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平地一声烽烟起,挎刀夜巡欲杀贼

  这一日,毛坚坐在家中,殷玉珍也在屋中忙出忙进,毛坚还是戴着那顶绿色的解放帽,手里却并不再拿着旱烟袋,而是换成了水烟锅,那是一截极粗的竹子,手不断拿着烟丝往烟锅上续,左手拿一根清香,不断点着烟丝,只听得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传来,毛坚不时吐出烟来,还摇摇头,颇为惬意。
  “我说他妈,你忙些什么,还没有回来呢,等回来再弄吧。”,说着接着抽烟。
  殷玉珍摇摇:“都说宁死当官的爹,莫死要饭的妈,孩子这就快回来了,你还捧着那小老婆,看来老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嘿嘿,你那嘴呀,小子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动的了的,就是我要收拾他,也还得费点劲呢,挂着他干什么。”说着眼睛不断往外看去。
  殷玉珍正要反驳,可突然之间见栖在房梁上的那只百灵刷的一声,往外飞去,也赶紧走了出去,边走边说:“快,孩子回来了。”。
  毛坚赶紧放下水烟锅,起身往外走去,只见一个大小伙子背着个紫白相间的布书包从外面进来,这人正是毛守一。四年的沉淀,守一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的毛毛糙糙,个头也是不断窜高,跟吃了化肥似的,已经和毛坚一般高了,肩头上站着一只毛羽鲜亮的鸟,头上留着精神的寸头,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简直可以说精光灿灿,嘴唇之上冒出了纤细的黑毛,喉结渐渐突出,脖颈细长,上面有三根血印子。
  夫妻二人脸上带笑,站在石坎子上,望着进门的守一,可当看到那三根血印子,毛坚却脸色一沉,说道:“你又跟谁打架了,我的天呀,净给你处理这些破事了,我看呀那书也别读了,这几天编烤烟怪累的,还不如回来给我打下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不小心挠的。”毛守一自然知道父亲为什么发怒,连忙岔开话头“爹,听说是师兄是不是去哪里当老师了?”。
  毛坚也没有深究,答应到:“是呀,你师兄分配到我们镇上当老师了嚯,数学老师呢,你看看你还是学生!”希望你今年考试也能考到技校去,那可就以后乐呵了。“说着,毛坚脸上露着些许失落。
  “哎,说好的一起笑傲江湖呢?以后我只能一个人去买大哥大了。”守一也是一阵嘟囔,毛坚斜了一眼:“你呀从来没有个正形,走吧,去帮你妈。”
  “诶,爹,别急呀,我跟你说个事儿。”
  毛坚只以为守一又要偷奸耍滑,脸色一正,说道:“说什么说,等晚上又说。”说着,自顾自的走开。守一无法,只有跟了上去。
  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说说笑笑,一顿晚饭吃得颇是爽利。
  次日清晨守一一大早就被父亲提溜起来,先是沿着河埂跑了四五里地,又做了一遍早课,两父子语调一致,起顿有节,听在耳里颇是好听。做罢早课,殷玉珍在门口脸色尴尬,对着毛坚招了招手,说道:“老倌儿,出来一哈。”。
  毛坚对着供桌一稽首:“臣请退。”说着向后退了出来,“玉珍,叫我干嘛?”,那殷玉珍脸色还是不对劲,忽然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毛坚,“自己看”,说着脸色嫣红。毛坚猜不透其中的机关,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潇洒地写着:“瑶儿卿卿:你是我的药,我是一个重病的人,看见你我会好,想着你,我也不知,是会好还是更加病重,只有你才能治愈我,但我知道,我不配,哪怕是看见你,所以就让我想着你,渐渐死去,只要能够,想着你。”。
  毛坚看罢,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媳妇会那么尴尬,问道:“是从哪儿来的呀?”
  “今天早上给他收衣服去洗,从裤子里翻出来的。你说可咋办?”殷玉珍还是脸色不对。
  毛坚笑笑说道:“什么咋办,不是好事吗,小伙子长大了。这文采可比我当你追求你的时候好多了。等我待会儿问问,再说,咱也从来没希望过他能读书成功,读书可不是他的出路。”。
  “我也知道,可要是做个普通人,像菁骐一样,找个体面的工作,不用在生死之间游离,也未尝不是好事呀!”说着似乎带着一点力不从心。
  “哈哈,你还真以为菁骐就这么当老师去了,一定是憋着什么坏水呢,等到时候你别吃一惊才好。”
  守一在家中做早课结束开始收拾东西,又如何会知道发生的这一切。这时候忽然父亲喊一声:“守一,出来一下,跟你说个事儿。”,毛守一赶紧走出,看见父亲站在院子里,背对自己,倒背双手,手中拿着一张破纸片,一下子惊慌失措,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爹,你叫我呀?”,毛坚忽然噗嗤一声,转身看着守一,眉眼带笑:“找儿媳妇了是吧,这个叫瑶儿的是谁呀?”
  “她……她……没有什么瑶儿呀,谁叫瑶儿,我都不知道。”说了两句,毛守一发现不对,赶紧变口,一副严肃脸。毛坚简直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别装了,情书我都收到了,说吧。”
  “哎,爹,我被你吓的都忘记了,其实这个瑶儿就是孙大头家女儿,就是他家有桑塔纳轿车,有大哥大的那个孙大头。关键是他家没儿子。”说着说着,毛守一眉飞色舞,似乎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一样。
  毛坚越听越不对劲“停!你不会是看中人家的家产了吧!你没事不照镜子呀?”。
  “不是,爹,我昨晚就要跟你说,你没让我开开,后来我也忘记了,我想说孙瑶和我在一个班,我总能看见她身上有一层淡淡的死气,所以想靠近她看看是怎么回事,昨天回家看见她妹妹,身上简直就是只有一丝活气了。你看,是怎么回事?”
  毛坚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说:“我们修道之人,路见不平,当然应该拔刀相助,这样,小颖,来!”。
  说着那百灵鸟扑棱棱从守一肩膀上飞到了毛坚手上,然后又是一溜烟飞走。
  百灵鸟小颖具备百灵的一切特性,同时也具备鬼的特性,寻找东西,隐身侦查简直就是天赋奇才。毛坚放百灵目的也就是去看看那所说的孙大头家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守一看着天空,期待着百灵赶快飞回,忽然有一丝阴寒从心底生起,赶紧把头看像自己父亲,只见毛坚甚是奇怪地盯着自己:“我说守一呀,我只以为会找媳妇了,没想到,媳妇没找到,却给我把麻烦事找来了。”。守一尴尬地笑笑:“爹,不是跟你吹,要媳妇多容易呀,我吹一摊鼻涕出去,都能拉回三十多个来,但这么刺激的事情可不多见呀。”
  毛坚一阵无语,只见他“咦”地一声,看向天空,那小颖刷刷飞了回来,准确落在守一肩头上,又是一泡热乎乎的东西,也幸亏守一早就准备了一块油布放在肩头上。
  再看向小颖,只见她似乎更胖了一些,不再跟骨头似的,小嘴轻啄却发出人的声音来:“有两个极其弱小的婴灵,被我吃掉了,但好像死气一点也不少,肯定是有别的东西,可能会是蛊。我去消化了,说着,又是扑棱棱飞走,落在家中房梁之上。
  剩下俩人一阵干瞪眼,天,还真有事,果然不多见的都碰上了。
  毛守一显得兴奋异常:“走吧,爹,我们去拿下那厮。”
  “笨蛋,现在去,要被当作精神病处理吗,我们得想想办法,嗯,嗯,这样吧,我们先别管。”毛坚说道。
  守一在旁边,本以为父亲要有个绝世好点子,但听到这话,下巴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