七爷?”刀锋对着此刻满身划痕的杜鹃说。
  刀锋确实不明白,因为杜鹃跟了七爷的时候,他也是在七爷身边的,所以他完整的见证了杜鹃和七爷的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杜鹃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七爷的,否则七爷和大‘妇’也不会容忍她进周家‘门’,所以现在她的背叛让人费解。
  杜鹃的酒醒了很多,清楚的知道刀锋出现在她的面前意味着什么,但是恐惧的情绪依然没有很多,还隐隐有种轻松感:“其实很简单,就是人会变的。单纯终究要走向成熟,我以前以为七爷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发光发热的男人,所以我喜欢七爷。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我以为的喜欢并不是喜欢,我只是贪恋那种温热感,至于是哪个男人并不重要。你是井底之蛙的时候,你觉得天地方圆就那个样也没啥,但是当你飞上青天触‘摸’到蓝天白云,你还有勇气回归‘阴’暗‘潮’湿的井底么?至少我不想回去!如果七爷不死,我会是永远爱着七爷的四夫人,但是七爷死了,我当然要再找个人庇佑我的后半生,这只是很简单的道理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对得起七爷的恩情么?”刀锋点点头,接着沉声问。
  杜鹃将满是划邯痕的大‘腿’微微劈开,‘露’出了刚刚就暴‘露’无遗的‘春’光,带着笑说:“我付出了我该付出的一切,‘肉’体、心还有青‘春’,就算是等价‘交’换吧,哪还有束缚我一辈子的道理。”
  “‘荡’‘妇’!”刀锋微微偏过头。
  杜鹃缓慢合上‘腿’,带些嘲讽说:“你看,人就是如此虚伪,你穿上衣服的时候他拼命想扒下你的衣服占有你,但你在他面前无所顾忌的脱光时,他却要不屑一顾的指责你‘淫’‘荡’,如果心里没有龌蹉念头那哪来的这些说辞!”
  “说来,我只和两个男人上过‘床’,当真对不起‘荡’‘妇’这么高贵的评价,只不过和我上‘床’的这两个人是父子罢了!”杜鹃最后的语气里满是鄙夷。
  “你该死!”刀锋猛然看向杜鹃的脸,眼睛猩红。
  杜鹃笑容灿烂说:“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我的命么!”
  杜鹃缓缓拿起放在两人中间的滴血尖刀。
  刀锋没有动,只是盯住她。
  “当年我们村都以为是我疯了的母亲一把大火烧死了她和父亲,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的父亲其实是我砍死的,因为他想强暴我,而我的母亲并没有疯,她只是带我去死,她在点房子的时候跟我说,鹃啊,杜鹃是飞鸟啊,你要飞的高高的,自由自在的。”杜鹃像感受不到疼一样,一点点把尖刀‘插’进‘胸’膛说:“所以我早就该死了,只是一直不想辜负母亲的遗愿而已。”
  尖刀最终没柄。
  最终地上盛开一朵来自地狱的血‘色’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