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何以笙箫默(下)

  李冬天很虚弱,比用了虎狼‘春’‘药’连番推倒了无数千娇百媚的美人那种虚弱还要虚弱。,最新章节访问:。
  事实上李冬天能醒过来,在抢救他的医生眼里就是个奇迹。
  因为他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纵然是砸进了山涧的淤泥带,李冬天还是断了几根肋骨,撞得的头破血流,最危险的是两条动脉被划破。
  当孙子文他们找到李冬天的时候,李冬天全身满是鲜血,但是鲜血下的皮肤却是比雪还白。
  送到医院时,李冬天全身几乎没有一丝生气。
  病危通知书不知道发了多少张。
  但最后在第三天,几乎被所有医生宣判死刑的李冬天,顽强的睁开眼。
  有医生说这是铁一样的求生意志!
  而就在李冬天醒来的当日下午,他不顾院方的阻拦强行出院。
  因为老马告诉他,他没有知觉的这三日江海风起云涌,不少人对着周家亮出了狰狞獠牙!
  “以后孤身一个人的时候尽量少出来,现在不比往日总得处处小心些,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是提前我得了些消息才能救下你,但是我不能保证我永远都能得到这样的消息。”一行人沉默的往周家庄园中行去,重新做回轮椅上的李冬天,看着跟在身边脸上还残存泪痕的周冬雪说。
  从走出那个残破的小屋周冬雪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她有些不敢去看轮椅上脸‘色’苍白的李冬天,很复杂的情绪在心头弥漫。
  狗奴才,这是多么鄙视和不屑的言词。
  不论她曾经多么怨恨她的父亲,但是她都清楚因为她是她父亲的‘女’儿,她就是一只生来栖在枝头的凰鸟,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骄傲着,她可以无所顾忌的鄙视着靠着她父亲讨生活的那群狗奴才。
  她一直瞧不起甚至厌憎那群对着他父亲摇尾乞怜的奴才,因为她觉得他们如此的鄙陋,毫无尊严。
  但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一只被他父亲踢出局的狗奴才残暴对待,最后却是被一个让她指着鼻子骂为狗奴才的人所救。
  这是很没道理的。
  她在很多方面确实很没用,但是她不傻。
  从父亲的死,到整个周家庄园内的死寂气氛,一直到刚刚她差点被人吃干抹净。
  她明白周家走到了一个危如累卵的境地。
  历来都是树倒猢狲散,在这种情况下如李冬天这种讨食的狗奴才,不应该是逃之夭夭的么,为什么会出现救她,难道他不明白这是自己在往周家的漩涡里卷?
  不管怎样,周冬雪很想对他说声谢谢,但是还有着的单薄自尊让她无法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此时听到李冬天说话,她骤然有点那仅剩的单薄自尊被撕开的感觉,所以努力扬着脸看李冬天说:“要你教育我,你算什么………”。
  周冬雪的话只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她被人拽住领子,重重的摔出去。
  “小娘们,我天哥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为了你们周家我天哥差点把命丢了,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跑这来给你擦屁股,你还这么一副嘴脸,信不信我‘弄’死你。”出手的是孙子文,恶声恶气的自然也是孙子文。
  此时孙子文那张斯文脸上青筋毕‘露’,他是真的很愤怒,因为他的天哥为了周家差点把命丢了,而现在刚刚从鬼‘门’关转悠回来就不顾所有人劝阻,跑来搭救周家的这个小丫头,而这小丫头还如此的不识好歹。
  他孙子文不是好人,但他早就和李冬天说过还有点最后的良心,现在对他有恩义的李冬天就是他最后的这点良心,谁威胁到李冬天一丁点,谁就是敌人。
  重重摔了个屁蹲的周冬雪,恶狠狠的盯住孙子文。
  孙子文表情不善的和她对视。
  “你们都欺负我,我就知道你来救我就没安好心,你就是想折辱我,想看我出丑的样子,现在你什么都办到了,你满意了,狗奴才!”周冬雨突然疯一样的哭起来,满是泪的眼睛恨恨转向李冬天。
  孙子文就拍拍手,想上去给这个看着很刁蛮的‘女’孩俩大嘴巴。
  “子文,别这样。”李冬天开口制止住孙子文,然后摇着轮椅来到周冬雪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想将她拉起来。
  周冬雪没有理会李冬天,依旧哭着。
  李冬天放下手,盯着周冬雪的眼睛认真说:“七爷离世前一阵和我说过,他很不放心你,因为你还是个孩子,现在你这样就真是个孩子。你二十岁还是这副德行,你对得起死了的七爷或者说对得起你自己么,七爷活着那会儿你口口声说恨他,你凭什么恨他,至少他让你睁眼看到这个世界,让你这么多年活在锦衣‘玉’食里,但你给他带来过什么,连丝毫的儿‘女’膝下承欢这种快乐都没有,你恨他你怎么不割‘肉’还母割骨还父!?我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的确是你口中要仰仗别人向上爬的狗奴才,但是至少我知道该爱什么该恨什么,你的二十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么?你刚才那些话我当是你最后的不谙世事,而现在我不拿你当小孩子看,我救了你,你欠我一声谢谢,你得对我说一声谢谢!”
  李冬天最后的话如一字字凿进周冬雪的心里,每多说一个字周冬雪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周冬雪的脸‘色’一片惨白,咬着嘴‘唇’对李冬天说:“你真残忍。”
  李冬天面‘色’不变,只是死死盯住周冬雪。
  “谢谢。”最终在李冬天的鄙视下,满面雪白的周冬雪低下头去,声如蚊呐的一句。
  “我听不到。”李冬天的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周冬雪猛然仰头,咬牙切齿。
  李冬天看着被他挤兑到愤怒值要爆表的周冬雪一笑,说:“不客气,救你这事算是揭过去。但是到现在,你骂了我那么多句狗奴才怎么说?”
  周冬雪把拳头握的发白,说:“大不了,让你骂回来!”
  “还是算了,不过以后我就一直叫你鸽子蛋了!”周冬雪说让你骂回来声音都发颤了,李冬天最终就戏谑说。
  周冬雪在这句话里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胸’部,然后依旧咬着牙说:“好!”
  “鸽子蛋……。鸽子蛋………。鸽子蛋。”
  接下来一路上就是李冬天虚弱但很无良的声音。
  而一路无声的周冬雪则在心底喊了无数声:“狗奴才………狗奴才………狗奴才。”
  ……………………
  ……………………
  周家庄园,灵堂。
  夜‘色’开始席卷,灵堂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很冷清很压抑。
  偌大的灵堂里只有个‘女’人在守着,通红着眼,都是满脸的凄凄惨惨。
  “你干什么去了?”就在这凄凄惨惨的光景里,一个素服‘女’人步入灵堂,在灵堂里的大‘妇’卫兰,顿时起身对着进来的‘女’人说,脸上带些怒意。
  进入灵堂的赫然是周家四夫人杜鹃。
  “回大夫人的话,出去办点事情。”杜鹃浅淡回应,没有了往日语气里一贯的谦卑。
  大‘妇’努力的将脸上的怒意压下去,说:“我不是‘交’代过,家里人这些天尽量少出去。老爷还尸骨未寒,什么事能比在灵堂守着老爷还重要,小鹃,你要知道老爷生前待你是最好的。”
  “我知道,所以我在老爷灵前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杜鹃语气依然淡淡,但是这个时候丧服内空空的她,一股热流开始沿着大‘腿’根滑下,那是欢愉过后某种属于另一方的体液。感受着这股热流,杜鹃就看了一眼灵堂正中躺着七爷尸体的那棺柩,脸上漾起一抹古怪笑意说:“但是死了的终究是死了,活着的总要继续往下生活,总不能让活人给老爷陪葬的,守灵这事我觉得尽到心意就成了。”
  “小鹃,你现在是主意越来越正了,你觉得………”大‘妇’向着杜鹃走出,在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话却突然停下来。
  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大‘妇’清晰的看到了杜鹃脸上的红润,那红润里有着盎然的‘春’意,这么多年的处世经验,大‘妇’当然清楚这红润和‘春’意里意味着什么。
  愤怒几乎淹没了大‘妇’的理智,要知道老爷才刚躺进棺材三两天。
  但是在这滔天怒火里,大‘妇’的面‘色’却变得格外的平静,现在的周家不能再有大风‘波’,忍无可忍依然要再忍。
  “你觉得翅膀硬了,七爷这一死,你就能登高望远了?”大‘妇’的话继续响起来。
  杜鹃没有察觉那一停顿里,大‘妇’的情绪变化,只是回说:“我就是金丝雀的命,翅膀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所以也就没有硬不硬一说,我的登高望远都是站在男人身上的。”
  “金丝雀的命?老爷死了,你还哪有这种命数,还是说你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大‘妇’语气平静。
  杜鹃却是心里一惊,现在还不到她彻底和周家决裂的时候,还是要走着看的,所以忙说:“夫人哪里话,我自然一直是老爷的金丝雀。”
  “啪”大‘妇’直接凶悍的一巴掌‘抽’在杜鹃的脸上说:“既然知道一直是老爷的金丝雀,还在守丧的时候擅自出去,我自然要替老爷好好教训你,你现在给我跪下!”
  杜鹃的嘴角瞬间流下血来,她眼睛刹那通红,身体一阵愤怒的颤抖。
  但是最终在大‘妇’的‘逼’视下,杜鹃还是缓缓跪了下去,大‘妇’多年积威攒出的气势在此刻全数爆发,杜鹃的愤怒最后隐隐变成了恐惧。
  虎死不倒架,何况活着的大‘妇’是周家雌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