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困兽犹斗
不谓不充分,可是千算万算,就连李克用带多少赴宴都计算了进去,唯独没料到紧要关头段明玉不知怎的识破了他的计谋,坏了他的大事.
这一次,他本以为凭仗着牢不可摧的汴梁城,可以和李克用,段明玉抗上三年五载,直到把他们拖死、耗光,迫使他们无功而返,却万万没有料到城墙在迫击炮的猛攻下没有多少抵抗之力就崩了。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满城混乱,帅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处处火起,到处都是咆哮厮杀、精力充沛得像是一群野牛犊子似的河东兵。
黑夜之中,攻进城来的河东兵如有神助,迅速占据了节帅府、东城、北城,南城兵马则源源不绝,不断地融入这场全城、全民的大战乱i,o这样的场面,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已无法实施有效指挥了,朱温当机立断,立即率领亲兵杀向西城,即便明知段明玉围城一阙,故yì
留出东面来做为生路必有陷阱,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如果再不走,不等到天亮,他可能就要死在哪个无名小卒的刀下。
朱温扯起大旗,一路往东城冲,一路呐喊聚兵,不少散处作战的宣武军兵见了朱温的大旗都聚拢过来,追随着他往东城逃,半路上遇到了领兵前来寻他的几位重将,两下里合兵一处,逃到节帅府附近时,不知从哪里又杀出一队俱着轻便的兵马,人数虽不过五百人上下,却是杀气冲宵,气势如虹,直向朱温的大旗冲来,康怀贞命令大将齐克让急忙分亲兵,亲自拒敌,如今也不知生死如何,是否安然逃出了。哗啦啦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灭,想至此处,朱温悲从中来。
“啊!”一声惨叫,前方一名士兵忽然连人带马仆到在地,朱温大惊,还道前方有人埋伏,这时冲在前面的骑兵接二连三地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只听人喊马嘶,却不见一人一马爬起,朱温恍然大悟,大叫道:“前方尽是陷马坑,往北逃!”
黑灯瞎火的,朱温也不辨道路还是野地,领着人马便向北拐去,这一耽搁,追兵便近了,火把的洪流兵飞四路,取直线袭朱温所部的头、中、尾,另一部截向了他们前面一箭之地,显然是志在必得,绝不容他再逃走。
朱温猛地勒住战马,看了看西面,那里黑沉沉一片,也不知被人挖了多少陷马坑,往南看,山林莽莽,绕向汴州,往东看,四道火把洪流,像四支利箭,分头戬向他的要害,朱温悲愤不已,忽然一提马搔,拔刀在手,大喝道工“宁可战死,绝不投降,杀回去!”
“杀、杀、杀!”响应声此起彼伏,朱温听在耳中,心中大惑宽慰,随他逃出城来的士兵至少在万人左右,这些人马或可一战,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来,他大喝一声,一磕马腹,便向杀向自己中路的那支追兵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誓死追随他的宣武军军队毫不犹豫地跟在他马后杀去……
紧跟而来的是李存孝的全部人马,兵分四路每一路军人马还在五千左右,一见朱温困兽一般反身扑来,李存孝暗暗冷笑,夜晚之中亮不得旗号,又因追的仓惶不能以鼓乐号令,他便立即以火把打出灯号旗语,号令其他三部呈环形向敌军围拢,勿使逃脱一个,备己所部则散开阵形,洪水一般向朱温俯压下去。
李存孝此番追来唯一使命就是诛杀朱温,以报晋王遇刺,史敬思战亡之仇,一听说他有逃脱的可能,根本无从多想,立即挥兵便追。此时东、北两城仍在宣武军手中,趁着内乱他固然可以杀人泄愤,可这一耽搁,只怕朱温早已逃之天天了,所以李存孝挥军沿护城河疾驰东城,待他赶到东城时,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刚刚冲出城去,李存孝马不停蹄,立即自后追赶,紧紧咬住不放,终于逼迫朱温回军决战了。
“杀!”
双方还有两箭之地,李存孝这一路军突然又分裂开来,变成了一箭三头,前方探出的冲锋队形像两柄锋利的刀子,掠着朱温的锲形阵从两侧飞驰过去,迂回侧翼,且驰且射,漫天的箭雨就像一柄刀子,不断地削减着朱温的人马,不时有人跌落马下,把那锲形冲阵越削越薄。“杀杀杀!”
双方还未肉搏,已经红了眼睛,所有的骑士都高举起马刀,屁股离鞍,双脚踩直了马镫,做出了决死一战的架势。
两支队伍硬生生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一枝弓箭锋利的尖端碰上了用床弩射出的大箭,弓箭的尖端立即钝了。骑兵在冲锋中才能显示它的威力,一枝失去了箭头的箭,还有多大的威胁?
耶朱温手中一口刀左劈右砍,血光乍现,迎面之敌纷纷落马,被他劈得头效分离、肢离破碎。朱温本来拽使的是一口长柄大刀,马战功夫骁勇无dí
,可他当初杀进长安闯宫时曾被唐将一枪刺穿肩头,!虽经名医诊治,但是一条臂膀却再也使不得大力了,于是便换使了一口钢刀,这样一来比起他自己当初的武功固然是大打折扣,但是对上这些普通的士兵却仍是势如破竹。
血雨纷飞,凭着他精湛的武功、凶悍的气势和蛮牛一般的膂力,朱温马不停蹄地一路向前冲、冲、冲……杀!
眼前一个敌兵刚刚落马,与此同时朱温自己的右肋也被人一枪刺中,胯下战马被掉落马下的一个士兵砍折了马腿,战马悲嘶向前扑倒,朱温在马背上借力一按,那马轰然倒地的同时,他已飞身上了对面那匹马。
朱温一扯缰绳,正欲回身再战,忽见身后跟来的士兵已寥寥无几,离得最近的几名亲兵也被人隔在了四丈开外,火把丛中,只见枪戟如林,正向他们身上招呼着。
朱温双目泛赤,他大吼一声,挥刀猛劈,架开一杆枪,顺势抹了那人的脖子,一颗人头飞起,一腔热血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