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乡

  从西南到东北,伴着三天三夜的隆隆火车声,李冬天就和过去的八年彻底的告了别。
  下了火车,又做了几个小时的汽车,在快晌午的时候,李冬天终于到达了那个小山村,远远望向那个小山村,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李冬天已经整整八年没有回来过了,他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他的父亲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对他父亲唯一那点模糊的记忆,就是小时候父亲每天让他不断击打那些粗大的木桩,练习那家传的形意拳,这是他的父亲留给他以及这个家庭唯一的财富。而他的母亲独自支撑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庭积劳成疾,在他十八岁毅然辍学决定参军的时候,他的母亲昏死在为他筹措路费的路上,终是没能挺过那个夏天。他本来还是有个疼他爱他的姐姐的,但是就在他十四岁那年,只比他大两岁成绩优异的姐姐为供他读书断然离开课堂踏上了去大城市打工的路,却从此杳无音信。
  走在通往村内的乡间小路上,李冬天思绪万千,而就在到达村口的时候,李冬天没有选择进村,却拐进了村前的那座山上。
  沿着山间小径一路前行,李冬天最后在两座荒芜的坟丘前停下了脚步,用双手一点点除去荒坟上的杂草,然后取出早准备好的黄纸一点点烧光,最后便缓缓的在坟前跪了下来开口道:“爹娘,孩子回来看你们了。”
  “爹娘,孩子没让你们失望,在部队里我是全军区比武第一名,参军不久就进了特种部队,还当上了官,手底下还管着不少人呢,给你们脸上争光了吧爹娘但是就是可惜了,在今年年初犯了点错误,于是就只能跑回来了,但是我不后悔我记得娘临走的时候还对我说,孩子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相信你一定能出人头地,但是你也要记住一点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过得去你自己的良心娘啊,黑子他们是因为我死的,所以那一枪我开的不后悔,不管怎么样我过得去自己的良心,我没办法踩着兄弟的鲜血往上爬啊娘娘啊,不管怎么说我这八年算是空手去空手还了,我知道只要我平平安安的其它的你们不在乎,但是我不甘心啊,我发誓下次一定带着荣耀回来看你们我发誓”
  絮语了很久,最后李冬天擦去眼角一直忍着不流下的泪起身离去,看他的背影像极了一匹孤独的狼。
  慢慢收敛自己的情绪走回村口,李冬天缓步向村内走去,村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也没有一个人影。今天天色很好,加上又是农闲时节,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走在村内的李冬天有些诧异。
  “滴”就在李冬天诧异的时候,一声汽车的鸣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一辆小巧的红色宝马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然后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一张俏生生的容颜看着李冬天疑惑道:“冬天哥?”
  “嗯,你是?”李冬天一下愣住,记忆里在这小山村他似乎并不认识这样一位娇俏的都市女郎。
  “真的是冬天哥,冬天哥是我啊,我是小雅啊!”确定了李冬天的身份,女子旋即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急切道。
  “真是女大十八变,小雅你现在漂亮的跟仙女似得,你要不说我是真不敢认呐。”李冬天苦笑道。
  八年时间,天翻地覆,看着从车上跳下来,上身穿着薄薄凉衫,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散发着掩饰不住的成熟风韵的靓丽女子,李冬天的思绪翻涌如潮。眼前的女子叫做齐小雅,他和她曾是邻居,算的上青梅竹马。他还记得当年精瘦的她跟在自己身后当跟屁虫的场景,还记得当年自己替她痛揍那个对她纠缠不休的混混的日子,更记得那年自己做火车去参军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她依依不舍的面孔,如今再见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痕迹,李冬天清楚的看到眼前女子尾指上的钻戒,昭示着她已经嫁为人妇。
  “冬天哥,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了。”齐小雅再次开口,带着些宜喜宜嗔的味道。
  止住翻腾的思绪,李冬天笑道:“人总是会变得吗,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怎么样小雅妹妹,看你这样是嫁了个好人家啊?”
  宝马香车,加上眼前女子手上的钻戒以及细腻脖颈上的白金项链,无一不昭示着眼前拥有丰腴身段的齐小雅生活的富足。
  听着李冬天的问话,齐小雅漂亮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不自然道:“也就是那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不说这些,冬天哥你这是退伍了么?”
  留意到齐小雅脸上的那一丝不自然,李冬天知道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所以也不打算深究,只是顺着齐小雅的话以一种深沉的腔调道:“在部队里犯了点低级错误,觉得没脸面在那纯洁的革命队伍中待下去了,所以我就决定回归到这广阔天地中为人民服务了。”
  “噗”齐小雅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冬天哥你现在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你是老李家的李冬天吧?”李冬天和齐小雅这边聊着天却全没注意一个大婶从村子的另一头来到了他俩的身边,盯着李冬天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李冬天和齐小雅停止交谈,李冬天转头看向来到跟前的大婶,发现是曾经熟识的邻居,于是开口道:“没错,张婶,我是李冬天,从部队退役回来看看。”
  “呀,你这孩子现在长得真俊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大婶看着李冬天夸赞,然后却怪异的看了一眼李冬天身旁的齐小雅才又接着道:“冬天啊,你回来的真是时候,你别在这闲着耽搁了,有人要扒了村东头你家的老房子,你赶紧去看看吧。”
  李冬天闻言一愣,他虽然在这里没有亲人了,也多年不曾回来,那所破旧的老房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那所老房子里有他儿时所有的记忆,是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的唯一见证,他不能容忍它被破坏。
  顾不上再和张婶和齐小雅寒暄客套,李冬天提起行囊便向着村东头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