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各出所料磨岁月

  岁月流波,恰似风,吹绿一池荷叶,拂红几朵莲花,漫过山野硕果,冰封十里雪峡。
  恍然间,已是春风又绿江南,桃花笑对清风时。
  数年的时间,看似很长,实则须臾,一晃而过。
  无锡
  太湖
  大青山
  山川灵气越发浓郁,草木繁盛,一个来粗,数丈大小的林木随处可见,枝干虬结,已经颇有几分古木参天的意境。
  竹院
  梧桐树下
  袅袅茶香升起,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闲坐于茶盘前,轻吹口气,抿一小口清冽茶汤,李天生仰首而望,目视碧绿如玉、巴掌大小的梧桐树叶。
  慢慢回忆得到的消息,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这几年,整个天下可谓风云变幻,莫测难辨。
  一时间,整个江湖、庙堂,热点话题不断,各出大戏轮番上场。
  五年前,白驼山与济国公阴谋造反,前者被朝廷大军和江湖中人联手,摧枯拉朽般推平。
  天下三绝出手,一代武学宗师欧阳锋,劫数难逃,一场大战后,绝命山庄。
  昔日,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白驼山,风光不再,人去楼空。
  一群侥幸活命的追随者,作鸟兽散,隐姓埋名,不敢冒头,归于沉寂。
  同年,铁掌帮以更为恶劣的卖国罪,被全真教剿灭,至此,曾经在武林中名动数十年的大帮。
  步了白驼山后尘,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
  也是这一年,南宋临安都城,封城三日,济国公棋差一招,血溅宫廷。
  隐太子赵昀遭遇刺杀,事发突然,虽未雨绸缪,提前有所布置,但叛逆的人数远超预期。
  援兵又被绊住,于是眼前大宝在望,可以君王身份,接受百官朝贺,万民参拜的赵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奇效破产。
  最后,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一年前,不知因何故,逐渐好转、壮硕的身子,再次虚弱下去,元气大伤过后,体质甚至比之以往,还要糟糕。
  于寿数有碍。
  而宋宁宗赵扩也与第二日,天光破晓时,溘然长逝,御龙归天。
  其在临死前,留下传位诏书,和一道严厉查办的遗旨。
  与赵竑明里暗里,相互勾结的官员,一律被查办,严惩不贷。
  有怀疑的官员,也被缉拿归案,死于非命。
  宋宁宗死前,终究还是采取了某人给他的一句善言。
  “若是想要你选定人顺利继承大统,为宋室中兴,奠定根基,需坚定心性,提前为其扫除障碍,济国公叛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趁机清算。”
  不过,这位老皇帝,估计被赵竑临死的话,气得够呛,犹豫再三后,下定决心。
  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思。
  除了一些真正与谋逆有牵扯的官员外,还有许多妨碍新帝登基亲政的官员,甚至不少忠臣,都被牵连。
  整个朝堂都进行了一次换血。
  在那位老皇帝看来,除了留下部分维持中央运转的官员外,其他大臣,尽可以腾出职位,为新皇收拢人心之用。
  这天下人才虽然难得,也对皇室来说,却并非登天难事。
  除了个别惊才绝艳的人物外,这世间多的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读书人和武者。
  内患已除,有青山那位担保和谋划,外敌的对抗,也有所着落,加上他看好赵昀,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这才在临死之前,玩把大的,大刀阔斧地整顿一番。
  甚至还无声无息,安排一场意外,拉着权臣史弥远陪葬,除去新帝亲政道路上,这条最大的绊脚石。
  只是,这位老皇帝终究时间有限,没有等到第二天,上报伤亡的具体数据。
  一些他被其倚重为新皇的肱股之臣,早就在这一场纷乱中“意外受伤”,精力衰退,难以胜任当前职务,更遑论佐证大任。
  而赵昀元气大伤的身子,也注定他以后难以按照,老皇帝精心设计的道路,走下去。
  经此内耗,大宋朝不经历十年的休养生息,难以恢复到表面浮华的“清平盛世”。
  况且,时不我待,外界的骚乱、敌军的压境,也主动南宋的风雨飘摇,不得安宁。
  颇有王朝末路之象。
  ……
  整个北部边境,狼烟四起。
  自大漠各族联军,扣南宋边关开始,双方之间的角力,真正打开帷幕。
  北部,一座巨大的边境城廓,横亘在苍莽荒野上。
  在残阳余晖照耀的晚霞中,像是一头守卫领地的巨兽,默默蛰伏,等候时机,给敌军致命一击。
  不知何时渐起的歌声,在苍茫的大漠戈壁,血腥未消的悲凉晚风中,显得异常沉重、清晰入耳。
  一处巨大的帐篷群落,与城池遥遥相持。
  其中,坐落中央,最大的一处军帐内,扎木合猛拍硬木长桌,鼻孔剧烈的收缩,怒目圆睁,
  “他奶奶的,这杨康小儿,真够阴险狡诈,不仅故意引我等上当,导致儿郎们惨死,竟然还不知足!
  每天晚上都强逼着战虏登上城楼,轮番唱着家乡歌谣,闹得如今军心思归,人心惶惶。
  实在可恨!”
  “将军!让我带领儿郎们,趁夜偷袭,割了那杨康小儿的头颅,以告慰战死兄弟的在天之灵。”有将领怒不可遏,一身煞气,开口请战。
  “将军!末将也愿望……”
  ……
  “胡闹!”
  面对帐中纷纷请战的将士,扎木合摇头拒绝,不待众人问询,便解释道:“我军大败,士气低迷,加上那杨康小儿诡计,如今军心浮动,不宜轻动。
  况且,那贼子奸猾,定会有所防备,就着我等上门,自投罗网,这一去岂不是如了他愿。”
  “难道就任由那杨康嚣张下去!时间一长,恐怕儿郎会彻底消了志气,届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有人担忧道。
  “等!”扎木合开口,语气沉重,“等后方援兵到来,大军汇合,可振奋部分士气,到时,便可以远超宋军的数量,堂堂正正地碾压过去,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如纸老虎般,不堪一击。”
  就在扎木合,安抚众将领,暂时决定按兵不动时。
  北部边城,圆月高悬,播撒清冷的月光,铁甲衾衣,显得越发寒凉。
  遍地苦寒,但这里的将士,日复一日地坚持呆下去,苦熬过去,只为心中一份坚守,一份责任。
  戍守边疆,保家卫国。
  “情况如今?”
  站立城楼,居高临下地眺望不远处,那在苍茫夜色中,如摇曳烛火的光亮,杨康头也不回,听得斥候的回报。
  “启禀将军,敌军并无丝毫异样,一如往常,除了加强警戒外,依然坚守不出。”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探子走后,杨康沉吟半响,才转首对着心腹说道:“倒是小瞧了他们,能担任一军将领之人,又岂会没有点真材实料,想等援军?”
  “传令下去,今夜除了加强警戒外,其余士兵尽数休息,养精蓄锐,以后每六个时辰,让那些俘虏站立城楼,放声高歌。
  自明日起,分成几队,不分昼夜,以骚扰为主,打击为辅,我要让他们彻夜难安,不得不与我一战。
  ……”
  一道道指令下去,杨康眉毛一扬,忽然又朝着下属问道:“数日前,我吩咐你的事情,进展如何?”
  想起此事,那被问的先锋官,顿时面露喜色,心情激动,“将军用兵如神,那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术,堪为兵家精华。
  分批暗中派遣出去的兄弟,牢牢谨记将军的吩咐,挖陷阱、暗夜袭、烧粮草、分批剿,利用有利地形,一击即退,深藏于敌军领土,精准打击敌军。
  虽然每次斩获不丰,但总有成百上千的敌军被击杀,不仅成功拖延了敌军主力的增援进度,还依照将军的嘱咐,劫掠沿途的中小部落,除了养补自身外,哪怕付之一炬,也不给敌军补充粮草的机会。
  这敌军主力尚未走出大漠,便已经火大,有些焦头烂额。”
  “恩!”
  杨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眼中闪过一抹嗜血与野望。
  一月后,扎木合带着残兵败将,逃入大漠。
  这一年,剿灭白驼山的郭靖上路,率领大军北上,抗击南下的敌军铁骑。
  也是这一年,内乱开始的当天。
  除杨康镇守的边关外,雁门关、瓦桥关、益津关、淤口关……包括燕云十六州在内。
  北部边防,为数众多的大小城池,尽皆在一个月内,遭到攻击。
  除了边防大城,因为提前有所防备,未被攻破外,其余小城,因为考虑疏忽,被攻城略地,除了少部分外,大多数已经沦陷。
  甚至部分偏远小城,出现了大批的草原骑兵,显然敌军做了两手准备,除了派遣绝对主力,攻击大城外。
  还不惜绕道行军,以不起眼的小城作为突破口,进入大宋领土。
  大宋内部,更有不少异族,乔装汉人,斩杀官吏,煽风点火,引发动乱。
  一时纷乱,镇压不断。
  而大型的正面战场上,蒙军也未想到宋军早有防备,顺势而为,将计就计,一时损失惨重。
  加上后方,宋军的神出鬼没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游击战术,令他们疲于应付。
  导致边防大城,久攻不下。
  陷入僵持。