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离却乡井赴山北,侧耳相听捣衣声

  大年初一,是不允许随便串门的,所以大家都坐在家中打牌玩笑过得十分快乐。到了初二,全部人祭祖,祭奠师祖也就是毛守一的爷爷。到了大年初三各处游玩,宫观寺庙之中点灯添油,到了初五收拾一切,把家里又弄得干干净净。日子还是这么过着,初九玉皇圣诞,毛坚带着两个小家伙做法上表,十五、十六小年元宵也就迅速过去,一晃已经是正月接近尾声,在这期间,毛坚认真地研究了一下菁骐的尝羌定国剑,啧啧称奇不已,又看了二人制作的乾坤袋,多少有些惊叹,但也并非是大吃一惊。
  但俗话说静极思动,老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毛守一也渐渐开始活泛起来,老是走出门外看东看西,坐着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一切都看在毛坚夫妇眼中,毛坚叹了口气,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守一:“守一呀,是不是想出去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在十岁、十六岁都有大劫,出去还是在家,你可想好了!”说着满是殷殷关切之意。但守一一咬嘴唇:“爹,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躲着,还不如坦然去面对,我想了一下苗疆、南洋都是我们这一脉的仇家根据地。上次我们结识了一个朋友在四川大凉山,我想要不然就往他那里去一趟,也涨涨见识。”毛坚听了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半晌才开口说道:“既然是危险,哪里都存在,去哪里是你的事情,只是去哪里不得花钱呀,你,有钱吗?”守一一下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我才发现我们有这门手艺是那么赚钱,现在我和菁骐哥手中都还是有一些的。”毛坚一听,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你爷爷也这么说过,难道这就是隔代遗传?”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
  殷玉珍还是满面愁云,但也只有强自欢笑,毕竟孩子的路还得孩子去走不是。毛守一也看得出来母亲的担忧,只见他轻轻一笑:“娘,你们不是最相信师祖的话,他不还说了嘛,我还能称为和他比肩的人呢。放心我死不了,还得孝敬你们二老不是。”那殷玉珍听见这话这才眉头上的愁云散开。
  毛坚笑了笑:“守一呀,你这话本在我的预料之中,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带着小宝去哪里了吗?”守一如何能够知道,当然是一摊双手,毛守一笑笑:“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菁骐如果真的喜欢那王晓雅,以后还是有机会的,说到底,乃是一类人,王晓雅的爷爷对于制符制器可算是高手呢,可比你们做那乾坤袋有水平多了,小宝虽然可爱,可是浑身上下的尸气,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要是只是把你们当作邪派倒也无妨,可要是见财起意生了歹心,反而招惹是非,因此我邀王晓雅的爷爷给做了块桃木牌,乃是他曾经在四川大凉山得到的一块百年桃树的树芯,据说还有一株快要成气候的桃树可是没得到,但就是这块桃木也是价值连城了,我也是好话说尽这才让他给做了一块隐蔽气息的符箓,让小宝挂着,如果不是太厉害的高手,一般应该看不出来。”说着掏出一块桃木来递给守一。
  守一满心欢喜接了过去,仔细端详,但是毕竟人有所长,守一的符箓造诣毕竟有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奥妙,但还是赶紧装了起来。毛坚笑了笑:“你这就叫宁杀错莫放过吗?哈哈,还有件好东西呢,本来我还舍不得给你们呢,这是你师祖传下来的,据说是我们这一脉的重要法器,本来想等你们再成长一些,不过……还是给你们吧,东西没人用也没什么意思。”说着拿出一个囊来,大概饭盒大小,就递给了守一。守一赶紧双手碰过,看着上面的熟悉的图案,有些愣愣:“这,这是乾坤袋?”说着还是一脸的疑惑。毛坚点了点头:“这可不是你们那只能装下阴物的乾坤袋,而是真正的乾坤袋,就拿给菁骐吧,他那尝羌定国剑放进去吧。”守一又是认认真真接了过来,满嘴答应。给罢了东西,毛坚笑笑:“现在么也只有对付南洋降头师的几招秘术没给你们了,不然已经是彻底把我们这一脉的根本交了给你们了。”说完笑笑,守一也是笑笑:“爹,可别这么说,今天我们拿走,就一定会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一句话说得夫妻两感动不已,就这样三人又开始拉起了家常。如此又是两三天光景,正月彻底过完了步入二月,天也渐渐开始变暖。
  又是一个暖和的中午,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守一家的门口,车旁边乃是孙大头和守一一众人,王晓雅分明也在列,看着菁骐:“菁骐,你上次走的时候就说会给我打电话,结果一直都没有,这次可不能骗我了。”说着几乎就要哽咽,眼圈红红的,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菁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只剩两人,说不定情到深处还得温存一番,可在众人眼前,菁骐也只有满眼深情地看着王晓雅:“会的,我会的,小雅,我只是外出而已,你别……你别这样。”说着已经是有些沙哑了。旁边的守一故意把手遮住脸好像不好意思似的,毛坚走上前来,拍了拍菁骐:“去吧,你孙叔送你们到车站还得回来有事呢。”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一副留念的样子。
  守一向着毛坚殷玉珍一抱手:“爹,娘,我会给家来电话的,你们注意身体。”说着就走进了孙大头的车中。菁骐和王晓雅又是一顿依依惜别,这才离开。坐定了车,孙大头开着车就又离开了这个小镇,开始了另外的一段征程。看着身后的人影渐渐远去,两人有些心酸,但是对于前路的未知也充满了别样的期盼。只见小宝和小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而菁骐和守一两人则坐在了后排。
  只见守一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桃木递给了菁骐:“菁骐哥,过过眼!”雷菁骐接过桃木,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是惊叹:“啧啧啧,不得了呀,这一定是高手的手笔呀,看得出来是隐匿气息的符箓,但不同于流行的任何一种符箓,而且似乎还有些可以的篡改,这样一来至刚至烈的桃木居然变成了养魂功效的载体,即使是让鬼之类的阴物挂上也不会产生什么伤害,一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毛守一见惊奇一脸求教,不由得心中有些高兴,这才淡淡说道:“哈哈,还问我,我觉得吧跟你的关系更近一些呢,王晓雅的爷爷知道吗,师傅说他可是厉害的制器大师。”菁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飞过一丝羞赧,这才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难怪师傅说我们有的是机会,原来如此呀。”说着有些高兴,毫不在意这符箓的不一般。
  而前面的小宝也突然开口说道:“那个爷爷很凶,但是对我很好,还给我讲了好多的事。”菁骐一笑:“肯定说了这桃木的不凡了吧,好的载体对于制器师来说可就是宝贝呢。”小宝狠狠点了点头:“没错没错,这桃木是他老人家在大凉山找到的,据说有好几百年了,还有一棵更长时间的桃树,可惜桃花瘴太厉害了,根本接近不了。”
  守一笑了笑:“我就是差点趁手的兵器了,看来这次我们选择去大凉山是对了。对了菁骐哥,给你,这是师傅特意交代给你装尝羌定国剑的,说也奇怪,这样一个小袋子居然能装下这么长的一把剑。菁骐有些感动,伸手接过那乾坤袋。前面的孙大头一半天根本插不上一句嘴,默默开着自己的车。
  守一看了看孙大头:“孙叔,最近有没有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我看好像你也是换大哥大了,看来发财呀。”那孙大头听见这话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向二人炫耀起自己的电话:“可不是吗,现在的这个比那个大哥大可轻巧多了,也好装,我听说人家国外已经有没有天线的电话了,更小巧,哎,也不知道人家的科技怎么就那么先进呢。”守一笑笑:“孙叔,我们可不知道国外什么样子,反正我看见的就是孙叔你的这个最有派了。等我们哥俩挣够了钱,也得买一个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找电话钱可比您困难多了,我呀还就佩服你,有本事,有胆量。”一席话,把孙大头说得简直就要飘了起来。
  就这样,几人在车中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约莫半个小时不到,也就来到了车站,买车票,上车暂且不提,只说是和孙大头分别,三人坐在车上开始了去往大凉山的路途,从滇南到大凉山几乎就是穿越了云南的南北,所以也有好几天的车程。看着白天和黑夜交替,听着火车行驶的声音,想着,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